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长叹了口气,这两天她什么也没干,一天有大半天的功夫都留在金氏身边陪她说话,顺便把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最要紧的观念,旁敲侧击的说了不下一百遍。
到底有没有用她不知道,反正这会儿她是不想也不愿再多说一句,往后有什么事那就往后再说吧,“走吧,咱回家。”
陈景不知道自家姐姐的担忧,他这几天娶到了心上人心里正是美滋滋的时候,陪着沈三清回门,嘴里甜得比沈三清还过分,哄得覃氏留两人在家里住了两天才依依不舍让他们回来,这场亲事至此才算真正把所有流程给走完。
回来之后日子还得过,尤其两人的亲事离新年就差了一个月左右,家里忙完喜事现在又得开始忙过年了。“二奶奶,二爷说今天去书院不得闲,中午不用等他,晚上才能回来。”
早上陈景早早的出门,沈三清也就跟着起了。去正院金氏那边请安回来吃了早饭,又歪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再起来,也还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
“嗯,知道了,不回就不回吧,他不回来啊你们都消停。”陈家在外人嘴里虽说是家道中落,但不还有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摆在这儿,陈景又早早的就有了功名在身,府里各处该有的奴才还是不缺的。
就好比陈景的东院,之前就有两个丫鬟金枝,玉芝伺候细软,两个小子忠儿,四喜跑腿打杂,厨房有全师傅带着徒弟小六儿,还有个刘妈负责烧水和洒扫,再加上寿儿,光伺候他一个人的就有八个奴才。
现在东院多了女主人,只添个铃铛到底少了些。陈景早就知道三清只会带个铃铛过来,所以早早的就帮她把丫鬟巧儿、春儿准备好,成亲之后第二天就添到东院来了。
巧儿是两人中年纪大一点的,办事说话都最稳重,小铃铛这会儿还在跟着春儿学府里的规矩,三清跟前这几天就是巧儿在伺候。
巧儿一听沈三清这么说就忍不住的捂嘴笑,“二奶奶您别老编排二爷,二爷也就是在咱们院子里挑剔些,出了门整个县城谁都知道,咱们家二爷可平易近人了。”
“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看你就护上了,算了算了不说了,你先下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要你候着。”
到底是陈景挑的丫鬟,虽说如今归了自己但心还是偏向陈景的。别说陈景在家里挑剔矫情些,恐怕就是他天天作妖,这些下人也会觉得我家二爷好棒棒~
沈三清这么说完之后巧儿却还是站着没动,犹豫了一小会儿才继续开口,“二奶奶,外边太太那头派两个妈妈送了好些干货瓜果过来,原本刘妈说放到厨房去就行了,偏她们说是太太专门送给您的,非让您出去看看。”
巧儿本不愿意拿这事来烦沈三清,就让春儿去院门口看看,说好了把人打发走就进来,没想到屋里都说了好一会儿话也不见人回来,她就知道肯定春儿摆不平那俩老人精。
“行啊,那就去看看吧。”东院的账册和钥匙,早在几天前回门之后陈景就全交给了她,也就是看了账之后沈三清才知道这位爷还真没骗自己,陈家虽说没分家但内里过日子,正院和东院还真是分得十分清楚。现在正院的人主动找过来,还别说沈三清心里还真有点小兴奋。
离过年没多久了,金氏今天让人送东西过来还真就只是送个东西而已。只不过这两送东西的婆子平日里就是那等好搅风搅雨,无事生非的性子。在正院也不是顶得脸面的人,现在突然得了个差事,可不就想自作主张替正院来给沈三清这个新奶奶来个下马威。
院门口东西堆了半个门口,沈三清一看就知道都是好东西,便冲刘妈和春儿点点头,示意她们赶紧把东西搬进去,毕竟堵在门口着实不像话。“两位妈妈,还有事吗?”
