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耍孤王?”耶律布忍不住勃然大怒,继而伸出一对长长的爪子向绍岩扑了过来,绍岩及时收回拳头,当下一个侧步闪到一边,耶律布步伐神速,直扑不行,便纵身跃起,用双腿去截对方的脖子,绍岩挥手去挡,却被他的双腿紧紧夹住,随着耶律布的一个翻身,绍岩整个人飞了出去,差一点就落在了擂台之外。
耶律布见胜券在握,不由得哈哈大笑,随即飞身过去,提起右脚照着绍岩的腰部踢去,幸亏绍岩及时从地上一滚而起,否则腰板不被击碎才怪……
台下围观群众看到眼前这一精彩画面,浑身上下的细胞仿佛瞬间凝聚在一起,呼吸越发紧张。
见绍岩屡战屡退,众人为之呐喊助威,曹宣娇、白如雪、穆影更是为他捏了把汗,白如雪几次想上去助他一臂之力,都被曹宣娇给拦住了,曹宣娇告诉她,耶律布得势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便会败下阵来。
正如她所说,耶律布仗着自己屡战上风,开始变得有些骄傲轻敌,早已不将任何对手放在眼里,而绍岩每被打倒在地一次,便会立刻咬着牙直起身子,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鲜血,复又抡起拳头向对方冲了过去。
“好一个打不垮的极品皇帝。”耶律布很是佩服他那百折不挠的精神,于是嘿嘿笑道:“绍岩,孤王今天可不杀你,但你要从此臣服于孤王,咱们两个往后一齐来坐江山。”
绍岩驻足片刻,淡然一笑道:“你这说这话也不嫌牙疼,你看看你身后,再看看四周,皆是我东林的大旗。”
耶律布回过头,见那些随风而飘的旗帜上都写着东林二字,不禁冷哼道:“那又怎样?你又不是孤王的对手,海岛照样是孤王的,哈哈哈……”
正当他仰天大笑之际,绍岩一个健步冲了上来,顺势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耶律布疏于防备,顿时鼻血直流,气急败坏的他大骂一声‘可恶’,接着双拳同时出击,绍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子,同时以最快的速度,一拳击打在对方的小腹上,耶律布痛得惨叫一声,整个人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他定然不会就此认输,停顿少许后,他忽然纵身跃起,半空中来个后空翻,直接来到绍岩的背后,就在他再次抡起双拳准备袭击绍岩时,不料,绍岩突然一个蹲步,借用臀部奋力往后拱去,恰好撞击在对方的裆部,耶律布顺势搂着他的腰,想以此来扳倒他,殊不知,绍岩抢先一步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并故意在空中旋转几圈,然后一鼓作气,狠狠地扔出擂台之外。
“好——”场上所有百姓齐声喝彩,落地后的耶律布想要逃跑,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十几支长矛同时指在他的眼前,他只好愿赌服输,并表示愿意修书一封给韩棋。
论武艺,绍岩远远不是耶律布的对手,论力气,只怕也是略胜一筹,唯有一点,耶律布却怎么都不如他,那就是动脑子,可怜那耶律布直到被再次关入大牢后才彻底明白过来,他之所以战败,原因不泛只有两条,一则是因为太过心浮气躁,二则是过轻敌,才会中了对方的下怀。
绍岩大败耶律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海岛,岛上居民渐渐接受了他这位新的主人,以前他们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耶律布,将其当作神的化身,甚至将女儿送于宫中供他淫乐,事到如今,这位‘天神’皇帝却败在了一个凡人的皇帝手里,人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做的事有多么的无知和愚蠢,于是他们便自发的来到宫外,请求绍岩将耶律布这个装神弄鬼的大魔头斩首示众。
绍岩思考再三,决定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命人将耶律布拉出去游街三日,随后直接处决于人群最多的菜市口,哪知道还未等囚车进入里面,大街上的百姓便愤怒的拿起锄头、棍棒等工具冲过去,将他从囚车里拉起来,当场打死在街头。
纵观取律布这十年的统治生涯,共淫**女多达千人,由于这家伙是个双面人,遭其屠杀的还有两百多名童男,负罪累累的他最终没能逃过被人剁成肉酱的下场。
……
有了耶律布的修书,典司韩棋只好率余部出城投降,数百名百姓因此获救,其它城区的小股残余势力或降或灭。
几日后,绍岩命人将韩棋及所有尼罗国将领、士兵集中到一处,当众向他们公布耶律布的几大罪状,众人听后感悟颇深,后悔当初不该助纣为虐,以至今日害人害已,会后,绍岩并没有为难这些人,而是让穆影给他们发放路费,放他们回家,士兵们见东林皇帝如此仁义,纷纷表示愿意为东林国效力,绍岩喜出望外,立即将他们划入张百户和王信的队伍。
经过清点,这次愿意归顺的士兵总共有五万九千五百六十一人,包括那些将领也不得不对绍岩俯首称臣,唯有典司韩棋迟迟没有表态,就在众人欢声笑语之际,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后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韩典司这是去往何处啊?”
