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染坐在车内,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心无旁骛,只一心想着要把江曼夜和老左毙命于滚滚车轮底下,为沈梓川解困,让他脱离危险中。
茫茫的夜色中,透过雪亮的车头灯光,她只看得见沈梓川满脸焦灼地朝她张唇嘶吼,但他究竟在对她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晰。
方晓染往车外那道昂藏如山的男性身躯沉沉地凝了一眼,悠长的极其缓慢的一眼,倏而狠狠地咬住下唇,冷然一笑,加快车速朝江曼夜疾驰地冲了过去。
飞掠的视线中,她突然注意到江曼夜的身侧,是几块半人度高的石块,如果车子就这样直愣愣地冲过去,不仅撞不到江曼夜,反而会把她甩出车外,车毁人亡——
紧要关头,方晓染猛打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黑色防弹车头突然凌空而起,斜斜地掠过那几块庞大的巨石,朝着江曼夜的背脊发狠就撞了上去。
“江曼夜,去死吧!”
身后呼啸凌厉的狂风,令江曼夜暗自心惊,凭借特工多年敏锐感应危险的本能,意识到不对劲,脚下迅速往前方猛窜出去,并顺手把反应慢了一秒的老左拉扯到身后,替她挡住了那股锋锐入骨的厉风。
“你他妈疯了?”
老左猝不及防,瞪大了愤怒的眼睛,只来得及冲江曼夜吼了一句,就被方晓染疾驰而来的防弹车拖住了一条右臂,闪避不及,撞上了右侧的巨石,后脑勺狠磕了一下,流出鲜红的血。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方晓染只知道撞到了人,但看不清楚到底撞上了谁。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整个身子也跟着剧烈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碰撞的那一秒,她刻意避开了高高隆起的腹部,整张白皙的脸庞,却无可避免地磕了过去——
美丽的脸,在那一瞬时,疼得她差点落泪。
但抬眸时,看着被群狼环伺围困在中央的沈梓川,她不管不顾,还在狠踩油门往前冲。
防弹车如迅猛的野兽,车轮迅速转动,横冲直撞,撞开了疼得龇牙咧嘴眼冒凶光的老左,继而撞进了另外十三个特工组成的包围圈里。
沈梓川在江曼夜往前窜的那一瞬间,就与她近身搏斗在一起,气息冰寒,一手按住她的肩胛骨,猛地把她整个人甩到了几米远,陡然抬眸看向车内的方晓染,看到她的脸,苍白透明的脸那一刻疼到扭曲的程度。
心脏一刺,他知道,她没有开车一个人径直离开,不顾自己的生死,挺着大肚子凶猛地开着车朝江曼夜撞上来,都是为了他。
她还爱着他!
狠不下心抛弃他一个人独自生还!
“老婆,稳住车子,往我这边开过来,快!”
很快,沈梓川就注意到方晓染那边险象环生,如果她继续踩油门漫无目的往前猛冲,车轮就会撞到前面小树林那一排排的松树,然后防弹车可能会凌空侧翻后从半空中狠狠地砸在地上。
到那时,方晓染究竟会发生什么,沈梓川根本不敢往下想。
老左那边,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持着枪,凶残地剜了江曼夜一眼,嘶吼地咒骂了一声,没有再管江曼夜的死活,而是飞身朝防弹车那边扑了过去。
妈的,从事特工多年,还没有吃过像今晚这样大的亏,不弄死车内的弱鸡女人,他就不姓左。
眼看着老左一脸凶残地扑向防弹车,沈梓川眸光戾冷,疾步如飞就要朝老左身后窜过去,却在窜了两步以后,被江曼夜冷然嗤笑地截住了。
她跃步向前,挡住了沈梓川的去路,眼底恨意滔天不绝,一字一句,“阿川,我说过的,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至于你心心念念的弱鸡婊,看见了没有,除了我之外,还有十四个身手残暴的特工,可都是男人啊!就你心爱的那只弱鸡婊,能挺过一个男人,我就算她厉害。等一会儿,被这群男人轮番干了一次,估计她就离死差不多了。这群亡命之徒,你知道的,什么样的女人都玩过,可就是没玩过孕妇喔!”
