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一切也映入姜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中,这时她才发现这里的人很多,是一个极大的空间。比之前她待的地方,要大很多。
抱着她的女人身形顿了顿,随即把她放在一张铺着蓝色无菌布的床上。
一片片圆形的冰凉贴片贴在了姜晚的脑袋上,凉意让姜晚不住扑腾,因为感觉要侵入大脑了。周围仪器的“滴滴滴”声音也传来,一个面罩朝着姜晚罩过来。
白色的雾气弥漫,吸入后不多时就让人昏昏欲睡。
姜晚下意识短暂呼吸,少呼吸不让这些东西进入身体,她感觉到了危险。
不过还是抵抗不过,浅浅昏迷过去,然后她整个人被翻过来趴在蓝色布料的床上。
冰凉的液体触摸到后颈,姜晚下意识瑟缩一下。好在对方没在意,继续开始动作。
很快,锋利的刀刃滑破软嫩的皮肤,巨大的刺痛感传来。她强忍住没哭出来,只是身体止不住抽搐,因为太痛了。
对方却并没有停止,似乎在扒开寻找着脖颈内部的什么东西。
巨大的痛苦笼罩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姜晚感觉到异物入侵脖颈的感觉传来。似乎有小虫子在姜晚的脖颈窜动,充满了诡谲的感觉。
后面的事情她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疼晕过去,没有意识了。
再次睁眼,姜晚已经身处在之前的集体育儿室内。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发生这些一切。
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量的疑问。
很快她学会了翻身,学会儿了坐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吸引了她的注意。
虽然她叫十七,但其实她是偏小的一批,大的孩子小的一两岁,大的三四岁都有。
所有人都在一个宽大的到处充满白色的房间里,唯一的色彩是角楼的积木和涂画区域。再大一些,她就会爬出去,然后抓着积木玩耍。
照顾他们的人名叫云,不允许叫其他,只能叫云。
她对于所有孩子几乎是一视同仁,为什么是几乎,是因为她轻微偏向十七和八号。
两个人都属于是十分安静乖巧,不喜欢给人制造麻烦的角色。
姜晚作为十七,第一次看到零八是在吃完东西的时候,零八锁定了姜晚衣服上的十七标记然后对她露出了微笑。
姜晚礼貌性朝他也露出笑容,天真可爱十分惹人喜爱。
黑色的杏眼望着人,长长的睫毛扑闪,粉白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在发光。即使穿着朴素的灰色实验服,唯一的装饰是胸口心脏的地方有一个十七的刺绣。
她小口口抿着辅食的米粉,眼睛不住四处扫动着。
零八比姜晚大三岁,可以走路了,直接快速小跑过来坐在和姜晚勉强平视。
“十七,你真可爱,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他兴致勃勃给姜晚说话,眼眸里闪动着星星一样的光,“你叫姜晚好不好?我觉得你好适合这个名字。”
实验室并没有学习任何知识的渠道,除了日常的礼貌用语,云几乎不会教任何东西。
就算是出这间房间,也需要打报告,并且有人随从。
姜晚继续盯着她,似乎是在好奇八号叽里咕噜说了一些一堆话是什么意思。
“阿巴阿巴!”她只能这样回应。
八号露出温柔的笑,“我知道你听不懂,但没关系,以后你会理解的。”他眼底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老成,不太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天真纯稚。
姜晚依旧回以阿巴阿巴,长出的小米粒牙露出些许,看起来很是娇小可爱。
八号和云一样很照顾姜晚,即使后来长大的姜晚日渐变得沉默自闭不爱说话。她总是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旁,拼着积木和玩耍着一些益智游戏。
明明小时是十分活泼开朗的人,越是张大越变得不爱说话,就算被欺负推倒也是抬眸盯着对方。这时八号总是站出来,以牙还牙推倒欺负姜晚的人。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十七你性格硬一点啊!要是我不在怎么办?”
十七则爬起来,晃晃悠悠走到积木面前,蹲下开始捡起积木循着刚才被破坏的地方继续修复。
八号挠头,心里有些怒气,但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又飞快泄气。无可奈何蹲在姜晚身边,看着她一个个把积木堆起来。
三岁的姜晚头发还是偏淡淡的茶色,有十厘米长,柔顺被梳理成为一个小辫子末尾还绑了彩色的橡皮筋。茶色头发是缺少太阳以及先天因素造成的,配合粉白的脸精致的五官,她是这一批小孩里面最好看的。
八号已经六岁多一点,身体比姜晚显得强壮很多,不过精神却不怎么好。精致的脸蛋上陆陆续续好了又有擦伤和青紫,人也容易几天才出现一次。
对于这些姜晚都是不在意的,她依旧喜欢摆弄着手里的玩具积木。
一个积木的四方体出现在面前,颜色绚烂,每一层颜色都没有重叠。看起来十分漂亮,因为颜色是交错出现的,吸引了一大波小孩的注意。
顷刻间,姜晚就被包围了。
这些人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虽然只会简单表达好看,但比起一般人来说夸赞显得真诚许多。
八号也看着这一幕,心底却不是滋味。
很快,这一幕就不会再出现了。
墙上挂钟显示是下午的时候,姜晚被云带走。
这里没有鞋子,姜晚是赤脚走的,身上穿着灰白色的衣服。穿过一个个走廊,云带着她刷卡进入其中一个房间。
云诧异看着姜晚,她真的什么都不问,也不好奇带她出来干什么。
很快姜晚被云拿起剃刀剃掉了头上的头发,留给姜晚光秃秃只有短短发茬的头。
她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套白色的衣服,这样的流程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很熟悉。
只是不同的是姜晚一点不好奇,这让他们多少有点不适应。以往那些小孩总是好奇问他们,为什么要带他们出来,这是要做什么,头发没了还有哭鼻子哭好一会儿。
姜晚全程一声不吭。云指挥她躺在床上,她便迈动脚步爬上蓝色的床,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等着。
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女性,眼尾已经有细纹,时常穿着白色的大褂。看着所有小孩的眼神总是悲悯的,眸里藏满了悲伤。姜晚盯着她,时常想着她为什么不走,为什么痛苦却选择留下而不是离开这里,是因为这样显得比较人性化吗?