韩棋一听,猛地抬起头,却见绍岩笑眯眯的矗立在跟前,如今尼罗国亡了,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只好微微作揖道:“罪人韩棋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百七十章 法不容情(1)
“免礼。”绍岩摆摆手,跟着和颜悦色道:“尔等既已归顺我东林国,为何韩典司还是这般闷闷不乐的?莫非对朕的决定心怀不满,还是……”
韩棋连忙摇头道:“皇上能不计前嫌,收编我等这些罪人,实为仁君之举,韩某又岂会心生抱怨,只是耶律国主早年对韩某有知遇之恩,韩某不敢有忘,如今他已殡天,韩某来不及感怀他的恩情,只想用余生为其守陵,还请皇上恩准。”
绍岩内心不禁感慨道,此人在朝为官时,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官,可如今尼罗国已经彻底倒台,他却还能对其死去的主子不离不弃,可见他的一番忠心,为人臣者能做到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我若是不成全于他,实在有点讲不过去了,想罢便大方的道:“实不相瞒,朕的大军初来海岛,有很多东西还不是很明白,有很多地方还需仰仗你们这些旧臣,现在看来……,呵呵,既然韩典司主意已定,朕也不便强求,你有如此忠心,朕颇受感动,好吧,朕准了,另外,朕再赐你黄金百两,良田百倾,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应该够你度过余生了。”
韩棋听到这话,当时就懵住了,他在朝为官时,没少帮助耶律布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装天神求雨,假扮巫师骗百姓钱财、骗色等等,从理论上来讲,这些都是耶律布出的主意,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从犯,就在绍岩率领东林大军占领海岛,紧接着,耶律布被村民在菜市口就地正法后,他渐渐意识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有违天理,多么的罪无可恕,倘若要数罪并罚的话,纵然让他死上一百次也死不足惜,然则,事至今日,绍岩非但没有追究他的罪行,反倒对他还格外的照顾,他首先是震惊,其次是感动,眼眶中的泪水不停的在眼中打转。
这一细节早被绍岩看在眼里,他故意开玩笑的道:“朕听说,耶律布当年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却不曾想这些所谓的‘雨’都是从韩典司的眼中而出,看来韩典司这几年没少操劳啊。”
韩棋不由破涕为笑道:“让皇上见笑了,韩某罪人一个,皇上不追究韩某之前犯下的罪行,那便是对韩某的莫大仁慈了,韩某愧对皇上,更愧对海岛居民,试问还有何脸面接受皇上的赏赐?韩某斗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言毕深深的躬了躬腰。
绍岩笑了笑道:“韩典司言过了,人非草本,孰能无过?况且这些大都是耶律布的刚愎自用所致,你们的这位‘天神’国主,看着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其心里却是这般的丑恶,拿人做玩偶,压根就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不过他在临死前,尚且做了桩理智的事,那就是修书让你等开城投降,饶过那数百名百姓的性命。
通过这件事,朕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但凡任何两个国家开战,受苦受难的最终还是老百姓,而这些苦难的老百姓恰恰是一个国家的主体,因此,你若是想忏悔,大可不必一辈子守在耶律布的坟前,那样只会让你永远都活在一个阴影当中,照朕看来,你可以把你毕生的精力都花在为民造福的宗旨上,这个世界上什么叫快乐?只有看到许多人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时候,才叫真正的快乐,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韩棋猛然开窍,心悦诚服的点点头:“真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皇上的一番话令韩某茅塞顿开,韩某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皇上放心,韩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绍岩会心一笑。