“阿川,怀孕了四个多月的女人,被这群男人压在身下狠狠干起来,肚子里面的婴儿,他会不会哭,会不会叫?”
“江曼夜,你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恶心的女人。”
沈梓川深眸一转,盯着她,森森冷笑,“我的女人,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不配。你这种从骨子里头烂透了的女人,就算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瞧不上!”
江曼夜硬生生的,差点咬碎了一嘴的牙齿,再如何不愿意承认,可她的心,还是骤然刀绞般地痛了。
这个男人,这个比部队里任何一个军人都要优秀的男人,宁愿放弃她这种要智商有智商要身手有身手与他堪称绝配的女人不要,也只单单看上了方晓染那样的弱鸡婊。
如何能甘心,她如何能甘心?
她历经无数次生死关头的痛苦,苦苦支撑十年之久的痛,可不是特定来桐城一趟,听他讲诉他怎么深爱另外一个女人的故事。
她想要的,绝不是这些。
盯着一脸森冷的男人,江曼夜的脸色,阴鸷至极,突然不想让方晓染落在老左的手里受辱糟蹋,而是想要亲自抓方晓染在手里,利用那个弱鸡婊来对付眼前这个对自己无情无义的男人。
她倒要看看,这个心狠如铁的男人,对方晓染的爱恋,到底有多深沉,有多热烈。
眼看着那边黑色的防弹车已经被包括老左在内的十四个特工逼停了,老左急狠地直接用机关枪轰开了车顶,如狰狞的恶狼,一跃而上,跳到车顶上方,从犹在冒烟的洞口,伸手去拉拽缩在驾驶位上的方晓染。
方晓染根本来不及反抗,手腕就被老左阴狠地叼住,紧接着一股悬空的大力,把她从车内顺着车顶硕大的洞口扯了出去,整个人穿着宽松的蓝色孕妇裙,如一面猎猎飞舞的蓝色旗帜,在老左恐怖的大手之下,凌乱地飘舞着。
只要老左松开手,她就会不由自主从高达两米的车顶上面以自由落体的姿势往下坠落,到那时,无须任何人动手,她就会被砸得奄奄一息。
沈梓川眸光瞬时转冷,几个大跨步,越过了江曼夜的身体,手起刀落,劈向她的脖子大动脉处,手里的枪口,也精准地对准了老左的心脏,刚要扣动扳机,就听见方晓染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声,紧接着,她的一条右手臂处,被一条突如其来毒蛇般的绳子给死死缠住,然后又被一股大力倏然往前猛地一拖。
她的身子,就如同破碎的布娃娃,挣脱了老左的控制,滑向了勾唇冷笑的江曼夜。
到手的女人,被江曼夜用一根绳子就搞走了,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起内讧,气得老左愤恨地草了句,又是一梭子的子弹射进车内,把座垫打成了布满窟窿的麻筛子。
为了能从老左手里及时拖回方晓染,江曼夜硬撑着硬抗下了沈梓川的一掌,这会儿,整个脑袋,都针扎般刺痛,可是,如愿把方晓染抓到了手里,值了!
江曼夜调转枪口对准方晓染的太阳穴,看向沈梓川,狠戾地舔了下唇,“阿川,你心爱的女人,现在就在我的手里,我想要她死就死,要她生就生,一颗子弹的功夫啊!啧啧,这小脸蛋,长得娇模娇样的,难怪让你心疼,疼着疼着就睡上了,生了个女儿不够,还想她再给你生个男孩,凑成儿女双全是不是?”
顿了顿,江曼夜瞳孔里的杀机一掠而过,转而眯眼深深地笑了,嗓音冷魅至极,“阿川,今天晚上,你女人的死活,可就全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