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枝自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以为那“小塌子”有何处稀奇,只睁大了眼睛问:“为何睡不了?那张塌子对殿下来说看着过小,然其尺寸对臣妾来说蜷一蜷是能过夜的。”
说着,她又从床榻上稍稍起身。
赵之御又将她按了回去:“孤睡不了,你也睡不了。”
魏枝枝不解:“为何?”
此时她身上的被子早已在两人动作间,滑落至她的腰间。大红的中衣衬得她脖颈、手臂肌肤白嫩,更是薄薄贴着她的柔软。
赵之御低咒一声,突然用被子将魏枝枝裹得严实,而后将其按躺回床榻,自己也跟着上塌,背身对着她侧卧,身长足够将她锁在床榻里边令她出不来:
“今晚孤睡外边,你乖乖躺里边。孤自会盖另外的被子,不会逾矩。”
魏枝枝这么一躺更懵了。
赵之御从掀了那红布伊始,表现便反常起来。到底那红布里头的“小塌”有什么名堂?
越想越好奇,越好奇便越不安分,魏枝枝挪了挪身子,靠近赵之御问道:“殿下,那小塌为何不能睡?”
赵之御侧身躺下便一直紧闭着双眼试图令自己冷静,可无奈睫毛越颤越快出卖了他内心的躁动不安,更是在魏枝枝靠近问话间,他放弃了挣扎睁开眼睛:“不能睡就是不能睡。”
魏枝枝仍不死心,又朝赵之御挪近了身子,更是上手拍了拍他的背:“求殿下给个明白,到底为何不能睡?”
赵之御咬牙:“太子妃,孤劝告你,在宫里有时候好奇心太重,容易出事。”
魏枝枝却听不进去,她如今可是白白要因此与赵之御共卧一塌,便追着回道:“一张小塌还能出事,臣妾也不能与殿下睡得不明不白。”
说完,她便掀了被子翻坐起来,将将曲膝准备起身。
赵之御回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带了回来,因着赵之御力道过大,又拉的急,魏枝枝一个踉跄,被带的跌进了赵之御的臂弯,一半的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随后,赵之御的热气自头顶传来:“那不是塌子,是···放在床尾的春凳,只够你与我坐在上面,不好睡。”
魏枝枝即便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听到这名字以及赵之御的描述后,她觉得这时候装死可能会比较好。
夜风习习,寝殿外面的烛火也被吹熄了。
一个宫女收了灯笼,急急跑向另外一个宫女,贴着她耳朵低笑:
“你看到原公公送进去的东西没,没想到咱们殿下还挺会玩。”
*
翌日一早,偌大的床榻之上,魏枝枝只身蜷缩在床里头,被子缠了一身。
赵之御在中衣外边简单披了件常服袍子,靠坐在案后的椅上打了个呵欠,他拿起案上的书看了一阵又放下,抬眸瞧了瞧床榻上的小人摇摇头。
“太子该起了,太子妃该起了。” 此时门外响起内侍叫早的声音。
魏枝枝被唤了好一阵,渐渐有了意识,开始微微动起身子,堪堪转身间,突然感到身边一阵凉意袭来。
赵之御掀开了她的被子,躺到她的身侧,熟悉的气息一下子便叫她清醒过来。
“殿···” 还未等她开口,赵之御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而后一把将她带入自己的怀抱。
魏枝枝的脸颊贴着赵之御的喉结。她只觉着那玩意不停地上下动着,惹得她痒意四起,便在赵之御怀中挣扎起来。
赵之御闷哼一声:“别动。”
他稍稍将她推开一点,而后突然从被褥里抽出一条白巾。随即,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将渗出的血珠往那白巾上一抹。
魏枝枝看着便疼,下意识地【嘶】了一声,朝他怀里躲了躲。
而后,他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胸腔随之缓缓震颤。
“宫里兴认这个,以后重华殿便没人敢欺负你了,待会儿你去母后那里,也不会被为难。”
魏枝枝立时明白过来,跟着脸儿烧红。于是她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赵之御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
此时,寝殿的门被推开,两个内侍与六个宫女分成两列,鱼贯入内,又于屏风前驻了足。
领头的内侍朝着里头喊了声:“太子殿下?太子妃?”