大冷的天两人抢着要过来送东西,就是以为沈三清是新媳妇,想借着这个机会挤兑挤兑这个小门户嫁过来的新奶奶过过嘴瘾,再去金氏跟前邀功。没想到这人明知道自己是正院的人,居然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叫人都没法下嘴。
“新奶奶好威风啊,太太专门送了这么多东西来,竟得不着新奶奶半个谢字儿,多少不大好吧。我们只不过是做奴才的,待会儿回去万一太太问起来,我们可不好回话,您说是不是啊新奶奶。”
“你叫谁呢,谁是新奶奶啊。”沈三清就知道进了这种大宅门里就总有是非,只不过没想到陈家庙门不算多阔气,妖风照样刮得挺凶。
“哟,这话问得稀奇,您进门才几天啊,就把日子过忘了啊。”想挑事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被挑事的生气,她们一听沈三清这么问立马浑身都来劲了,总觉得今天就能把沈三清气个半死。
“忘倒是没忘,只我若是新奶奶那谁是旧的啊。”沈三清知道柳氏是名门大户出身,如今柳氏留下的小姐蕊儿又养在金氏身边,她们怎么编排自己金氏无所谓,可要是把柳氏也捎带进去了,别说金氏就连陈蕊儿那孩子也定饶不了她们。
“我知道我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但起码的道理我明白啊,蕊儿的娘生前那可是二爷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如今虽去了那也是正儿八经上了陈家家谱的。
我进门后可都跟着二爷给姐姐上了香,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旧人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我看你们这不是要给我不痛快,是想让全家都不痛快吧。”
两个婆子怎么也没想到瞧着年纪轻轻的人,说话能这么挑刺儿能扣帽子。偏她这话两人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只能嘴上连连告饶,说是自己说错了话,让二奶奶千万别较真。
可惜沈三清不是个大方人,她们又挺合适拿来杀鸡儆猴,怎么可能轻轻放过。“较真不较真的我说了不算,明天母亲得了空我自会去分说明白,滚吧。”
说完这话沈三清就不再跟她们掰扯什么,转身就回了院子。只留下两个婆子臊眉耷眼的站在东院门口直跺脚,却照样半点法子都没有。
傍晚陈景从书院回来,还没进家门就有门房上的小孩儿把今天的事仔仔细细全说了,“二爷您没瞧见真是可惜了,平时顶能干顶牛气的两个老妈妈被二奶奶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从下午到现在人都瞧不见,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那两个管事的妈妈虽说是金氏院子里的人,但却不算是金氏的贴心人。平时做事办差风风火火脾气不大好,府里几个小小子都不大喜欢她们,现在眼见她们在主子跟前挨了骂哪有不高兴的。
陈景一边往回走一边听心里没什么波澜,“知道你会讲故事,瞧瞧这眉飞色舞的样子在门房算是委屈你了,合该去街口杜先生那里学说书去。”
陈景这话说得不咸不淡,但都是在府里当差好些年的,哪里听不出这会儿二爷不愿意听这些,小孩儿立马磕巴都没打一个,随意找了个由头就溜了。
“少爷,咱二奶奶这性子可够厉害的,瞧着跟沈大爷一点都不像一家子出来的。”
旁人不敢多说寿儿却不一样,这些天他瞧在眼里心里就忍不住的担心,在他看来自家少爷如今是被情迷了眼,少奶奶说什么做什么都好,可在他看来,沈三清这个少奶奶多少太过于锋芒毕露,真真一点亏都不肯吃。
“不好吗?”寿儿说完之后陈景好半晌没说话,只埋头往前走。一直走到东院门口了才突然停下脚步,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把寿儿都给听傻了。
陈景早就看清了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也更明白自己往后定是要出仕外放的,身边的妻子若真是立不起来柔柔弱弱,只会守着家里过日子的那才伤脑筋。
“我看就挺好!”