韩棋离去后,绍岩仰起脑袋,对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穆影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嫣然笑道:“韩棋助纣为虐多年,被其祸害的百姓不计其数,按照我朝律法,处他极刑都不为过,皇上却有意让其悔过自新,为民造福,如此一来,他定能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民间从此便多了一个大善之人,皇上英明睿智,实在令臣五体投地。”
绍岩缓缓的把脑袋低了下来,用手轻轻拧着她那红润的鼻子,坏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穆影俏脸微红,忙道:“臣说的都是大实话,绝无半点奉承之意。”
绍岩语重心长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朕之所以不追究韩棋之罪,是因为朕看他本质不坏,若是朕猜得没错的话,前几天他挟持数百名百姓做为人质,其实也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动过杀心。”
“那,那皇上为何还要答应与耶律布比武?”穆影不解的看着他,转而眉头微微一皱道:“您可知道,您那天把我们三个给吓死了,万一……”
绍岩知道她指的另位两个人是曹宣娇和白如雪,说起来,那天的比武确实挺悬的,若不是他早先用激将法激怒耶律布,说不定早就成了那家伙的掌下亡魂,也难怪这丫头会不高兴。
见这丫头生气的样子倒也有分可爱,绍岩趁她不注意时,低下头去在她额头上狠亲了一口,咯咯笑道:“朕的吻永远都是热的,不信你摸摸。”
穆影被他这么一亲,顿感脸颊发烫,满脸通红,甚至一直红到了脖子根部,待她天真的用手去摸额头时,才发现绍岩早已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她心里又羞又喜,不由嗔道,皇上,您就会耍赖皮。
……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海岛的秩序渐渐转入了正常,那些因为战争而受到破坏的建筑物皆已恢复了原貌,每座城池及家家户户的屋檐上面皆插上了东林国的旗帜,大街小巷皆是热闹非常。
为了庆祝海岛回归,绍岩命常一笑、章怀德二人带着那几头猛兽,好好地为海岛居民进行一场完整的演出,常一笑倒是省事,皇帝怎么说,他便怎么做,章怀德却是牢骚满腹,上次演出的时候,他本来收了很多打赏的钱,不料最后全都‘孝敬’给了那位典司大人韩棋,如今倒好,韩棋走了,不但这些钱没办法要回来,而且还要继续给人免费表演,没办法,皇帝的话就是圣旨,纵然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说个不字。
演出那天天气特别好,太阳当空照,整个大地被晒得暖烘烘的,当地居民从四面八方赶到现场围观,在章怀德、常一笑两位驯兽师的指挥下,几头猛兽以其精彩的表演,曾无数次赢得在场观众的热烈好评。
表演结束后,人们各自散去,常一笑与几个助手一起将猛兽关回笼中,然后妥善收拾好工具,唯独章怀德独自坐在一旁小石墩上发着牢骚。
“常一笑,你说皇上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如今尼罗国被打败了,海岛也回归了,咱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按理说,皇上应该要让咱们回到部队才是,为何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总不能让咱们陪着这些畜牲一辈子吧?那多没劲啊?”
“那你认为什么有劲呢?”话音刚落,却见绍岩身着便服,并在白如雪和穆影的陪同下,缓缓地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章怀德、常一笑等人大吃一惊,正欲下跪行君臣之礼,绍岩朝他们眨眨眼睛,众人这才想到皇帝微服出巡,不能暴露身份,于是毕恭毕敬的退作两旁。
绍岩走到章怀德面前,说道:“老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留在马戏团吗?”
