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苦笑了一下，又点燃火柴，给珀西点燃香烟：“记得把烟头跟烟灰给我。”
半小时之后，监禁室外面传来脚步声。
吱呀一声，厚重的铁门被打开，有威严的声音回荡：“珀西·阿尼亚斯……你被释放了！并恢复队长职务！”
“出了什么事？”
珀西表情严肃，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我这种情况，即使通过审查，也肯定不适合继续待在调查局里了吧？”
“跟我来！”
面色严肃的调查员将珀西领出监禁室，走向雅各布的办公室。
“局里出动了不少人啊……”
珀西望着一间间空掉的办公室与办公桌，略带猜测地问道：“已经发现索托斯陵墓所在位置了？”
“不！”
威严探员行走的脚步忽然一停，令珀西差点撞到对方背上。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却无法掩饰那一丝凝重：“都死了……”
“都……死了？！”
珀西再次转头，望向那一张张空置的办公桌，表情逐渐变得凝固……
雅各布的办公室内。
“珀西·阿尼亚斯……”
雅各布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将一份文件递给珀西：“你先看一下这次行动的简报……这是绝密，你必须签订神秘契约，发誓不泄露一丝消息！”
珀西接过，只是扫了一眼，瞳孔就一下放大：“索托斯陵墓……死伤惨重……卡斯洛阵亡……绿森伯爵……长生者……无形隐修会？”
他心灵变得无比沉重，声音也变得干涩：“这种等级的机密……似乎不是我能看的吧？”
顿了顿，又难以置信地询问道：“那位绿森伯爵，可能活了上千年？”
“我已经联系过总部，总部的占卜师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虽然依旧有许多迷雾未曾看清，但得出了幕后黑手就是亚伦·索托斯的结论！”
这当然是因为调查局掌握了许多关键线索与情报，只是需要占卜确认真假，算是最为容易的一类占卜。
即使如此，据说那位占卜师也付出了极其可怕的代价！
这足以从侧面证明那位‘绿森伯爵’的可怖！
“至于对方目前去了哪里、下一步在谋划着什么……我们仍旧一无所知，只能勉强猜测，那一位或许与无形隐修会有些关系……在这一次探险中，无形隐修会并未出现，但它却是将我们引向索托斯陵墓的关键组织，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雅各布沉重道。
“明白了……我一定会全力缉捕无形隐修会的。”
珀西一个立正，以拳击打胸膛：“以我的性命发誓！”
“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给你的任务，并非要你缉捕无形隐修会成员……而是以之前的身份，作为沟通调查局与无形隐修会的桥梁与渠道……在总部未曾下明确命令之前，禁止一切形式的敌对活动！这是来自局长的命令！”
雅各布感觉自己的嘴里满是苦涩，而珀西更是惊呆了。
他感受到了调查局的示弱与恐惧！
‘原来……无形隐修会的强大，已经足以令调查局低头了么？那我之前的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让更多探员去送死么？’
珀西感受到了一种崩溃与绝望。
如果不是他心灵足够坚定，此时巨大的愧疚感，恐怕会令他有着吞枪自杀的冲动。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有时候，为了维护王国，我们不得不如此让步……”
雅各布叹息道，脊背似乎变得佝偻了许多。
“如果这是总局的命令，那我愿意接受！”
珀西声音颤抖地回答。
……
翌日。
亚伦乘坐马车，来到梧桐街，拜访了克拉克的家宅。
两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进入书房之后，克拉克才展露出诚挚的笑容：“我的朋友，听到你没事的消息，实在太好了。”
顿了顿，他脸上露出微笑：“自从知道你的那位先祖可能依旧活着，并且是他布置了一切之后，我就隐约有着预感，你可能没事……毕竟，那位怎么会害自己的后代呢？”
克拉克脸上有着浓郁的迫切与渴望，又带着一丝戏谑道：“我的朋友，如果你改回索托斯的姓氏，就与那位先祖重名了，按照习俗，我应该称呼你为‘小索托斯’先生，哈哈……”
他丝毫没有怀疑亚伦的身份，毕竟亚伦是在他眼皮底下从普通人慢慢晋升的非凡者，原质层次还很低。
怎么可能是第七原质的不朽存在？
而在英维斯的习俗中，子孙取跟先祖一样的名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能活下来，我自己也觉得侥幸。”
亚伦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叹息一声道：“但是……我也不得不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克拉克，你知道该如何驱逐一位恶灵么？”
“什么？你？”
克拉克·达斯手中的烟斗一抖，差点摔在地上。
“不要忘记，奥克莱尔也是索托斯家族的后裔，而一位普通血裔，与一位恶灵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亚伦暗示那位先祖并不在意恶灵侵占一位后代，而自己已经疑似被恶灵附身！