第18章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沈三清这个新娘子进府好像也打算如此。沈三清堵在东院门口把正院的婆子挤兑得够呛,这事府里上下全都知道,金氏又岂能不知。
世上的事有时候无甚道理可讲。毕竟若是按照道理来,沈三清这个家世不显的续弦,进了陈家怎么说都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偏她不一样,先是擒贼先擒王把金氏给唬住了,接着这又用了一招杀鸡儆猴,让府上原本私底下爱嚼舌根,拿柳氏跟她做比较的人再不敢多说什么。
“孙妈,你瞧瞧这叫怎么档子事,当初还以为小门小户出来的,虽上不得台面就总该老实些。这下可好,咱们府里这么多人全捆一块儿,还不够她一人收拾的。”
金氏此时多少有些有苦难言。要说沈三清她是不喜欢,平日没事也总琢磨着得想些办法治一治这个儿媳妇,但今天这事她比谁都冤枉。
眼看就要过年了府里里里外外都是事,东院以前归儿子自己管着,金氏虽不放心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岔子也就习惯了。现在听说账本钥匙都给了沈三清,这在金氏看来这岂不是要翻天?沈三清一小丫头片懂什么?自己儿子会不会被饿死啊?
抱着这样一种心态,金氏就是再不满意沈三清也得先顾着自家宝贝儿子。今天她让人送过去的干货瓜果全是她特地叫人买来的,她就怕儿子那边让沈三清当了家,他儿子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太太您别生气,这事要我看说不定还是件好事。”金氏气得脸通红,尤其这会儿那两个惹事的婆子又躲了找不见人,她就更气了。
“你少糊弄我,之前是不是你说景儿这婚事成不了的,如今人都进门,都踩到咱们头上来了!”金氏气得狠了忍不住狠狠在圈椅的扶手上拍了几下,可惜气没撒出来手还拍得挺疼,又只能叫孙妈给揉揉。
“太太,之前我说的是说不定成不了,这不是没说死嘛。”孙妈从小伴着金氏到如今,尤其是陈老爷去世之后更是寸步不离她。两人名义上主仆但更多的却是相依为命,这会儿金氏再生气在孙妈看来也只不过是闹闹别扭罢了,当不得真。
“太太您不满意二奶奶天经地义的事,您是婆母二奶奶是做儿媳妇的,这事说到哪里去都是咱们有理。但府里其他下人奴才不能如此,真要任由他们编排,这府里可就要乱了。”
孙妈当初被金家挑中做金氏的陪房,看中的就是她的好性子。这些年她陪着金氏享过福也受过罪,不变的还是她这不疾不徐的性子和听了就叫人安心的声音。
此时此刻也是如此,原本气呼呼的金氏听着她说话就不由自主的缓过一口气来,再听孙妈说府里要乱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开,“谁?说什么了?主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话了。”
“太太,那起子闲人您还不清楚嘛,咱们家向来对他们又宽待得很,之前府里忙着亲事倒还好,现在离过年到底还有些日子,这一闲下来可不就是把他们给显出来了。”
孙妈说起这个也颇有些无奈,府里的下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跟着主子的心意走。府上二爷到底在外边的时间长,管府里的时间短,一家子人还是多看着金氏的脸色行事。金氏如今明摆着不喜欢沈三清这个二奶奶,她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若只是说说二奶奶的闲话也就罢了。”孙妈瞧得分明,沈三清就是个颇有些混不吝的性子,一点闲言碎语她且没往心里去。
“但总有些不开眼的说着说着话就往前头二奶奶身上扯,说得轻的可惜两句那位走得太早,说得过分些的什么福薄命不好,甚至,甚至连蕊姐儿她们都捎带上了。”
“混账,这事你知道怎么不早跟我说,蕊姐儿那头没传过去吧。那孩子你别看着大大咧咧的成天就知道玩,心细着呢,这要让她听见又是事。”金氏一听这事牵连到蕊儿身上,立马就坐不住了。
