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的集体企业人头费分工就是有一个人算一个人的,你都是工人身份了,就是吃皇粮的。
农村除了还会给你批宅基地,剩下的人口分红是不可能给你的,你就不算是集体经济组织的成员了。
辞了正式工作这种操作,封国栋开会的时候也是提起这种现象的,意思就是风险自担,因为谁都不好预见企业明年是什么情况。
但各家有各家的考虑。
张大娘让儿子辞职,儿媳妇是一百个支持。
张家儿媳妇对婆婆说:“正经工作怎么了?也是挣工资,渔场用得劳力主要是男丁,俺男人赶明年也去渔场学习去,学好了也能在渔场干呢!
俺男人在工厂可是跑业务的,咱渔场正需要销售呢,也能挣工资。在国营厂一个月35块钱工资,还不如我一个农村妇女在家里歇着挣得多,还不如在地上爬的娃娃呢!辞了,不干了。”
但也有家庭仍旧保持国营厂的正式工,正式工人退休有保障啊,各家有各家的考虑,风险自担。
封国栋倒不是很在意,而是对家里人说道:“咱小队里,30户人家中有正式工作的只有12个人,就算都辞职了也没啥。”
小队辞职的只有老张家的儿子张茂森。
张茂森特地拎着礼品到了封家。
目的肯定是想进刚成立的销售部门。
封国栋对32岁的张茂森是有了解的,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
这个人销售干得还是还算是可以,国营厂的销售能拿到35块钱工资,在本县来说也算是高工资了,也许还有点外快啥的。
封国栋客气的招呼张茂森坐了下来,只是问道:“在国营厂干得不好吗,怎么突然辞职了,我们今年效益不错,不等于明年也一样,养殖业收益大,风险也大。
不如国营厂稳定,而且我们渔场的销售也是要求爷爷告奶奶的,不像是国营厂那么有实力,出去不受什么气,你放弃了,就没有退休待遇了。”
张茂森人还是比较机灵的,极力争取着:“封场长不是也辞职了,还是国营饭店的负责人,都不干了。
俺知道,是要担风险的,国营厂稳定,也消耗人,我才32岁,离退休还得多少年是不是?
咱们的渔场其实前景还是很好的,就算有亏损的风险,那也是高收益应该承担的风险,我们好好干,个人收益就更好。
咱渔场不是招销售吗,您看看我能不能去,前两月不要钱,您瞅瞅我行不行,行了我留下,不行我走人。”
都说成这样了,封国栋同意下来:“那行,不过我们重点开拓京都的市场,本地的市场已经稳定了,保持就好了,所以出差的时候多。
干好了奖金也就多,是按照个人的业务量来定工资的,三个月试用期,底薪一个月20块钱,底薪没有拿死工资的多,但出差有补助,其他的得靠你自己,三个月试用期结束业务能力不行,就不能转正,不会因为是本小队的就照顾的。”
封国栋收下了礼物,张茂森乐颠颠地走了。
封家今年还没到过年,络绎不绝的人,要不就是来走后门想进渔场上班的,托人找关系来求情,要不就是小队人来说是串门,其实就是拉拉关系。
封国栋有些招架不住,只好躲出去,跑京都去给联系好的几家单位送鱼去了。
张茂森也踊跃的非要跟着去,说是先熟悉熟悉,不要钱,只干活。
沈冰月郁闷了,这封国栋是卖给京都了吗?自己从京都回家,却见不上丈夫了?