小小的她已经意识到这里不是好地方,能圈养这么多小孩,还做各种实验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好地方。
她漫无目的想着,又反问自己为什么能产生这些想法,冷静自持全知全能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她又深入灵魂刻在上面。
有点分裂。
就在这时,一阵缓慢却有序的脚步声传来,高大的男人走进房间。目光落在躺着的姜晚身上,温润如玉石一样的嗓音响起,“十七?今天到她潜力实验了?”
姜晚偏过头,看着五官俊逸出尘的男人,记忆翻涌出现对方之前和儒雅沉稳男人的对话。她觉得他就是故意来看的,只是佯装不是巧合。
和云一样虚伪,坏人。
她不太明白什么,但又莫名懂了。
看着十七看向自己,男人咖色的眸子看向姜晚,俊逸的脸上写满了冷硬。
“如果潜力一般,就处理了吧……”青年男人道。
姜晚眼睛落在对方白色大褂的胸牌上,赵一程?
她莫名认出了那三个字,还有那三个字的读音,姜晚抿着唇并没有说话。潜力一般会被处理?不知道是怎么样处理呢?总感觉处理这个词,意义不太妙,是要死还是废物利用?
“好的。”云充满不舍看向十七,眼底满是弥漫的复杂。因为这是难得乖巧好养的孩子,做怪物实验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想姜晚潜力不错,还是想她不好。青年男人怀揣着心思,来了没有走的意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神色难辨喜怒。
整个房间除了云,还有三四个人,他们为姜晚身上连接了一起线和管子。她又被一个头盔样式的东西罩住,最开始还没有什么,直到里面的东西瞬间就刺入了姜晚的头皮。
鲜血涓涓流下,打湿了姜晚的衣领。
“啊!”姜晚难以忍受发出痛苦的喊叫。
刺痛感开始持续传开,身上的管子也开始注入液体。液体没入血管,胀痛感快速传来,她感觉浑身置身于火海又充满冰凉的感觉,血管突突突跳动的感觉传来,不断刺激着姜晚的神经。
姜晚低声喊:“疼!好疼啊!”
她如同发出悲鸣的野兽,述说着疼痛的感觉。
云老师抿唇,转过身去不看这一幕。
巨大的痛感继续传来,蔓延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是剧痛。大脑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几乎全身心对抗着这种疼痛。
如同凌迟一般,这些东西在对姜晚剐皮削骨,世界充满了恐怖感。
姜晚睁开眼,纤长如同鸦羽一样的睫毛全是泪水的痕迹,嘴唇发白浑身充满了无边的痛楚。
酷刑的实践度日如秒,那个立着的屏幕上却没有丝毫潜力显示。
数据昭示着,这就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孩子,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赵一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瞬间被如墨一般的黑色浸入眼眸。
“毫无潜力发掘?这怎么可能!”他咬牙看着姜晚小小的身影,“加大剂量,我不信她就是一个普通孩子。”
那个人的能力,他的后代怎么可能普通,可能是还没激发!
姜晚只有一米左右的小小身体躺在床上,疼痛让她浑身如水里捞起来一样。眼睑半合已经失去所有光彩,可在听到这句话时,她感觉到了恐惧存在。
云看了看姜晚,望向赵一程。
“再加大剂量,十七可能会死的!”云劝道。
赵一程铁青着脸望向云,“如果你不加大剂量,就滚出月息实验室,别出现在我面前。”
云变得沉默,旁边的人也按动机器开关,一股药剂再次推入姜晚的身体。
痛苦伴随着麻木感传来,然后是剧痛,如同浑身的骨头都被活生生敲碎,然后组合再敲碎。姜晚痛苦到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沉默嘶哑张着嘴。
旁边的屏幕上,数据依旧为0。
全场陷入寂静,众人心思各异,赵一程垂着眉眼看着奄奄一息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晚已经半昏迷,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声和骚乱,紧接着开门声传来。
来人很恐慌,“砰”地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甚至都顾不到这是平时赵一程最讨厌的行为,磕巴着缓了一下大声喊道:“姜、姜浮屠闯进来了!!!”
瞬间,现场所有人转过头,因为姜浮屠这三个字,就代表了极致的武力存在。
然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个人身后……充满冰冷仪器的房间里所有人惊恐望着来人和来人身后。
恐惧感从尾椎骨传到大脑皮层,紧接着迅速生出浑身鸡皮疙瘩。杀气转换而来的凉意蔓延,慌乱充满了在场所有人内心。
赵一程站起来,脸上云淡风轻,眼神波澜不惊。带着巍然不动的镇定,看着男人身后。
报信的男人意识到身后有人,身体刹那间僵硬成石头一般,缓缓转过身看着高壮的男人。对于瘦弱的男人来说,面前的男人如山岳一样。
“姜浮屠,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闯入的,”赵一程手指点动,色厉内荏质问道。
高大的男人一把扯过旁边报信的瘦弱男人,男人刹那间飞出去几米远,撞在白色的墙上良久才滑下来。他盯着赵一程用浑厚的嗓音道:“我的孩子,还给我,不然我拆掉你的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