赵之御在床榻上回了句:“进来。”
待宫女们陆陆续续地从屏风那头绕进来,赵之御抱得魏枝枝更紧了些。
而后他才不舍地将一只手从她脖颈间抽出,另一只手轻轻刮了下她的秀鼻,回身对着宫人说道:“太子妃有些累,你们只消在请安的时辰前唤她起来。”
说完,他便小心翼翼掀了被子起身,又回身捻了捻被角,将魏枝枝捂好。
魏枝枝紧闭着双眼,被子闷住了半边脸。她现下表面看着极是平静,内心却在赵之御刮她鼻子那一下已然溃堤,差点哆嗦露馅。
即便演戏,也不带这样又吃豆腐,又调戏的。
赵之御却忍不住又轻轻拍了拍她白嫩嫩的脸颊,贴近她耳边,柔声说了一句:
“待会儿别怕,有我。”
说完,他笑了声,才终于离开。
*
怕是自然怕的,魏枝枝被宫人带着去翠华宫请安,这脚都还没踏进门便开始不自觉抖起来。
毕竟里头可是皇后娘娘,曾经一句话便能令她毫无抗拒之力做了八年魏兰树。又一句话便能淹死一个被怀疑是奸细的宫女。
除了刚进宫那会儿,她对自己还嘘寒问暖过,后来赵之御将及行冠,她便越来越不给自己好脸色。
如今要改口唤她一声母后,想想都会不自觉发抖。
“给母后请安。” 魏枝枝努力稳住双手,捧着新茶呈给前头高座的林舒。
林舒面无表情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随后扯起一抹上位者特有的笑,应了一句:“太子妃有心了。”
魏枝枝只垂着头恭恭敬敬地行礼,大气不敢喘。
林舒放下茶盏,又随口寒暄了几句,大部分都是问她昨日是否适应之类的问题,以及往后该如何更好地侍奉太子云云。
魏枝枝见皇后说的话、问的问题都还算好应付,她一一答来应来,只在碰到一些令人难以启齿之事上稍稍打了几下马虎眼。
这一来一往间,心内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林舒说了一会儿便停下歇了歇,期间在魏枝枝的脸上细细打量了好一阵。
她突然缓缓出声:“太子妃这脸蛋看着实在令人心生欢喜,本宫倒是明白了太子无论如何都要立你为妃。”
魏枝枝闻言略略惊慌,皇后这话听着表面夸她,可再想来总带了些不满的情绪,那“无论如何”叫人听来以为她靠着美色蛊惑了太子。
于是她急急接上:“母后谬赞,承蒙太子关照,臣妾以后定当实实在在尽好本分。”
林舒听到“本分”勾了勾唇:“这后宫的重中之重便是为皇室开枝散叶,太子妃可要好好努力。
本宫别的忙帮不上,在后宫历经久了,倒是听闻不少偏方秘法。”
林舒说着,侧头朝一旁的嬷嬷低语了几句,又转回身对着魏枝枝说道:
“念着太子妃年纪尚轻,往后也能少走些弯路,本宫今日便回送太子妃一个面礼。”
语落,一个身形微胖的嬷嬷从偏殿行来,站到了林舒的身旁。
第65章 姿势
林舒见那嬷嬷行完礼, 便一脸慈笑地对着魏枝枝介绍道:
“太子妃,这位是曾经在敬事房待过两朝的孙嬷嬷,亦是本宫初入宫时的教习嬷嬷, 当年正是孙嬷嬷教的本宫方法,本宫才早早生下了御儿。”
林舒朝着孙嬷嬷点头示意, 那孙嬷嬷便上前了一步, 林舒才继续说道:
“太子先前也不知作何将本宫派去相府的教习嬷嬷都拦了下来,非说她们资历不够格, 把太子妃给教坏了。本宫今日想起这事,干脆将自己以前的教习嬷嬷给喊了来, 趁此机会给太子妃说说侍/寝的事情。”
孙嬷嬷听了林舒这般说, 谦恭地朝她回了礼。而后对着魏枝枝也行了一礼, 却在礼毕之时立时挺了挺胸,将头昂起:
“奴不敢称资历最老,然后宫大半妃嫔侍/寝的花样手段, 奴心里都有数。这如何更容易怀上子嗣, 其实与侍/寝时的姿势息息相关。
“若是太子妃在前半段半坐卧于太子怀里···后半段面朝太子安躺, 将双腿抬起, 放于太子肩上如此这般, 定能顺顺利利怀上皇太孙......”
