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晴的寒颤更大了。
*
梁晴隐隐觉得不安,这种感觉持续到她回了家,洗好澡躺在床上玩手机。
储臣在客厅哄黑妞。
爸妈今天出去约会,没有带小狗,小狗生气了!
趴在笼子里,下巴紧紧贴着边缘,用一种很可怜的狗狗眼看着爸爸,让他愧疚,让他难过!让他在心里大骂自己真该死!
它容易么?从小就是单亲家庭,跟着粗糙的爸爸,还要卖笑讨生活。好不容易妈妈回来了,又总是逼着它减肥。
储臣坐在他的笼子前跟它说了会儿话,“怎么了,妞猪?”
“汪!”竟然还喊它猪。
“哦,宝宝怎么了?”储臣坐在地板上,对它招招手:“过来跟爸爸说说。”
“汪汪。”
“还傲娇上了?”储臣拧了拧眉,又说:“奶奶家来了个小猫,我觉得它没有你可爱,妞妞才是最可爱的。但是如果你再坚持一秒就不是最可爱的了。”
“给爸爸抱一抱。”储臣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这里了。
果然是要有危机感的,连小狗都不例外,听说还有另外一只小猫,黑妞立马见好就收,乖乖钻到爸爸的怀里,深情款款地舔了一口他的脸。
它才是最听话的宝宝,又乖又能吃,哪里来的猫,赶紧滚出它家。
储臣在心里叹了口气,养孩子跟供个祖宗似的。卧室里还有另外一个祖宗,但是没关系,他还有精力。
梁晴已经昏昏欲睡,却还是在储臣进来拿衣服的时候不忘问一声:“哄好了吗?”
“好了。”储臣站在窗前,给她掖了掖被角,“你先睡一会。”
“哦。”
梁晴一开始没有理解他说的“睡一会”是什么意思,把手机放下翻了个身,进入深度睡眠。
也许是太累了,竟然做起了令人愉悦的美梦。
有个一身清爽的大帅哥伏在床前吻她,动作十分轻柔,像是清晨的露水,还带了点柠檬树的香气。
他的唇瓣凉凉的,软软的,从她的脸颊到胸口,再到小腹。
舒服到她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她在梦里期待地睁开眼睛,正是她的丈夫,梁晴并不意外,听见他问:“喜欢吗?”
梁晴说:“喜欢的。”
最好是不要让她动,就这么躺着就感受到愉悦比较好,还没等到对方再说点什么,身体某处的异样感受就颠覆般地传来。
像电流,梁晴不得不被被迫清醒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早上,窗外也没有柠檬树,只是昏黑暧昧的房间,床头亮着一下小盏灯,若有若无地映着储臣的脸庞。
他单手撑在她枕边,亲亲她的嘴唇,“这么快?”
梁晴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刚刚那一场愉悦盛宴不是梦,他甚至只是用手隔着睡裙,揉搓了一会。
“你……”她都傻眼了。
储臣又问:“现在清醒了吗?”
“你……你要干什么?”梁晴继续傻眼,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说呢?”储臣看她眼神已经清明,无需再反复确认,于是身体越过她在床头柜里拿东西。梁晴只以为他是拿措施,视线借着灯光看他的手上,竟然多了一个东西。
梁晴仔细看清楚,那是一个软尺。
“眼熟吗?”他笑着问,将软尺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顺便拿自己试了一下,抽打在手臂上,只有轻微的刺痛感,并且会很快消失。
不会给她造成任何伤害,只有快乐。
梁晴当然觉得眼熟,他们之前不是没有用过,否则原本用来做手工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床头柜这个私密的地方呢?
她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你就是用这个尺,给我定的那件礼服么?”
“腿。”储臣目光有所指的示意她,才回答,“有些地方需要用尺,有些地方并不需要。”
“嗯?”梁晴不太理解。
于是储臣亲自帮她翻了个身,又淡淡吐出两个字:“分开。”
梁晴照做。
他在开始正式的动作之前,把她披散的长发拢到一边,一点点亲吻她的后颈,肩胛,软榻的细腰。
听见她不一样的声音,柔软温和,难得有撒娇的意味,但是她并没有阻止自己。
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刻,不止现在,还有整个下午。
和梁晴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是温柔,搞怪,整蛊他,都让他迅速忘掉所有的不快乐,痛苦,仇恨。
他的世界只有梁晴。
第86章
梁晴闷闷嘤咛了一声, 身体上的舒适让她感到满足,但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又有些怅惘。
如此心理的原因,并不是微不足道的痛感, 而是储臣的沉默。
渐渐的, 空气里只有软尺接触皮肤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节奏清晰暧昧, 梁晴的情绪被拉扯着,在恐惧,委屈,与圆满之间纠缠,她只觉身体很热不自觉娇柔地喊他一声:“储臣。”
“嗯。”他靠近她,问道:“疼了吗?”