克拉克忍住拔腿逃跑的冲动，斟酌着问道：“那位‘大索托斯’先生如何说？”
“我并未见到他……”亚伦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但我看对方并不特别在意我……当然，能活着出来，就已经足够幸运了。”
“……”
克拉克一阵无言，终于开口道：“或许……你得寻找非人级‘曜’之存在，或者其它‘冥’之教团的帮助……你的情况很特殊，可能与恶灵实现了共生，这大概也是那位‘大索托斯’先生的谋划……”
“好了，聊一些轻松点的话题吧。”
亚伦拍拍手道：“那处遗迹已经被毁灭，或许依旧会吸引来一些外地非凡者，但他们查探过之后，就会发现那里不仅没有价值，反而有强烈的污染，然后选择离开，正如官方对那些司岁曾经显圣之地的封锁隔离一样……本市的非凡圈子受到如此惨重的打击，大概会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说到这个，克拉克有些双眼放光：“我准备出一本书，对当今历史界关于绿森伯爵的一些主流观点进行驳斥……相信我，我在那位阁下的墓室壁画中，看到了很多掩埋在历史中的真相……”
“那真是太好了，祝你成功。”
亚伦心中补充一句：‘要是再敢写我的黑历史，我就让你好看！’
第202章 铸物者
亚伦告辞克拉克，回到马车之上。
此时看到街道之上又开始戒严，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他也懒得听车夫的抱怨，让对方载着他回到家里。
‘回去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开启第三原质了……好在主材料已经有了，没有任何疑难……’
金玫瑰街。
进入家门之后，亚伦就看到等候在客厅里的威廉·马克。
他神情绝望中带着焦躁与不安，没有管西尔维娅端上来的茶水与松饼，只是一个劲地在客厅里兜圈子。
“威廉·马克先生一早就来了，已经等候了三个小时……”
西尔维娅上前，接过亚伦的帽子，轻声为他解释。
“哦，我的朋友……”
威廉·马克看到亚伦，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似乎是羞愧：“我后悔没听你的劝告……那个‘尤金’就是个骗子！他骗走了我一大笔钱……如果还不上银行的贷款，我就要破产了，我的房子、马车、田地都会被拍卖……我的妻子与孩子只能去贫民区挤公屋……”
‘看来可怜的马克先生依旧中了陷阱。’
亚伦表情不变，问道：“那个‘尤金’，他长什么模样？有去格拉摩根场报警么？”
威廉·马克眼眶中满是血丝，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休息，略微描述了一番后，叹息道：“我原本以为对方是一个温和睿智的非凡者，但实际上……他所谓的‘巫术’，就是戏法！”
‘嗯，听描述，像是那个诈骗团伙的头目。’
亚伦暗中点头，想到上次离开之时，还给了那几个家伙每人一个恶灵印记。
‘用这个线索占卜，他们一个都跑不掉，或许等下可以让西尔维娅去当一回热心市民？’
他继续听着威廉·马克的诉苦：“我还特意为交易找了一位中间人，就是我的朋友杰克逊，你们也在聚会上见过的……但他也背叛了我！亚伦……我的朋友，我真的非常后悔！”
“请相信格拉摩根场，那些骗子跑不掉的。”
亚伦安慰道。
“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我现在只想尽快凑够款项，避免破产清算……上次我提过的纺织工厂5％股份你还有兴趣么？只要1300镑！”
威廉·马克希冀地望着亚伦。
‘看起来，现在工厂股份也贬值了啊，或许是遭到了恶意压价？’
‘但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我晋升大。’
亚伦叹息一声：“请让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从威廉·马克等候自己数个小时来看，他已经没有多少路好走了。
“好吧……请你尽快。”
他抓起自己的帽子跟手杖，在西尔维娅的送客中走出大门。
“果然投资需谨慎啊……”
亚伦叹息一句，对回来的西尔维娅道：“西尔维娅，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你有想过出路么？”
提到这个问题，西尔维娅的表情略微苍白，又带着期待询问：“我，我可以跟着少爷一起走么？或许你的庄园不需要管家，但应该需要一位管家助手，或者女仆长？”
像亚伦这样的富豪，老家里肯定有着专门的管家，西尔维娅不敢奢望。
“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都在绿森市，离开这里不太好……”
亚伦笑了笑道：“我不久之后，或许会接手一笔固定产业，你就转职成为职业经理人，替我打理好了……”
这段时日以来西尔维娅的服务也算尽心尽力，而现在看起来又好像一条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他也并不介意顺手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