章怀德摇头道:“属下不知。”
“你和常一笑什么都好,却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太过于心浮气躁,一个心浮气躁的人,在战场上只能当当先锋,打打头阵,看似威风八面,但却永远都别想有什么大的作为,因为上阵杀敌并不是光靠蛮力,还须动点脑子,该冷静的时候要冷静,并不是拿了刀就要往前冲,那样的话,很容易中了敌人的圈套。”绍岩淡然一笑,接着道:“我将你们留在这里,目的就是要磨练磨练你们的耐性,时至今日已有数月过去,常一笑倒是有些进步,遇事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毛毛躁躁,单凭这一点,老章你得好好与他学习学习。”
章怀德面红耳赤地抱紧双拳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以后一定会尽量改正,争取早日能回到部队中去。”
绍岩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从穆影手里接过两本没有封面的书,分别递到他们两个手中,说道:“前段时间,我让宣娇抄写了两本兵书,现在特地将它们送给你们俩个,希望你们有时间多看看,不懂的地方拿过来问我。”
二人接住此书,如得宝贝一般,拿到手里便爱不释手的翻了起来,绍岩见他们津津乐道的在那里翻阅着,就连自己说的话都无瑕顾及,于是便悄悄地带着白如雪、穆影离开了。
三人走到大街上,这是绍岩平定海岛以来,第一次微服私访,每每看到擦肩而过的人们个个面带笑容,他的心里顿时有着说不出的自豪和喜悦,因为,从此以后,这些居民再也不用无端忍受着耶律布的欺压,更不会糊涂到将女儿当成供品送给人家糟蹋,只不过有一点很是让他费解,皇宫里的那些受害女子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前去认领,为此,他曾细细询问过这些女子,可是她们一个个只是哭泣却是只字不语,看她们的神色,似有满腹的委屈,可又不敢说出来。
当时,绍岩还以为她们是因为惧怕自己,才不敢道出实情,故而便让白如雪、穆影,甚至曹宣娇一同出马,结果还是一样,这些女子什么都不肯说,考虑到她们或许是出于对皇宫有层阴影,才会导致性格如此孤癖,于是,绍岩便让白如雪在宫外找了一座房子,让她们暂时先住到那儿,并特许各自的家人自由前去领人。
算起来已经有三天了,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被家人领回家?绍岩走在大街上,担心的想道。
白如雪、穆影看出他的心思,当即陪着他一起向那些女子所住的宅院走去,岂料,三人刚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许多女子的呼救声,声音鬼哭狼嚎,甚是凄怜。
绍岩二话没说,率先快步往里面走去,却见十余名衣衫凌乱的女子从内屋跑了出来,看她们的衣服,显然是被人给撕破的,其中一个较为丰满的女子匆匆扑到绍岩跟前,哭着道:“皇上,求您放过我们吧。”
整个屋子,除了女子的哭喊声,还有无数男子的淫笑声,绍岩正要伸手将那名女子扶起,只见里屋又跑出一名身村修长的女人,她浑身衣服破烂不堪,冰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她的眼神很茫然,两腿徘徊于门槛边,似是在找人搭救自己。
“臭**,若不是老子们拼死拼活的,能有你们今日吗?让你们陪老子们乐乐有何不可?”说话间,一名喝得醉熏熏的东林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情恍惚,自然没有留意周围,见门口那名女子不肯就范,他忽然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挥起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从背后捅穿那名女子的胸脯。
第二百七十一章 法不容情(2)
“啊——”
那女子顿时一声惨叫,鲜血第一时间染红了她的整个身体,并缓缓倾注于她脚下的那块地面上,越积越浓,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心跳也在不停的加快,纵然如此,她的双手依然死死的攥着门框,不肯就此倒下。
那名士兵不由吃了一惊,便带着几分醉意,冷哼道:“看不出你这小**的命还挺硬的,一刀居然捅不死你,那好,就让老子先乐呵乐呵,然后再给你补上一刀,让你快活到死,哈哈……”
他笑到一半的时候,便再也笑不下去了,满脸皆是惊慌之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中了邪,乍一看才发现他的脖子上多了把剑,而这把剑的主人则是面如铁色的白如雪。
