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就更好办了,我可以直接去食堂打饭。
这样累你来回折腾,还是请个阿姨方便些。
墨泽北又劝说了几句,木晗曦不依她,坚持请阿姨。
那好吧。墨泽北最后妥协了。
你去吃面吧,我给二伯母打个电话,让她帮着找个可靠的阿姨。
好。
吃完饭,墨泽北继续埋头看书做题,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才去洗漱。
三天后,木家就找到了一位阿姨,姓甘,外地人,在b城做小本买卖,省吃俭用攒了一些积蓄,最后给他研究生的儿子在这边买了一个小两居。
她老伴前年去世了,她现在随儿子住,本来忙碌大半生,合该享享清福了,只是孙子出生后,家里经济压力增大了不少,为了贴补家用,她近六旬的年纪又出来做活。
她住的地方离木家远了些,来回挺不方便的,木晗曦建议阿姨住在自己家里,吃饭也跟着一起。
甘阿姨应下了,初十便拖着行李一早来了木家。
木晗曦上班去了,木父迎的人。
两人客套寒暄了一番,木父才知道她是自己坐车来的,没让她儿子送。
他忙,儿媳妇在家顾着孩子,我就自己来了。
木父点了点头,问了句:你家孙子多大了?
不到两岁,原先儿媳妇和我儿子都在外企工作,她念着孩子小,离不开她,产假过后也没去上班,辞了工,现在一心在家带孩子。
木父附和着说了两句,随后带着她去了一楼的客房。
初十晚上,木晗曦给墨泽北打电话,让这人来家里吃饭。
她到了后,木晗曦引着她和甘阿姨简单打了声招呼。
五人一起用饭,饭后墨泽北跟着木晗曦去了二楼,俩人坐去了床上。
昨个公司经理找我谈话,希望我可以转岗到口译部,木晗曦双人环在墨泽北的腰间,脑袋窝在这人颈侧,细声软语,我挺想去的,不过口译人员工作比较忙,还要频繁出差
想去就去,墨泽北摸着她的发,家里还有我,不用担心。
木晗曦微微抬起头,定定看着她:你不怕经常见不到我?
怕,墨泽北低下脑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但我知道你更喜欢口译工作,我想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木晗曦很是感动,心底兀然涌出一股暖流,绵绵软软,像是柔热的泉水,滋润着她内里的五脏六腑。
她倾起身子,温柔地将墨泽北揽在怀里。
墨泽北伸手回抱她,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木晗曦侧头,主动亲了亲这人的耳廓。
墨泽北心头一跳,呼吸不由重了些,她喘着粗气,刚要去寻这人的红唇,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木父喊她去书房下盘棋,墨泽北慌忙退开身,略微紧张地去开了门。
墨泽北和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挺沉默的,没怎么说话。
我叫你来,你是不是不开心?木父有些恼,不想陪我这老头子?
墨泽北表情讶异:怎么可能呢,她浅浅笑了下,您愿意和我下棋,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你闷着不说话做什么?
墨泽北敛去笑意,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往年寒假,我们父女俩若是没事,晚上也会在书房下棋。
木父愣了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他缓声问了句: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墨泽北稍感意外,她摩挲着手里的象棋子,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墨父的身影:他平日大多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极少笑,但待我很好,每晚雷打不动地给我热牛奶,晨起时给我做早餐,四季的衣服鞋子也早早为我备好她说着说着,眼角有些湿润,睫毛上闪着晶莹的泪花,他喜爱植物,生前养了很多我不知名的花草,他这人心性很纯善,寒假暑假,经常会去周边的敬老院做义工,有时去得远了,他便住在那,但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询问的内容基本都是相似的,吃了没?吃的什么?记得关好门窗这些墨泽北悄悄抹了抹流到鼻侧的泪,他不善于社交,也没什么朋友,只与我周叔叔谈得来,偶尔俩人会小酌,多数时候是他自己独饮,但是非常有分寸,很少喝醉没事的时候,会待在书房里,练练毛笔字,看看书,或者与我静默对坐着下象棋
墨泽北哽咽着,眼眶泛红,泪若那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木父低叹了下,默默起身,抽出纸巾递与她。
墨泽北接过纸巾,擦了擦:伯父,您等会我,我先出去洗个脸。
她红着眼,满脸带泪地出来,木晗曦恰巧看见,眉心一紧,快步过去,随她一起去了洗手台。
怎么了?木晗曦眸子里隐着几分心疼,她捧着墨泽北的脸,细声询问,我爸他骂你了?