“不是。”她艰难地侧过头,吻他汗涔涔的鬓发,“我想看看你。”
“我不是在你身边么。”
梁晴心里的那根弦彻底被扯断, 手上脱了力, 薄薄的指甲在他的后颈划出几道红印,她自己没感觉。
储臣也下意识去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见梁晴伸展手臂要抱自己,但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抱过来,而是转头去拿了一瓶身体乳,山茶花味的。
“红了。”他低声哄她:“乖乖, 趴在我这儿,帮你涂一点乳液。”
梁晴于是挪动了一下身体,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正好双手可以抱住他的腰,又窄又立体, “我自己没有感觉。”
“没感觉?”他声调提高,表示质疑。
“不是,在疼过后会热热的,身体所有的感官都会高度集中在一个地方,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的缓解过程。”梁晴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感受,然后精准地跟他表达。
储臣挤了一点身体乳,帮她涂抹在后背,以及臀部,有一定的舒缓作用。
凉凉的,再加上适度的按摩,又是另一种安抚的感受,梁晴发自内心觉得按摩师这个职业,更适合男性,因为他们的手掌很宽,力气也大。
“我听说痴迷疼痛的人,是一定程度上的心理疾病,你觉得自己有吗?”储臣一边按摩一边问她。
梁晴摇头,“我没有。这只是一种普通的体验,就像我不再回避自己的负面情绪,人生当然要追求快乐,可快乐总是很难得到,平淡才是常态。所以我必须接受生活里的不快乐,纠结,痛苦。”
“我以为,享受疼痛,是逃避现世痛苦和发泄。”储臣忍不住又想梁晴和他走入婚姻,是接受了人生的不如意吗?
梁晴这样趴着,正好是面向他的小腹,从动物界来说,这样十分有安全感。就像非洲草原,小狮子会卧在母狮子的腹下取暖,或是躲避危险。
“心理学家说:像酗酒,暴饮暴食和正念冥想一样,受虐是人忘却自我的一种方式。”
“梁老师说得对。”储臣不反驳,也不再有疑问,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还是很红,明天消不掉你就不能去健身房了。”
否则她穿着运动背心,被人看见后背上一条一条的痕迹,不是怀疑家暴,就是秒懂这种趣味。
储臣躺回来,掌心仍是在她后背揉摁了一会儿,“还疼么?”
梁晴也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问他:“你今天好像不是很开心,是身边的什么人出了问题吗?”
“为什么这么问?”
梁晴说:“工作的问题总能解决,并不需要带回家来。你今天没有做好表情管理,看来很严重。”
无非是一些不能人为解决的,私人的仇恨。
“没有什么事。”他否认。
此刻是绝无仅有的寂静的。
梁晴稍稍抬头,贴上他的下巴,他们很有默契地接吻。
“有人喜欢体验身体的疼痛,有的人回忆痛苦,好像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个鲜活的人。”梁晴小声地说:“或者证明曾经有一段过去没有被忘记。”
“所以你留着和前男友的照片,即使分开了,也证明了你的过去?”
“我说了,那是个失误。”梁晴不想再提,这人还真是记仇。
储臣欠嗖嗖地学她的口吻:“我说了,那是个失误。”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梁晴这下真的要揍他了,储臣倏忽攥住她的脚踝,别有深意地捏了捏,在她耳边说:“宝贝,我想再来一次。”
梁晴吃惊,就在一秒之前,她借着微弱的光观察他的脸,心里感叹,他的身材和脸当然是很好看的,但是这份好看里,夹杂着多年苦心经营的凌厉和疲倦,真的已经不年轻了啊。
和养尊处优的人不一样。
储臣扶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
悬殊的力量与巨大的体型差让视觉效果惊人,有人委屈巴巴,可实际上她才是充满掌控感的那个。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手指在揉作一团的蚕丝被里找到他的腹肌。
旖旎的房间里,他就像木桶里的葡萄,充足的糖分让他尝起来十分甜腻,但是经过压榨,发酵,化作酒精。
糖分越多,酒精就越多,喝起来就越容易醉。
没过多久梁晴以微醺的状态,倒塌下来,他们接绵长又湿漉漉的吻,她吐槽:“我真的好累。”
储臣摸她快湿透了的头发,“你像一只淋了雨的猫,可怜兮兮。”
梁晴想说:“《四重奏》里有一段很著名的话:表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大人要学会诱惑,想学会诱惑首先要放弃做人,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梁晴更小一点的时候喜欢看韩剧,现在口味更杂一些,日剧美剧也看,储臣有的时候回家早会陪她看一会儿,逐渐品味出来一些不对,“主角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