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温遂并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之前他总觉得时舟南的怀抱是冷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可现在无论是掌心还是拥抱,都烫得他心惊。
时舟南没回应,只是又抱紧了些。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温遂心想。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你把我带到这,”温遂故意带着点酸溜溜的语气问,“不会是又来追忆哪个初恋情人吧?”
他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时舟南整个人一僵,又很快恢复正常,“我的初恋是你。”
温遂:“你说什么醉话?”
“没醉。”时舟南坚持。
“时舟南,你再不好好说话我就走了啊。为什么带我来这?之前你带我去关杭那里,就是因为林……”
话还没说完,时舟南就放了手,“不是。”
温遂懒得再和他争论过去的事情,摇了摇头,“别转移话题,这地方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时舟南收回手,偏过头,眼神闪烁,半晌才哑着开口:“我母亲,之前很喜欢来这里。”
一听到这个,温遂的表情变了变,很快说道:“对不起啊。”
时舟南笑了一下,屈指飞快地碰了一下温遂的脸颊:“小少爷道德感真强,说句玩笑话就和我道歉。你这样,我做的那些混蛋事,把命拿给你赔罪够不够?”
时舟南说这话本来是想逗温遂,也猜他多半是微微拧起眉,骂他说疯话。
可是温遂没有,温遂只是淡淡地开口:“你已经给过了。”
时舟南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那次舞台事故。
一点蝇头小利都记在心里,他那么好,善良又知分寸,那么好,他当初却那样对他。
或许当初只要他拿出多一分真心对待温遂,这个人的全世界都会属于他,可是他没有。事到如今,他用全世界也换不回来温遂了。
时舟南久违的又被那种快要浸入骨髓的无力感包裹,明明温遂就站在他面前,纵容着他一而再再而三越界,可是他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很远,好像只要他稍微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温遂。”时舟南喊道,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冷静,可是他的脑中还是一片混乱,思维也连不成片,耳边一直在轰鸣。
温遂只是抬眸看他,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清澈。
他最后的印象,就是那双像湖泊一样的眼睛。
温遂和时舟南对视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对劲,他的眼睛红得厉害,半张脸都烧红了,温遂刚要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时舟南整个人就脱力一样向下倒去。
“哎!”
温遂勉强拖住他,一摸额头,才明白为什么这一整晚他都觉得时舟南身上发烫——原来真的在发烫。
最后温遂还是没兑现自己的诺言,没把时舟南扔在街边不管,而是花天价叫来一辆救护车,直接把时舟南送去了医院。
检查说时舟南是因为高烧昏迷的,温遂提起他半年前脑震荡的事情,医生又给他安排了一个脑部ct,等好不容易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温遂坐在病床边上,医院里的白炽灯光显得时舟南脸色格外苍白,医生说他一直高强度工作,再加上酒精和受凉,才一下就垮了。
脑部ct的结果还没出来,温遂盯着他发呆,外套口袋却突然震了起来,温遂这才想起来他还穿着时舟南的外套,兜里的手机也是他的。
来电显示的名字是“arlen”,温遂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对面上来就是一声“南”。
温遂没吭声,对面用了英语,说时舟南今天出国怎么没联系他。
对方的语气有点理所当然,好像和时舟南有什么约定似的。
“南?”
“你好,”温遂也用英语开口,“我是他的朋友,他现在在医院,不太方便接电话。”
对面似乎很关心的样子,温遂三言两语给他解释了情况,arlen说自己是本地人,比较了解情况,让温遂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他。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小哥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一看见温遂,对方就是一声:“holyshit!”似乎很意外温遂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给温遂打了个招呼,又去办了手续,才回到病房。
时舟南还没醒,眉头却一直皱着,看上去有些不安,手上还挂着水,青筋也紧绷着。温遂见arlen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起身出门,让时舟南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arlen才开口:“我是他的高中和大学同学,你应该不知道我,但我见过你。”
温遂没想到他用的是“见过”这个词,稍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什么,问:“监控,是你找的吗?”
“小事,不用提。”arlen说道,“他性格比较冷,朋友不是很多,在这里只有我和他联系得比较多。”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温遂问,“我本来想送他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