“白,白,白将军……”他不敢回头,只能通过眼睛的余光来观察,殊不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原以为只有白如雪一个人,却没想到皇上和穆女官也在场,他不禁两退发软,当下扑通跪了下来,那些正在犯罪的士兵见势不妙,吓得一个个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原本吵吵闹闹的屋子,此刻静得有如深夜。
最后从屋里走出来的是副总兵赵虎,绍岩、白如雪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虎和张龙原是楚军秦岭麾下的两个旗牌官,他们两个官职虽小,但为人非常仗义,且性情豁达大度,数月前,白如雪从运河一带败军撤退,幸得此二人的帮助,混入敌营当中,后来,兄弟二人由于不堪忍受上司的欺压排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楚军头领,带着一小部分兵马跟随白如雪……
这次攻打海岛,他们俩个化妆成梁军,打入敌军内部,之后与那些潜藏在宫中的女锦衣卫,一起生擒了尼罗国主耶律布,可以说,此番大获全胜,他们二人功不可没。
然而,攻是攻,过是过,攻过在大部分时候是很难相抵的,除非是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赵虎虽有功在先,但其身为主帅,却带着手下人奸-**女,草菅人命,按律当处以极刑,绍岩便毫不犹豫的将以赵虎为首的十八名士兵打入天牢,三日后交由刑部尚书邓炳堂审理。
经审判,农历十二月十八日上午午时许,赵虎率兵强行闯入民宅调戏妇女,因女子不从,被其及其部下打伤数人,重伤一人,一名女子当场被杀死,虽是酒后犯罪,但由于情节特别严重,故而不得减免其刑,按照我朝律法,现判赵虎及其十七名护卫斩立决。
这一天,绍岩身着金色龙袍,外罩大黑色斗篷,头顶九珠皇冠,手持尚方宝剑,带着白如雪、穆影、皇后曹宣娇一起来到法场,为赵虎等人用送行。
绍岩心里很清楚,这些人虽然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但他们对东林国却是一番赤胆忠心,他们当中除了赵虎这员主干将外,还有四名旗牌官,三名伙长、四名伍长,他们个个都曾英勇顽强的上阵杀敌,不仅如此,他们当中还有好几个人,甚至还从鬼门关走过好几圈,好不容易留下这口气,可惜的是,即便他们为东林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法终究是法,神圣而又庄严,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逾越。
寒风凛冽,吹得人的脸上如针刺般疼,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乌云,整个一片灰蒙蒙的。
刑场被选在了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菜市口,此刻,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前不久就听说了赵虎这件事,有些人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赵虎带头**女子,而且还打死打伤了数人,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仪,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拍手叫好,有不少人则认为,赵虎固然该杀,可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的存在,念在他往日为东林国,为朝廷建功立业的份上,应当免其死刑。
抱有不同意见的人们,不停的扯着嗓子在场外呼喊着,令现场喧闹无比,赵虎等十八人一一跪成一排,其身后皆是清一色彪悍的刽子手,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满脸全是络腮胡子,肩扛大刀,头系红绳,两眼虎视眈眈的平视着周围的人群,只消片刻,十八颗人头将会从他们的刀下产生。
随着时间的过去,眼看午时三刻将至,场外百姓的情绪也变得异常激烈起来,有人高声呐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也有人在喊:“不能杀,不能杀——”
绍岩不予理睬,当下提起一个酒坛子,缓缓地来到赵虎等人的面前,赵虎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惭愧之色,眼中却已是泪光闪闪,他用劲眨了眨眼睛,硬是将眼泪从眼中挤掉,许久才道:“皇上,属下知道错了,属下并不怕死,只是有点不甘心。”说罢,仰起脖子,理直气壮道“想我赵虎好歹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想不到到头来没能战死杀场,反而毁在了自己的手上,我好恨哪。”
