舒杳秒懂,从包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密码118888。”
沉野随手解锁了手机:“11,有什么含义吗?”
“幺幺,我的小名,不过只有我妈会这么叫我。”
沉野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舒杳母亲喊的是幺幺,而不是杳杳。
他双腿敞开,手臂搭在大腿上,脊背微微弓着,熟练地点开了游戏。
包厢里灯光本就昏暗,舒杳用的还是防窥屏,以她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他的手指在动,手机屏幕却一片漆黑。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能操作得这么快,于是不由自主就把上半身往他的方向倾斜了一些。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早已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沉野垂眸,能看到她长长的眼睫,似蝴蝶翅膀一般扑闪一下,就在他心里轻而易举地引起了一场风暴。
手指一顿,屏幕里的扣扣小人倒地不起,画面暗了下来。
舒杳疑惑抬头:“你怎么了?”
“没死过,死死看。”沉野面不改色地将扣扣小人复活。
舒杳:“……”
好特别的兴趣。
他说话之际,淡淡的柠檬薄荷香味传入鼻端,舒杳好奇地问:“你吃棒棒糖,是为了打发时间吗?但是为什么老吃一种口味,不腻吗?”
“我这人比较专一。”
“哦。”舒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屏幕,喃喃自语,“但是我觉得这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手指又是一顿,小人又死了。
“……”舒杳忍不住问,“你今天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沉野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时差没倒过来。”
舒杳才想起这事儿,立刻把手机拿了回来:“那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休息会儿。”
“嗯。”沉野靠在沙发上,目光微沉,似随口一提,“你刚说什么味道熟悉?”
“就是这个柠檬薄荷味啊。”舒杳低着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两侧的头发,将小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我觉得有点熟悉。”
“怎么熟悉?”
“有点像——”舒杳思索片刻,抬头看向他,很肯定,“我以前用的,衣物香氛的味道。”
沉野:“……”
算了,她没说厕所清新剂的味道。
已经谢天谢地了。
得益于沉野已经帮她打了大半,舒杳只花了不到五分钟就结束战斗。
收起手机,她喝了口可乐,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奶奶的手术怎么样了?”
沉野说:“挺顺利,准备出院了。”
“那就好。”舒杳也开心,“之前说去看你奶奶,正好我辞职了,最近都有空,你如果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就好。”
沉野沉思片刻:“这周末有空?”
舒杳:“有啊。”
沉野:“行。”
舒杳的态度放得极为端正,拿出了应对考试的架势:“那你奶奶在哪个医院啊?到时候我直接地铁过去,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毕竟第一次见。”
一般去探病,好像都是带花、水果篮之类的,舒杳正在思索哪种比较好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沉野的回答:
“准备一下护照。”
舒杳:???
第19章
舒杳怎么也没有想过, 沉野奶奶的养老地,是在国外的海岛。
海风扑面而来,空气里带着些微咸味, 环路外, 碧蓝大海仿佛和无云的天空相接,阳光让路边不知名的花草,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由于工作的不确定性, 舒杳都快不记得,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离开过辅川, 更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不用担心突发新闻、不用面对领导催稿的日子了。
但因为带着见家长的压力, 舒杳总归还是有点紧张。
她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前排华人模样的司机, 欲言又止。
好像猜到了她犹豫的原因,沉野淡淡道:“问吧,他听不懂中文。”
舒杳这才放心:“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你奶奶在国外啊。”
“有影响吗?”
舒杳抿了抿唇, 很坦诚:“对我的余额有影响, 很大影响。”
虽然机票是沉野定的, 但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要钱, 她总不可能处处用他的。
她本来觉得从最南到最北,最贵也就十六块地铁票钱,现在要翻不知道多少倍。
早知道就不为了显诚意, 主动提出把两个月改成半个月了。
果然没良心的人活该赚不到钱。
有良心, 亏更多了。
沉野正闭目养神, 闻言笑了一声:“开玩笑的, 真半个月来一趟, 奶奶估计也嫌烦。”
“哦。”舒杳松了口气。
车内安静了会儿,舒杳想起什么, 右手在包里悄悄地掏来掏去,最后拿出一个戒指,套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沉野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瞟了眼:“这是?”
舒杳温声解释:“和恬恬去吃饭的时候餐厅送的对戒,我想着,既然都结婚了,手上光秃秃的会不会有点奇怪?所以拿来临时应付一下。”
她特意强调:“不是欧巴送的。”
“对戒?”沉野精准地抓住关键词,理所当然地问,“那另一个呢?”
“在我包里。”舒杳隐约品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额,你也要戴吗?”
沉野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眸,仿佛在说:哦,你还有其他老公?
“……行吧。”
舒杳掏出盒子的功夫,沉野的左手已经伸到了跟前。
五指微微张开,更显修长。
得了,他清高,还得她帮他戴。
舒杳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照做,嘴里还念叨着:“尺寸不一定合适。”
素戒箍住他的无名指,不说正正好好,但也还算契合。
舒杳:“……这个很便宜,其实不太符合你的身份。”
沉野幽幽抬眼,语调懒洋洋的:“我什么身份?”
“追求者从辅川排到卢浮宫的身份?”
“但我一般都倒贴。”
舒杳:“……”
你还挺自豪。
沉野收回手,左看右看之后下了个结论:“确实劣质了点。”
“没事,反正也就戴这几天。”
他偏过头,看起来心情不错:“嗯,那你继续努力。”
舒杳:?她努力什么?
舒杳气笑了,过了会儿才想起正经事:“对了,你和你奶奶说过我们领证的事情吗?”
“说了。”
“她怎么说?没有觉得奇怪吗?”
“没有,她很开心。”
舒杳忍不住暗自感慨,果然催婚的长辈,心思都是差不多的。
不问过程,只要最后结了就行。
“那我等会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你奶奶脾气怎么样?”
“注意——”沉野把戴着戒指的左手插进休闲裤口袋,窗户缝隙里,海风呼啸而过,吹得额前碎发微微摆动,低沉的嗓音,却没有被揉散在风里,显得十分笃定。
“称呼。”
舒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以俩人现在的关系,确实不该再“你奶奶”“你奶奶”地叫。
她迅速改口:“奶奶是个什么样的老人啊?”
“你觉得呢?”
“嗯……”舒杳想了想,“能和你相处得这么好,我觉得应该是个很温柔、很懂得包容的人。”
“……”沉野冷笑,“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自己?”
“我没夸自己。”
“……”
哦,那就是在骂他。
“你说说嘛。”舒杳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