不是墨泽北抱着她,下棋的时候,想到我父亲了,有些难受。
这种事,不好安慰,木晗曦又见不得她哭,只好用舌尖舔了舔犹挂在这人面上的泪珠。
墨泽北脸瞬时红成一片,心里小鹿乱撞,小手紧张地揪着木晗曦的衣角
原本苦涩的心,被挠人的甜蜜温柔灌溉
墨泽北闭着眼,小猫一样软软地唤她:木姐姐,你多亲亲我
不知墨泽北为何突然这样叫自己,点点羞涩攀上心头,木晗曦揉了揉这人细润的脖颈,侧头垂眸覆了上去,细细亲吻,渐渐濡湿了这人的唇瓣
第一百四十章
晚上九点多,木晗曦开车送墨泽北回的公寓,因着明天要早起上班,木晗曦在她那待了会,便回去了。
正月十五那天,墨泽北去木家吃了顿晚饭。
十五一过,b城的大学生陆续返校,曲君之和周若馨也相继回来了。
正式开学后,墨泽北要兼顾着学业和备考,日子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木晗曦亦不得空,她转去了口译部,和以前一样,需要经常出差去外地,所以两人也很少见面。
木教授因为腿伤的原因向学校请了长假,在家休养,暂不代课,学校里的工作或者课题组学生的论文以及文章修改均是通过电子邮件或者视频的方式进行。
话说回来,曲君之自那次和周若馨表白之后,就开始了包围圈式的紧密追求。为此,她还问墨泽北要了校园卡,有事没事就过来学校找周若馨,跟着这人去图书馆,食堂,宿舍,河岸旁的长椅,树林里的石桌,后山那的清湖,有时她还会逃了自己的课,陪周若馨去上课......周若馨被她烦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撵也撵不走,说也说不动,最后时间一长,好似也习惯了这人在自己身边。
四月初的一个周六,天朗气清,阳光和煦,曲君之却破天荒地没来找周若馨,人没来不说,连电话和微信消息也没有。
往日这个时候,曲君之就坐在她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时不时地还会冲自己勾唇笑,或者低声说两句俏皮话。
周若馨蹙了蹙眉,觉得有些心烦,她摸出手机瞧了瞧,依旧没消息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曲君之打个电话,但是一想到自己平日里总嫌这人烦和碍眼,又不太好意思。
因为心底的那点自尊心作祟,她最终还是将手机放回包里,合上书,起身去了食堂。
路上,周若馨遇到了对面宿舍的夏晴和她的朋友,那俩人见她一个人,好心邀她一起去吃饭,她婉拒了。
中午,周若馨打了两份菜,一份糖醋小排,一份青菜,还要了一碗米饭。
她端着餐盘,挑了个稍微偏僻的角落坐下,吃了几口却放了筷,没什么食欲。
这段日子以来,曲君之中午和晚上都会过来,陪她一起吃饭,还经常厚脸皮地夹她餐盘里的红烧肉,鸡蛋,丸子,鱼肉......有时甚至连青菜都不放过。
忆起这些,周若馨又不自觉摸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两人的微信对话框,刚打出一个你字,又紧接着删除退出。
她咬着唇,定定瞧了几秒,又将手机搁在一旁,重新拿起筷子,勉强吃了个半饱,便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好一会了,却还是没睡意,周若馨翻了个身,闭着眼,揪了揪被角。
不多会,有短信提示音响起,她忙转脸去查看,发现是无关痛痒的垃圾广告。
挨过午休,周若馨洗把脸,出门了,她没去图书馆,就在校园里四处闲逛,最后去湖岸边的长椅上坐了会。
到了下午三点多,曲君之给她打了电话。
响铃不过两秒,周若馨就接了电话。
曲君之咳嗽了下,笑着问:一直在等我电话?
没有,周若馨矢口否认,碰巧而已。
你在哪?听着那边的声音,好像不是在图书馆。
瞎溜达呢。周若馨从座椅上起身,往左边小步慢走。
今日阳光明媚,春风撩人,这大好的日子,你咋不去学习?