孙嬷嬷自顾自在魏枝枝面前眉飞色舞地显摆一阵, 两只手更是配合着嘴里花样百出的姿势, 于身前不断交叠比划。
魏枝枝低垂着眉眼,眼眸子随着孙嬷嬷生动的描述不断震颤。两耳更是肉眼可见地迅速发红。
人都说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跑。魏枝枝却只瞧见过猪的影子。
入宫之前,虞氏曾在她枕头底下塞过一本图册,叫她睡前无事的时候翻看两下。
她照做于入睡前拿起了图册,却在看到里面各种男男女女不可言说的肢体/交缠画面时,一下子明白了虞氏的意思, 更是速速合上了图册,再也不敢碰。
当晚,记忆里赵之御那脱了衣服的半个身子便频频出现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后来干脆入了梦,醒来叫她羞于起身,默念了好几篇圣人言论才压下脸上浮起的温热。
如今孙嬷嬷倒是直接将一盘猪肉端到她面前,按着头令她吃下去,酸涩难咽。
随着言语想象的尽是赵之御凑近的胸膛,淋漓的汗水以及他抓着她纤细足踝将她往身前缓缓拉过去的模样。
魏枝枝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令她马上钻进去。
终于捱到孙嬷嬷朝着林舒回了声:“奴今日便先跟太子妃说这些。”
魏枝枝长长吐了口气,缓缓抬眸看向上座的林舒。
此刻林舒也听得红霞上脸,但到底是见惯了这些场面,她轻轻捂嘴笑了笑,面色随即恢复正常:“不急不急,太子妃毕竟初经人事。往后孙嬷嬷你直接到重华殿去,慢慢教太子妃。”
魏枝枝闻言睁大了眼睛。且不论这孙嬷嬷到底是什么脾性,只看她方才说话趾高气扬的模样,便知不是个好惹的。
若是再令孙嬷嬷进重华殿,日日盯着她与赵之御那等事情,自己白白受折磨不说,此事更是相当于将两人的假戏直接告诉了皇后。
可皇后这般送人的意思,她哪里能拒绝。到底现下该如何回应比较合适?
林舒见魏枝枝吃惊又一言不发的模样,便往前挪了挪身子,正色道:
“这开枝散叶重要,然太子妃也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若是你有心无力也没关系,重华殿毕竟还能进人,太子总不可能只太子妃一人,届时本宫安排进个侧妃、良娣云云也可,还能替太子妃分担一些。”
魏枝枝闻言,细细思忖之下,已是了然。
原来皇后意在提醒她侧妃之事,还特地拉了教习嬷嬷出来弄这一出。这教习嬷嬷都摇头的话,太子妃便自然要将太子的爱分给其他女人才是。
若她今日是个真心实意的太子妃,婚后第一日便被皇后这般明里暗里指着纳太子侧妃,大抵心里要堵上好一阵。
可即便不是,她这心里也不甚舒适。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回道:“母后所提开枝散叶乃是对臣妾的提醒,臣妾定当牢记在心。如今还得孙嬷嬷教导,实在是臣妾的福气,今后还得劳烦孙嬷嬷多来重华殿做做客,可别嫌我烦。”
林舒闻言挂下脸:“做什么客,太子妃想学,孙嬷嬷便就当重华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