今年,小队杀猪宰羊,家家过年都不手软,供销社里,封爸最常见的就是自己小队的人来买东西。
很多不要票的,卖的更是快,还都会去跟封爸打声招呼。
封爸不能保持悠哉悠哉的笑脸了,因为自己的家庭地位不保了。
挣钱是王道,封爸这个人人羡慕的供销社正式工立马在金钱面前,变得不那么吃香了,唯一有利用价值的是能买到一些紧缺的货品。
连封妈都昂首挺胸,号称:“我以后不用你养着我了,我有分红,比你的工资还多。”
封爸哑口无言。
封国栋到大年三十傍晚才偷偷的溜回来,封爸拿出从供销社买的200挂的鞭炮,和儿子一起,等到凌晨,点燃了鞭炮。
三个小家伙们也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嚷嚷着要到小院子去听炮声。
两个儿子对这些鞭炮很感兴趣,不像小诗媛那样有些害怕的捂着耳朵,钻到妈妈的怀里。
大年初二
封妈今年根本不打算回娘家,不过好在大闺女已经确定要回来过年,封妈打算做一大桌子菜,来迎接好几年过年都没有回来过的大闺女和女婿,封小雅也帮忙。
而沈冰月一家五口要回娘家过年了。
大姑子来一次不容易,要在娘家住两天,也是有机会见面的。
封国栋今年到沈家,带了很多礼物,从京都买的茅台酒,带了两条鱼、一大包大白兔奶糖,还拎了两斤五花肉。
沈爸很高兴,今年打算在家里招待妹妹沈兰和妹夫司强,把沈老爷子和老太太也接过来家里吃饭。
沈兰作为出嫁的女儿,嫁的丈夫家家庭条件那以前是比娘家过得好的多了,整日就帮衬着娘家人,现在娘家过得好了,尤其是沈三江家,也盖了房子。
今年第一次在沈三江家吃饭,而沈四江已经预定了明年他来请姐姐到家里吃饭。
沈兰还是很高兴的。
第210章 有时候实话才得罪人
而沈三江的妹夫司强没事就好小酌一口,平日里沈兰压制着,今天见了桌上的茅台酒,呦了声,拿着酒瓶就爱不释手:“好酒,咱兄弟俩今天多喝两口。”
沈兰挖了一眼丈夫:“少喝点!”
沈三江边开瓶,边打岔:“就和妹夫喝几口,喝不醉!”
沈三江也给老爸倒上了一小杯酒,嘿嘿笑道:“爸,你也喝口。”
沈老爷子也就喝了一小杯。
今年,沈大铭、沈晓铭都长大了似的,在厨房里忙乎,连沈妈都没有机会上手,只是在做鱼的时候,封国栋去露了一手。
沈晓铭在一旁全程观摩,并适时恭维:“国栋哥,我还以为你只会做酸菜鱼,你瞅瞅这水煮鱼做得看起来真的好。”
沈晓铭用手扇了扇炒锅里的香气,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再次表扬了姐夫:“比国营饭店的都好,姐夫做鱼真是一把好手!”
今年沈家的桌上,水煮鱼、红烧肉、大盘鸡、蘑菇炒肉、凉拌金针菇、轻炒平菇、油焖大虾,韭菜炒鸡蛋,很多硬菜,又做了一锅山楂汤。
沈大铭也陪着沈爸和爷爷、姑父喝了几杯酒。
沈晓铭想喝,沈爸给倒了一小酒杯,沈晓铭一饮而尽后吐着舌头喊辣,赶忙喝了口水,吃了好几口红烧肉才作罢。
封国栋今年也没人劝酒了,不过沈爸拿出了家里酿制的葡萄酒,封国栋也就依旧只喝葡萄酒。
司强调侃封国栋:“不喝酒,大老爷们可是少一项乐趣啊!”
沈爸为女婿说话了:“女婿现在是场长了,以后应酬就多了,不喝酒也好,我们厂焦厂长一天天的,应酬很多,总是被灌酒,喝得醉醺醺的也不好。
有一天,他媳妇凌晨找来厂子里,问老焦怎么还没回家呢!大家伙连忙在厂子找找,又沿着回家的路找了找,你们猜怎么着?”
沈爸糊弄玄虚,一桌子人都探着脑袋等着答案。
沈爸揭开了谜底:“大晚上的,凌晨一点钟,最后在一个小水塘边找到的焦厂长,喝得烂醉如泥,还打着呼噜呢!你说说要是再滚下去,就玩完了,好在是夏天,要是在冬日里,冻死了都不知道。”
沈爸和司强碰了碰杯子,对着沈兰憨笑着:“俺哥俩就是小酌几口,小酌,一人也就几两酒,不会喝醉,放心放心。回头让晓铭把他姑父送回家。”
小家伙们早早的吃饱饱的,去和小豆子和小黑子玩耍去了。
下午,沈家小院很热闹,沈艳艳小两口、沈大倩小两口都带着孩子过来串门。
还有排行老大的沈杰、二江家的两儿子19岁的沈大卫、沈小卫,沈小倩,都到沈家院子里来。
王万里带来了一副麻将牌,挑起了姑父的兴趣,几个隔辈的沈家女婿坐在一起,王万里、封国栋、魏大奎陪着姑父打麻将。
堂兄弟沈大卫、沈杰、沈大铭陪着沈兰打扑克。
剩下的几个小姐妹边带孩子边聊聊。
麻将和扑克可是打带色的,赢钱的那种,五分钱起底,一时间热热闹闹的。
沈爸搬着板凳坐在封国栋的身后,看着几人打牌。
沈妈把家里的瓜子花生抓出来点,让给本家亲戚吃点,自己也悠闲地坐着看打牌。
沈晓铭是个爱玩的,对打牌不感兴趣,带着三个小家伙,训练小黑和小豆子站起来、坐下去,再去捡扔出去的沙包,逗得小孩子们乐呵呵的跟在屁股后面跑。
小院子欢声笑语的,但沈家小姐妹聊着聊着,沈艳艳和沈小倩起了冲突。
原因是沈小倩找魏大奎想买点粮食,被沈艳艳知道了,今天沈艳艳见了沈小倩就说了一嘴:“你忘了你以前被抓的时候,把大家都供出来的事吗,你怎么又想这么干?”