就是因为日子好,我觉得更适合消遣赏景,所以才出来转转。
曲君之哦了下,又接连咳嗽了两下。
你怎么了?周若馨忽地顿住步,生病了?
夜里不小心将被子蹬到地上,受凉感冒了,今早吃了药,躺了大半天了,现下才好了些。
你还是个小孩子吗?周若馨嗤了下,睡个觉也能这样不老实。
做梦来着,梦里和人闹了一架,一通折腾,被子就掉落了,偏偏我还睡得熟,人没醒,一觉天明。
周若馨哼了她两下,又抬腕看了下时间:你吃饭了没?
外卖订了份粥,只喝了几口,就搁那了,没怎么有胃口。
周若馨静默了差不多一分钟,别扭着问她: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你给我买吗?曲君之尾音微微上扬。
周若馨抬手勾了勾耳际的发,不自然道:我不一定得空,一会还要回图书馆
特别想吃葡萄蛋挞,就是上次咱俩一起去的那家店,曲君之擦了擦嘴角,好冻冻,你给我买来吧。
周若馨薅了旁边的一根草叶,在空中随意甩了甩:都生病了,嘴还那么馋。那家烘焙店不外卖,需要亲自去店里买。
就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想吃点好的补补啊。
那是甜食,能补什么?
曲君之掩嘴咳了两下,俏皮回她:能补我心里的苦。
周若馨觉得好笑,嗔了她两句。
曲君之继续叨叨咕咕地磨她,磨得周若馨最后只能应下。
别说了,磨叽死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好,那我待会在微信上给你发我宿舍地址。周若馨没来过她宿舍,这算是第一次。
周若馨嗯了下,又问:还想吃什么?我一并给你买了,省得回头又麻烦我。
斜对面有一家卤鸡爪,曲君之手指点着桌面,隔两家店有个米线馆,店里的肉丸子好吃,我还想吃油炸小酥肉,你来时给我买点
周若馨脑子有些懵:你刚才不是说你没胃口?
你来我肯定就有胃口了。
又开始胡扯!周若馨哼声哼气地挂了电话,扫了辆共享单车,出去买东西了。
拎着买好的打包盒,周若馨依着微信上的地址导航定位,一路骑着自行车去了曲君之的宿舍楼。
那人提前等在了楼门口,脸上挂着欣喜的笑。
病了就好好躺着,出来在这等着干嘛?周若馨停好车,朝她走去,嘴里嘟囔着,我又不是找寻不到。
好久不见你,怪想的,想早点见到。
瞎矫情什么周若馨嗔她一眼,明明昨个还见面了。
曲君之勾唇笑了笑,引着人往里走,一起上了楼,进宿舍后,她反手将门插死了。
今日周末,曲君之的室友却都出去了,忙社团的忙社团,学习的学习,看电影的看电影,除了生病的她,没人宅在宿舍里。
她们几个都不在,你随便坐。
周若馨扫了眼:哪个是你的桌子?
左边靠近暖气的那个。
周若馨拎着东西走过去坐了下来,曲君之坐她旁边。
快吃吧,都给你买来了。
辛苦冻冻了,曲君之摸出塑料手套戴上,捏了个鸡爪,递送周若馨唇边,你先尝尝。
周若馨愣了下,随后小脸一红,紧接着就推抵开了:你吃你的就行
曲君之思忖了两秒,放下鸡爪,拿起软嫩香甜的蛋挞,作势要喂她:这个很好咬,你吃一口。
我不吃周若馨下意识羞涩地躲开,你别喂我。
曲君之神情蔫蔫的,直接将蛋挞搁在一边,碰也不碰了。
真是神经,要我买来,现下又不吃了?
曲君之将手套脱下,低垂着脑袋,闷闷道:头有些晕,我去睡了。
睡什么睡!周若馨不自觉握住了这人的手,吃了再睡!
曲君之盯着俩人在书桌上交叠的手,嘴角隐着一抹笑意。
她缓缓俯下头,前额贴着周若馨嫩白的手背,轻轻蹭了蹭:你摸摸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不怎么烫。周若馨不自在地缩回手。
曲君之抬起头,细细瞧着她,继而倾着身子,软语道:刚才那个不准,你再用额头给我试一下。
这人靠了过来,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周若馨下意识屏息,绷紧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