孙妈虽是陪房却从未做过陈老爷的通房,甚至很早的时候金氏就做主给她寻了门亲事,如今她在府外头是有自己的家的。儿子做着小买卖,两个孙子都上学好几年了。
这样的经历让孙妈比起一辈子只知道伺候人的仆妇,身上更多了许多人情味儿,很多金氏顾不到想不到的事,她也早早的都安排妥当。
“太太放心,我看着呢暂时还传不到蕊姐儿那头去。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这些闲言碎语蕊姐儿能知道。今天二奶奶这么一发作,往后再怎么着下边的人总不敢再牵扯到柳氏和蕊姐儿身上去了。”
“你啊,再坏的事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成了好事。难不成今天这事咱们还得谢谢她不成?”金氏撇撇嘴脸上还是藏不住的嫌弃,但态度还是软和了下来,“你说这事怎么办,那两个婆子还留不留。”
“留不留咱们先等等,明天少奶奶总归要来请安,到时候看看她怎么个意思再做打算。这会儿那俩老货也躲了,现在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反而太上赶着平白叫人觉得我们正院太顾忌少奶奶。”
正院里金氏听了孙妈的劝,决定等第二天看沈三清怎么出招再想接招的法子,却不想东院这头的小夫妻两个压根就没提起这事。
陈景进屋之后没提沈三清也就没说,吃过晚饭之后沈三清更是不顾陈景一脸期盼的模样,自顾自的就走到侧间小书房里,把东院老厚老厚的几本账本给搬了出来。
“你刚从书院回来去歇着吧,别老在我这儿打转。”东院的账之前一直是院里的刘妈负责记下,寿儿每隔十天誊写到账本上来,之后再交给陈景查阅。
当初陈景想方设法把东院从他亲娘那头分出来,最大的原因是不愿受他娘的念叨和摆布,其余的倒还是秉承能过得去就好,账面上更是大错不错就行。如今这账本到了沈三清手里,要查要看的地方可太多了。
“清儿,你就不问问我今天在书院过得怎么样啊。”陈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媳妇吃完饭就直奔书房也就算了,连自己进来陪着她都不让,到底自己读书人还是她是读书人啊。
“你进门那会儿也不知道跟寿儿说了什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我还问什么问啊。”沈三清一边巴拉算盘珠珠一边跟陈景说话,“还有,不是说了下了床就不许这么叫我的,怎么老记不住。”
也许是上辈子独立惯了,沈三清实在有些受不了陈景文人气上头的时候那股子酸劲儿。之前没成亲的时候一口一个沈姑娘也还行,后来成了亲洞房那晚他就直接从沈姑娘跳到了三清,倒是挺好的。
可这三清还没叫上两天,不知道这人抽的什么风,有天晚上办事办到半路,非咬着自己耳垂一个劲的呢喃清儿,听得沈三清差点一脚把人踹到床底下去。
事后两人再说起这事,沈三清还认真撸起袖子给他看被他喊出来的鸡皮疙瘩,可不管她怎么耍赖陈景都不松口,反而叫的越发起劲,听得沈三清直捂耳朵。
后来实在没了法子,只能拿他的幸福生活做筹码,才勉强说定那肉麻兮兮的称呼只能在床上喊,下了床不许这样。
“就记不住,反正这屋里又没别人爷记那玩意儿干嘛。”陈景厚起脸皮来一点都不像个读书人,沈三清甚至觉得哪怕隔壁街上那整天不务正业的二赖子都比他强。
“行行行,你爱怎么叫怎么叫我懒得理你,你消停点好不好,刚算了半页纸又被你给打断了。”
沈三清也是没法子,现在眼看着就要过年,自己好些陈家的亲戚不认识,县城里物价集市和日常要打交道的铺面都不熟。
白天又总有院里的下人来找自己拿主意,有好些事她定下之后自己心里都没底。这要是不赶紧把账本理清,后边就更乱了。
“我瞧瞧,哪儿乱了啊?”玩笑归玩笑,但陈景知道她眼下到底在焦虑什么,他走到三清身侧假模假样的拿过账本随意瞥了一眼,便毫不客气的把那么老厚一本账给扔到贵妃榻上去。