沈小倩听了恼羞成怒,跟点了炮仗似的,指着沈艳艳的鼻子骂:“我怎么了,我做得事问心无愧,我这个人很实诚的,我被抓的时候怎么就把你们供出来了?我说得是实话啊。”
沈艳艳不服气,辩论道:“你怎么没有把我们供出来,要是我们有什么不守规矩的事,那次就彻底被你牵连了,你还大言不惭,罔顾我还在外人说你坏话的时候说你几句好话。”
沈小倩不依不饶起来,情绪激动:“你能说我好话是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对人就很好,沈艳艳,我啥时候坑害过大家,我做事光明磊落,不怕你们谁告我的状,沈艳艳,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啥出息了,就是一农村妇女到头了……”
沈小倩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惊扰了屋里打牌的人,都出来,一脸懵逼。
沈艳艳也不服气起来,冲着沈小倩喊:“你拿手指指着我干什么,你怎么不指着别人呢,就看着我好说话是不是?”
沈小倩就是高声强调自己没有过错,还气急败坏的大吼着:“你就是看我混背了,才这么对我的,以前你咋不敢?”
最后,在众人的劝解下,沈小倩气呼呼的走了。
沈艳艳瞪了眼沈大倩:“你说,沈小倩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说自己就是没坑害过大家,我说错她了嘛!”
沈大倩唉声叹气的,但不愿意说亲妹妹的坏话,闷头不说话。
沈艳艳又私下拉着沈冰月委委屈屈地问:“冰月,你说沈小倩是不是今天吃炮仗了,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我说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她不应该用以前的老伎俩来算计我们。
我们都是堂姐妹,她待人根本没有一点真心,就会耍心眼,她竟然指着我鼻子骂,说她因为现在混背了我才敢这么对待她,难道她以前干得对吗?
和混背混好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欺负她了吗,我是怕她又坑害大奎。”
沈冰月看着气呼呼的沈艳艳,安慰道:“正因为她知道你说得是实话她才恼羞成怒的,有时候,你说假话不得罪人,说实话反而得罪人,沈小倩自己心里清楚你说得是事实,所以她恼羞成怒了。”
沈艳艳听了不吭气了,气消了些,思索了半天,对着沈冰月说悄悄话:“我有时候会觉得沈小倩其实很努力的,她不甘心就这样碌碌无为,总是想尽办法讨点便宜占占,但她真得是算盘算的太精明了,我怎么都感觉不到她的真心。
你说她要是对我说她想买点白面,无论啥原因,只要实心实意的跟我说我还是会同意的,但她就是耍心眼,既不愿意领你的情,又想圆滑的把事情办好,我不喜欢这样的人。而且她竟然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这样怎么了,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沈冰月劝解道:“别生气了,今天她说这个,你也不合适一句话不说,我们也不能把气憋心里,以后在婆家也一样,有气你就发出来,忍气吞声对身体不好,走吧,去看会打牌吧!”
沈冰月这么说,是因为上辈子沈艳艳顾忌这个人的感受,顾忌那个人的感受,最后自己生闷气,时间长了身体和精神都受不了,所以劝了几句。
这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到沈家人继续打牌的打牌。
王万里把牌场让给了跃跃欲试的沈大倩,拽着封国栋也把牌场让给沈爸,俩人站在院子里,点燃香烟,也聊上几句。
王万里感叹着:“我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了,但依旧是小打小闹,只能顾得上全家老小的嘴不吃亏,不像你们,光明正大的挣钱。”
王万里赚黑市的钱,他只可能小打小闹,不能整的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