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佑眼里爆发出惊喜,“娉婷,你醒了!你不要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你……放手!”陆娉婷用另外一只手拍开许泽佑,扭头去看自己的肩膀,居然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娉婷,你,你……”许泽佑像傻了一样,直愣愣地看着她。
“咦?我居然没事?”陆娉婷站起来活动了两下,惊喜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中-弹。她拉下左边肩头的衣领,那里被子-弹擦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正在汩汩地淌着鲜血。
“嘶!好痛!”陆娉婷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而在另外一边,李蓁蓁扑在周然的身前,双手紧紧地捂住他身上流血的地方。
“周然,周然……”眼看鲜血咕咕地冒出来,李蓁蓁哭得泪流满面,崩溃地大喊:“医生,医生呢?天呐!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抱着急救箱闯进来,接过了李蓁蓁的位置。
被李蓁蓁的声音一惊,陆娉婷和许泽佑立刻走到了周然的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李蓁蓁抬头望过去,呆呆地说:“娉婷,你没事?”
陆娉婷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惨笑,虚弱地说:“幸好子-弹没有击中我,只是受了点伤,周然怎么样了?”
李蓁蓁心中稍安,又去看周然,眼泪成串地流下来,心中恨极,咬紧了牙关说:“都是因为我,那两颗子-弹是冲我来的!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周然也不会……呜呜……”
其实不用她说,在场的人也能猜到,对方很明显就是想取李蓁蓁的性命。
许泽佑紧锁着眉头,回忆说:“刚才要不是娉婷突然和你拥抱,恐怕第一颗子-弹就……蓁蓁,对方想让你死。”
李蓁蓁哭得泣不成声,悔恨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陆娉婷皱着一张脸,轻轻地摇头说:“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要怪那个该死的变-态!幸好我刚才抱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蓁蓁面色惨淡,声音嘶哑地说:“是啊,到底是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哈哈……”
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这么恨她,三番两次地想要杀死她。这一次要不是陆娉婷和周然,她肯定已经魂归西天了。
想到这里,李蓁蓁遍体生寒,心里就像压了秤砣一般。
周然受伤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被传递出去,震惊了整个洪门。没过多久,酒吧的门口就驶来了一辆辆大卡车,一群又一群黑衣人从卡车上下来,把酒吧团团地包围住。并以酒吧为中心,迅速地扩散到周围的街道。
一时之间,街上到处都是黑衣人,他们全副武装,浑身充满肃杀之气,好似一把出鞘的剑。
他们同时带来了医生和救护车,第一时间把周然和陆娉婷送进了医院,另外的两个人,自然也跟了过去。
周然被送进了手术室,陆娉婷伤得不重,经过医生的包扎,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
她在许泽佑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了手术室的外面,看着那个默默垂泪的身影,心里很不好受。
她悄悄地走过去,在李蓁蓁身旁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说:“蓁蓁,周然会没事的。”
“呜呜……”李蓁蓁脸色惨淡,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形状,还在不停地流泪。
她紧紧地握住陆娉婷的手,抬起头来看她,愧疚地说:“娉婷,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陆娉婷尽管还很痛,却努力地笑着说:“我没事,真的,只是一点点皮外伤,医生说很快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我。”
李蓁蓁凝望着她,哽咽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陆娉婷摇了摇头,轻柔地说:“我很庆幸当时抱了你,你不用抱歉,我只是擦伤而已,很快就会没事的。”
尽管陆娉婷百般安慰,李蓁蓁心里却愧疚到了极点,此时此刻,一切言语也显得苍白。
李蓁蓁握住陆娉婷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她转过头去,透过朦胧的泪眼,手术室外面的红色灯光,似乎发亮得刺眼。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从发生袭击到进入医院治疗,中间整整过了两个钟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但是等在手术室外面的众人,却没有一点睡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爸爸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陆娉婷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侧着身子心虚地说:“爸爸,你怎么来了?”
陆爸爸的脸色显得很疲惫,他蹙着眉头说:“你不用遮了,我已经看见了。”
看到陆娉婷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陆爸爸顿时心软了,扯出一抹笑容说:“你这孩子,爸爸不是要怪你。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我在家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
陆爸爸这么一说,陆娉婷这才吐着舌头说:“爸爸,刚才太乱了,我,我也忘了通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爸爸的眸光沉了沉,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四周的黑衣人,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认同,他掩嘴咳了咳,温和地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太晚了,你快跟我回去。”
陆娉婷犹豫地看着大家,迟疑地说:“爸爸,我想待在这里。”
陆爸爸脸色一沉,威严地说:“你都已经受伤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在外面过夜?”
“爸爸……”陆娉婷还想再说,却被李蓁蓁拦住了。
她站起身看着陆爸爸,饱含着歉意说:“陆叔叔,你别怪娉婷,都是因为我。娉婷,你跟陆叔叔回去吧,回家好好休息。”
陆爸爸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以为陆娉婷执意留在这里,是为了顾全友谊,因此顺着李蓁蓁的话意,对陆娉婷说:“你听见没有?你朋友都在劝你回家了,你快跟我回去。”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陆娉婷心中难受,觉得自己很不够朋友,说话时都不敢抬头。
“嗯,你快回去吧。”李蓁蓁在后面推了推她。
陆娉婷满脸为难,最终还是敌不过陆爸爸的要求,只好哭丧着一张小脸,跟随陆爸爸离开了医院。
第129章 暗生情愫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 手术室外,李蓁蓁呆愣愣地坐在那里, 时不时还啜泣两声。
这样的李蓁蓁,是许泽佑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长叹一声说:“蓁蓁, 你别哭了,阿然一定会没事的。”
李蓁蓁心里乱糟糟地, 垂着头说:“他们是冲我来的,要不是为了我, 娉婷也不会受伤,周然也不会……”
“唉……”许泽佑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安慰她说:“这不能怪你,等阿然没事了, 我们一定要把那个混蛋揪出来!”