“这账我看了,不乱。”陈景扔账本的时候干脆利落跟那风流公子哥一掷千金有得一拼,但扔完了回头看着已然有些火冒三丈的老婆,立马又软了,“你听我跟你慢慢说,行不行。”
“东院就我跟你两人过日子,你这进门才多少天,犯不上这么较劲。咱们慢慢来好不好,这账等山长的课完了之后,咱们过年在家我陪你慢慢捋,保证要不了几天就全明白了。”
之前也许是很久都是独身一人,又或者是这老小子还卯着劲就要找个沈三清这样年轻又合心意的,总之在他身上不大看得出是个要往三十奔,身上还背着功名的举人老爷。甚至若是不认识他的,还会觉得这就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但现在为了要安沈三清的心,他整个人有变得沉稳了许多,说出来的话也莫名的让三清觉得安心,
“真的?”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陈景哄人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像极了大灰狼,一步一步就把自以为有金光不坏身万事难不倒,其实在他眼里就是个小白兔的沈三清给哄得放下算盘毛笔,跟着他往里屋床上去了。
第19章
发作了正院的婆子,沈三清做好了陈景回来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定会跟自己掰扯掰扯这件事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人回来半个字都没提,反而晚上办事的时候比前几次都显得更亢奋些,惹得三清特想问问他,他是不是以前在正院受过什么委屈,还是有什么童年阴影。
但自己到底刚进陈家不久,这样的话顶多自己在心里打个滚也就罢了,问是怎么也问不出口的。不过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还没过结果,心里存着事,第二天一清早还没等铃铛在外边敲门叫起,她就早早的睡不着了。
“你睡你的,厨房昨晚炖了老鸭汤,你出门前多喝一点,还有一盅你记得让寿儿带上给我哥送去,现在山上冷,吃上边不能太马虎。”
湖阳书院的山长欧长青是个挺有趣的老头,老头年纪老大心气却比年轻后生还足。荆州府一年到头气候不错,适合讲课进学的时候也多。
非他老人家要跟旁人反着来,说天气太好的时候读书,书读不到心里去,年年都要过了八月十五才开课,一直要上到腊月里过了小年才算完。
因着这个以前家里就没少抱怨,偏山长又是个真有大学识的老师,抱怨归抱怨,抱怨完了覃氏还是得老老实实把东西准备齐全,让沈一琅全都带去书院。
现在好了,自己嫁到县城里来是近了不少,陈景每天也要去书院,自家大哥那没人疼的单身汉,总算能时不常的打打牙祭,蹭点好吃的了。
“不急。”侧身躺在床上的陈景正专心致志的看坐在梳妆镜前描眉的沈三清发愣,“今天上我不去书院,等会儿陪你一起去娘那里请安。”
这年头没什么砍刀眉笔给沈三清用,县城里最好的胭脂铺里卖的石黛也着实让沈三清狠狠嫌弃过一番。可有得用总比没有好,这会儿她正屏气凝神在勾眉尾,没想到陈景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好好的远山黛愣是手一抖就成了猛张飞。
“就这么几步路我让你陪什么,之前你不还说这次咱俩成亲你请假请得太多,山长都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今天上午又不去了?别到时候那么多秀才童生都学得好好的,就你一举人老爷还被拎出来挨骂哦~”
“不想去,再说这回讲的东西都是以前听过的,学牢了吃透了考个举人或是有望,我跟不上就跟不上吧问题不大。再说了,我陪你去娘那里请个安,你急什么啊。”
不怪陈景这般吊儿郎当,他每次从不缺山长的课一是因为欧老算是他的启蒙老先生,老师开课旁人不去没事,他这已经有了功名的亲传弟子再不捧场,可就有些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