绍岩掩住心中的哀伤,亲自倒上一碗酒喂他喝下,赵虎一口气喝光,大呼过瘾,绍岩接着为每个人倒上一碗酒,将士们倍受感动,个别将士竟忍不住在那里偷偷落泪。
赵虎听到哭泣声,猛地侧过脑袋,绷着脸道:“哭什么哭?没出息,我们既然做错了事,就得受罚,咱们算是幸运的,今天皇上能屈尊降贵为我们送行,哥几个应该高兴才是,高高兴兴的掉脑袋,就算到了黄泉路上,也用不着担心阴曹地府的那些大鬼小鬼小瞧我们。”
“虎哥说的对,皇上待我们底下这些兄弟恩重如山,我们今生犯下这般滔天大罪,皇上还能为我等送行,这样的主子值得我们去守候一辈子,只可惜我们自己不争气……,唉……,兄弟们,让我们一齐盟誓,下辈子还要跟着皇上打天下。”一名伍长大声道。
“好——”十八人齐声称好,便不约而同的把额头磕在地上,异口同声喊道:“皇上万岁,东林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他们的高呼,绍岩鼻子一酸,差点连眼泪都掉了下来,内心感慨道,多好的兄弟啊,我竟然要亲手将他们送上断头台……,绍岩啊绍岩,到底是真的法不容情,还是你太过无情?这么高涨的士气,这么忠心的勇士,这么默契的声音……,你是聋子还是瞎子?难道连一点侧隐之心都没有了吗?……
说实话,绍岩此时此刻心里显然有些动摇,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些兄弟个个身手异处,可是当他想起那些受害的女子时,他不由狠下心来,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这里以前是怎么样,我既然穿越到了这里,就要建立健全一个法制社会。
临刑前的最后一刻,他悄悄的回到赵虎面前,低声说道:“兄弟,请允许朕这么喊你。”
赵虎激动的点点头,绍岩弯下腰,为他整理好领子和头上凌乱的头发,亲切的道:“兄弟,朕何尝不想保住你们,可是朕不能这么做,你千万不要记恨朕,因为朕和你们一样,若有来世,朕也要与你们做兄弟。”
“皇上——”赵虎声音有些哽咽,话到嘴边便说不下去了,他幽幽的吸了口冷气,正色道:“皇上,属下是个将死之人,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自然可悯,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绍岩擦干眼泪道。
赵虎瞥了一眼那些即将与自己一起伏刑的手下,然后才道:“他们都是属下从楚营中带出来的,皇上莫要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将他们一味的归类于品行极差之人,其实这次之事全赖属下,是属下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他们开开荤腥,兄弟们保家卫国不在话下,但他们始终都是男人,所以属下想让他们放松一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实不相瞒,属下将他们从楚营中带出来时,曾大言不惭的与他们许下过诺言,那便是无论何时何地,东林国的刀永远都不会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今日看来,这个诺言怕是实现不了了,属下有愧于他们,故而,属下斗胆请求皇上,可不可赏我们这些人一个全尸?”
“皇上,您就答应了他吧。”正说着,白如雪徐徐从后面走了过来,却见她眼圈泛红,看上去像是哭过,也难怪,张龙、赵虎二人当初曾救过她,如今赵虎以身试法,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怎么叫她不伤心难过.
绍岩点点头道:“好,朕准了,来人,立即除去他们身上绳索,所有刽子手全部退下。”
“多谢皇上成全。”
赵虎等十八人,一齐面向绍岩再次三跪九叩一番,然后从台上跳下,勇往直前冲破人群,十八个人整齐地立于城墙边上,不等绍岩下令,赵虎带头冲上前去,一头撞在了城墙上,身后的将士随即效仿,刹那间,城墙上留下了十八个血印子,十八具尸体倒成了一片,血水汇集在一起,顺着墙脚一直往下流。
百姓群呼,四周士卒皆落泪,绍岩痛心疾首,当即揭下斗篷,双膝屈于地上,心中默然道,好兄弟,你们放心的去吧,每年的这个时候,朕都会去看你们的。
场上所有人相继面向城墙而跪,天空中飞来几只乌鸦,叫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划向远方,紧接着,阴蒙蒙的天淅沥沥的下起了绵绵细雨,冲洗着勇士留下的斑斑血迹。
……
不久便雨过天晴,围观百姓相继散去,那十八名将士的尸体也得到了妥善安葬,整个刑场没有一个人,显得冷冷清清,这时,城墙边上不时响起男人的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