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欣喜,她原本还担心谢之砚会不喜欢这个手绳,因为他手腕上只戴篮球手环,其他什么也不戴。
从他手里拿过手绳绕过他的手腕,穿过结扣,长度正好。
“看来我很了解你,连手腕尺寸都把握得刚刚好。”
颜清笑着说,她是根据自己的手腕大小推测出谢之砚的手腕大小,不枉自己平时总喜欢攥着他的手腕拉来拉去,还是比较熟悉的。
“怎么样,你觉得手绳编得行吗?”颜清问。
谢之砚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那根手绳牢牢地缠在上面,像是给自己做了专属记号,看到手绳就会想起颜清,感觉她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
唇角不禁勾出一抹笑,深情道:“很喜欢。”
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是竞赛队伍催促着他赶紧过去集合。
颜清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急切心情,没再耽误他的时间,匆匆忙忙和他告别。
这一瞬,风声轻响,树叶飒沓。
站在香樟树下的少女,白衬衣黑短裙,长发披散随风飘扬,挥着手笑脸盈盈地看着谢之砚,对他说——
“阿砚,考试顺利!”
谢之砚在想,这一幕,他会记一辈子。
·
谢之砚离开的这几天,颜清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生活。
图书馆学习、制作汇报ppt、帮老师做事、参加文艺部各种会议……
这些是最基本的个人工作,不管多累多忙,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完成。
但是她无法理解自己作为学习委员为什么要去做班长的事情。
按理来说学习委员做好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完成老师交代的事情就已经可以了。
班长却总是把老师布置给她的工作丢给团支书和自己,还仗着老师的口吻逼迫他们尽快完成。
偶尔一两次就算了,毕竟谁都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自己并且不讲理的人,可以适当帮忙,可她偷懒成瘾每次都甩给别人做,不管别人是否愿意,她独自逍遥快活。
颜清看不下去了。
她本就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性格,拒绝得很干脆。
班长仍不管不顾,把统计学生信息的工作交给颜清,让她一个小时内完成。
颜清自然不会做。
她态度很明确,自己的工作自己完成,不要总想着偷懒。
于是这项工作最终无人完成,班主任怒气冲冲地把她们两个人叫到办公室进行了一顿教训。
班长抢先一步把责任推给颜清,说:“老师,我手上事情太多了,来不及做,找颜清帮忙做的。”
班主任听后,转眼把责任推到了颜清身上,怪她为什么不做。
颜清被气到了,保持最后的理智和老师沟通。
“老师,我也很忙,每个职位都有每个职位的工作,这是您布置给班长的工作,凭什么她可以理直气壮丢给我啊。”
“难不成因为她手上事情多吗?”
“那我们比一比今天各自做了哪些工作,看看到底谁更忙些。”
老师始终皱着眉,听着颜清颇有情绪的话语,心情更加烦躁。
“注意说话态度!”
“不管是谁的工作,交代下去就该准时完成,而不是互相甩锅。”
“给你们半小时,一人做一半,不许推脱。”
话音落下,又盯着颜清,语气加重说了一句:“这是老师布置给你们共同的任务。”
颜清委屈得快要哭了,不是因为要完成工作,而是班主任潜意识里已经把责任推在了自己身上。
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冷静反问:“所以老师您的意思是,班长以后可以随便指挥同学帮她做事情,因为她是班长,有地位有权威,我们必须答应是吗?”
她承认工作最后没有准时完成,是她们的不对,但这不全是自己的责任。
班主任却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班长的不是。
旁边的近代史老师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了两句班长,这件事才潦草平息。
最后,统计学生信息的工作仍由颜清和班长一人一半完成上交。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颜清又饿又累,心里还委屈,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
或许以后在职场上同样会遇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但她现在就是接受不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
她有点想谢之砚了,如果他现在在自己身边那该多好。
自己可以和他尽吐自己的不开心,可以在他面前浅浅落泪,可以听到他安慰自己的声音。
可是他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在外面准备考试,自己不能和他说这些,更不能打扰他的学习。
颜清垂头,双手放在腿上细细捏着手指,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谢之砚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谢之砚的声音缓缓流出:“在干嘛?”
像是风平浪静的大海袭过一阵凉凉的海风,顿时疏散了一些浮于表面的烦躁心情。
颜清清了清嗓子,随口扯了一句:“在看月亮。”
话音落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还好,月亮出来了。
“月亮?怎么突然看月亮了。”
“今天月亮很美吗?”
谢之砚这会儿刚回到酒店,听到颜清说在看月亮,几分兴趣地走到阳台上,趴在窗口上看天上的月亮。
明明和平时差不多啊,为什么要看月亮呢。
颜清说不出原因,吸了吸鼻子:“没什么,你现在不忙吗?”
“不忙,回酒店了。”谢之砚回答,似乎察觉到颜清声音和情绪不太对劲儿,试探问了句,“怎么感觉无精打采的?”
“有点困了吧。”颜清再次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谢之砚皱眉,以她平时睡眠时间,不到凌晨是不会睡的,现在不过七点多。
心底隐隐传来预警,颜清心情不好。
“颜清,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他声音很低很缓,格外温柔地询问。
颜清看着皎洁的月光映照着黑压压的天,小声呢喃道:“没有呀,就是……”
停顿了一秒,轻轻叹息:“阿砚,我好想你啊。”
真的真的好想你,好想你现在能陪在自己身边。
听到少女的回答,电话那边有片刻沉默,半晌,缓缓出声:“想见我吗?”
颜清笑,自然应下:“想呀,我们视频通话吧。”
“等我一个半小时。”谢之砚说。
“什么?”
颜清不理解,怎么视频通话还要等他一个半小时啊。
谢之砚离开阳台,随手拿起床上的黑色冲锋衣穿上,嘴角扯着笑,漫不经心地和她解释:“我来找你。”
嘭——
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颜清被他这句话惊得整个人瞬间站起,激动叫着:“谢之砚,你疯啦。”
她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随口说了一句“我好想你啊”。
哪里是让他回学校找自己啊。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低低的轻笑,混着几分懒散的语气:“没疯,我也想你了。”
正如同那次,你独自前往松槐陪我过生日,现在我也会在你想我的时候,回来找你。
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不论我在什么地方,你需要,我就会出现。
颜清彻底怔在原地了。
谢之砚不是说着玩的,他是认真的。
说一个半小时果真一个半小时,谢之砚打车回校刚好一个半小时。
颜清一直没回宿舍,始终坐在宿舍楼底的椅子上等他
哪怕谢之砚让她先回去,等自己到学校了再下楼,她也不愿意。
直到谢之砚出现在前面的路灯下,暖黄色灯光落在他身上,高瘦身影折射在地面无限放大拉长。
他穿着那天离开时的冲锋衣,里面搭着普通白色短袖,清爽又干净的打扮,一步步朝颜清走来,隔着数米时喊出了她的名字:“颜清。”
颜清抬头的那一瞬,眼泪快要夺眶溢出,立马奔着朝他跑过去,差点重心不稳跌下去,好在被他稳稳扶住。
“谢之砚,你真的是有病吧。”
“你明天考试还来回赶,万一影响到你考试怎么办!”
虽然嘴上骂着他有病,可颜清心底在自责,自责没有控制好情绪,从而让他担心自己,让他连夜赶回学校陪自己。
“十点考试,不影响。”
“能影响我的只有你,你若不开心,我明天大抵也没办法安心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