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沐先开口问我:“收拾好了吗?”
看我愣了一下,他又把话说得更明了一些:“不是回家收拾东西了?”肯定是许之铭把我暴露了!这个狗腿子!
所以局势演变成了李沐陪我收拾东西。刚刚走得匆忙,行李箱还大敞着,衣服乱七八糟地扔在里面。
我顿时觉得有些丢脸,小声辩解:“准备回来再叠的……”
李沐不说话,只是很自然地走过去,把我箱子里的一大团衣服抱出来,再一件一件叠好。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们各自沉默,慢慢把我的两个大行李箱都填满了。
一人提着一个箱子下楼的时候,许之铭惊呼:“小花儿你真的要搬走啊!你不要我们了吗!呜呜呜。”
许之铭扑上来抱我,被李沐隔开了:“是搬家又不是退团,差不多行了。”
到地下车库,把箱子都搬上车。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李沐只是静静看着我:“虽然很想送你,但是小好应该不想让我知道现在住哪里吧。”
我忽然想起李沐上次提起我去拍《偷偷》说过“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一直都住在一起。
我觉得我和李沐之间有一套自己的语言,有时候只有我们能懂彼此的意思。他刚刚那句话分明是在告别,即便是我主动提出分手以及我们分手的那些日子里,我都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到我们要“分开”了。
心脏一阵阵抽痛,我飞快低下头,坐进驾驶座,丢下一句“那我走了”,就落荒而逃。
再晚一秒钟,我的眼泪就要被看到了。
外面在下雨,驶出车库,驶入雨幕中,我分不清模糊掉视线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后视镜里,李沐先是站在原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然后慢慢蹲下来,颤抖着抱住头和肩膀。
好像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北京最冷的冬天,我们住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里。
晚上我随便找了部电影看,是泰国青春片,看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主角好像是两个男孩子,这故事说的好像是他们之间的爱情。
我从沙发上弹起来,慌忙地去找遥控器:“我不知道这个电影是……”
李沐把我按住:“没事,就看这个吧。”
接下来我一直如坐针毡,怕李沐觉得我选这个电影是在暗示什么,怕我那点龌龊的暗恋心思被戳穿,电影播完我就飞速关掉电视,说太困了要睡觉了。
结果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沐伸手过去拧开了台灯:“冷吗?烧点水给你热水袋里换点热水?”
我不是因为太冷睡不着,虽然确实挺冷的。我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李沐。他枕着自己的手臂,脸一半隐没在黑暗里,一半映着橘黄色的灯光,下巴上淡淡的胡渣都清晰可见,有种粗粝的温柔。
我看得出神,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我在想,电影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我可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但这并不表示我不爱你。
李沐轻轻笑了笑:“你还小嘛,想不明白很正常。”
“我不小了!我十七岁了!”我坐起来,扭过头怒视着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我一定拼尽全力也要和他在一起。”
“好了知道了,快睡觉,两点多了。”李沐还是起床了,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发顶,“乖,哥哥去给你泡个热水袋。”
车里回荡着我痛彻心扉的放肆哭声。我还能像个小孩一样哭到沙哑,但再也不会孩子气地说什么“为什么明明相爱,不能在一起”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我现在实在没心情和人说话,于是按了挂断。可是它继续打进来,到第四遍的时候,我不得不接通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声音也没听过:“是花知夏吗?”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你好,哪位?”
对方接道:“是这样的,我捡到了你的手机。”
心里忽然冒出不祥的预感,一个晃神差点撞上马路中间的隔离带。我向右急打方向盘,靠路边停下。
大雨倾盆而下,小瀑布一样的水流沿着车窗的弧度滚滚而下,雨点像子弹一样噼噼啪啪在玻璃上打出一朵朵水花。我把雨刮器开到最大,视野里也是模糊的,看不清前路。
“在手机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这句话和一声惊雷一起在我头顶猛一下炸开。
第66章
打架那事在网上闹得挺大,作为《三人游》这档节目的另一位嘉宾以及两位当事人的共友,我又一次被推到舆论漩涡的中心。
期间,照影给我发过很多消息,说自己太冲动了,忍不住动手的,气不过李沐这样对待我。我想了很久,写了删,删了写,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不想再解释我和他的关系了。”过了一会儿,照影给我回了三个字:“对不起”
听过太多“对不起”,对此我只觉得疲惫不堪。
我把二毛接了过来,独居生活并没有想象中轻松,为此我给自己排满了健身课、游泳课、表演课,也许忙碌起来可以显得不那么孤独。
再收到照影的消息已经是几周后,是一条群发:“hello!我是照影,今天是我的生日哦,今晚9点我会在电台举办生日会,记得来参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