李蓁蓁的脸色瞬间变得坚毅, 她咬牙切齿地说:“一定会的,我不会放过他!”
他们在这里等得心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从走廊的黑衣人那里,传来一阵微微的骚动。
一个六十多岁,身材高大, 长相威严的老头子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手里虽然杵着一根拐杖,但是他走路的身姿却分外笔挺。这个老头子一路走来,所到之处, 那些黑衣人无不躬身行礼。
李蓁蓁不经意间看到了,心里有些诧异,还没等她仔细观察,那个老头子就拐了个弯,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彻底消失了。
这个老头子,正是周近南。
他在家里听到周然受伤的消息,心中震怒不已。周然不仅是他的亲人,更是他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竟然有人敢伤害他,那就是与整个洪门为敌!
周近南久居上位,即便是在此时也丝毫不乱。他第一时间就下达了江湖通缉令,又经过一番仔细的布署,这才腾出时间,前来医院看望周然。
他来到医院的时候,周然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手术室旁边的这个小房间,原本是医生们休息的场所,现在已经被洪门的人占领了。周近南一走进门,原本正在忙碌的众人,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站起来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龙头。”
“嗯,”周近南杵着拐杖站得笔直,威严地说:“你们不用管我,忙你们的去吧。”
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上的狰狞龙首,紧紧地皱住眉头。
过了一会儿,廖叔从外面走进来,他径直来到周近南的面前,躬着身子说:“龙头,那辆车子是贼赃,我们在笔架山脚下找到那辆车,车上的人已经被灭口了。”
周近南的下颌骨狠狠一动,眼里风起云涌,声音却平淡无波:“嗯,说下去。”
廖叔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惭愧地说:“龙头,车上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另外一个应该就是开枪的人。”
“应该?”周近南的脸色虽然古井无波,但是他眼中的冷意,却让廖叔心中剧震。
他喉咙发紧,冷汗瞬间从后背渗了出来,赶紧解释说:“他们把后备箱的车灯拆出一个孔,用的是柯尔特1911式勃朗宁手-枪。我们的人已经检查过了,口径和弹道都完全符合。那个被灭口的枪手,手上有枪茧,也有火药的痕迹。”
说到这里,廖叔虎目发红,满脸狰狞地说:“龙头,这个人就是伤害少爷的凶手!”
“呵……”周近南哂然一笑,冷冷地说:“一个替死鬼而已,他的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势力。”
廖叔点了点头,低声分析说:“龙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现场的兄弟们说,当时这个杀手,就是直奔李小姐去的,少爷中-枪只是误伤。”
“哼,你不用替他掩饰!”周近南心中火起,把拐杖敲得“砰砰”响,沉声嗓音说:“什么误伤?别人躲开还来不及,他倒好,上赶着去替人家挡-枪!结果呢?把自己弄进医院里!”
看到周近南发火了,房间里的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他们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火上身。
还是廖叔胆子大,他低眉顺眼地说:“龙头,这也不能怪少爷。年轻人嘛,难道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李小姐被杀?我倒觉得少爷挺勇敢的。”
周近南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呵呵……没有一点本事,却学人家英雄救美,这个没出息的小兔崽子!”
周近南骂得尽兴,廖叔却不敢搭腔,他是一个聪明人,这话要是接不好,可就要引火烧身了。
他沉默了半响,才听到周近南沉声说:“上次那个人,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吗?”
廖叔心中一凛,愧疚地说:“龙头,属下无能,那个三翻四次针对李小姐的人,我们还没有找到。”
“你是应该惭愧。”周近南的目光如鹰一般盯着他,直把他看得冷汗连连,才淡淡地说:“我不相信,香江有人敢在洪门的地盘上动手,还敢伤害阿然。这个人不简单,恐怕不只是针对李蓁蓁。”
廖叔心里咯噔一跳,失声说:“龙头,难道对方是冲我们来的?”
周近南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狠辣,沉声说:“查,只要是人做的,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是!”廖叔瞬间站得笔直,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布满了阴霾。他最后看了一眼周近南,这才默默地转身离开。
在他走了之后,周近南闭着眼睛沉思,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忽然起身走出了房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李蓁蓁的身旁。
李蓁蓁还没有察觉,她正盯着手术室外面的红灯发呆,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周近南挑剔地瞥了瞥她,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可惜啊,美人身上长满了刺。
他故作淡定地咳嗽一声,杵了杵拐杖说:“你就是李蓁蓁?”
李蓁蓁猛然惊醒,她看向面前的这个老头子,迟疑地说:“我就是,请问你是?”
周近南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说话的许泽佑,抿着嘴角说:“我叫周近南,是阿然的爷爷。”
李蓁蓁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周然的爷爷。她很快就联想起这个老头的另一层身份,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里也有些异样的感受。
不过她的异样,很快就被愧疚取代了。将心比心,此时周然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周近南心里该有多着急呀。
李蓁蓁咬着下唇,脸色黯淡地说:“周爷爷,都是因为我,周然是替我挡-枪才受伤的。”
周近南眼神微眯,意味不明地说:“你知道就好,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蓁蓁想也不想,断然地说:“事情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所有医药费。”
周近南顿时不乐意了,他冷哼一声说:“我们周家就缺你这点医药费?”
“我,我……”李蓁蓁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病床上的周然走了出来。
还在说话的两个人,顿时顾不得说话了,不约而同地走到了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