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死了？”
庞静：“是的。”
秦珂：“你们不是不联系了吗？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庞静再一次沉默了。
秦珂问道：“她的死亡和你有关系？”
虽然在厨房里做饭，但是一直留意着外面动静的庞浩听到了这话直接拿着菜刀冲了出来：“你们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就和你们说了，我妹妹最近情绪不好，你们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出去出去！不配合你们了！”
庞静：“哥，你别这样！”
庞浩蹲在庞静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静，哥说了，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之前是哥鬼迷心窍被那女人给骗了，停了她的话让你一直直播，都是哥的错，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不开心了。”
“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哥。”
面对哥哥的祈求，庞静没有说话。
庞浩站了起来，对着秦珂两人说道：“你们现在可以出去了，我们要吃饭了，没做你们的份也不请你们留下来了。”
秦珂：“庞先生，庞女士的话还没说完呢。”
庞浩：“有什么好说的，刚才已经说了很多了，小静身体不好，她需要休息了，再说了你们问的问题和她有什么关系？别人自杀了和小静能有什么关系！”
秦珂眯了眯眼睛：“自杀？庞先生，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自杀？你也知道她是谁？”
庞浩梗着脖子：“我不知道。”
秦珂：“你的眼神漂移，你在说谎，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手机，手机壳的图案你妹妹说是那位同学的头像，那位同学自杀了，宋丽也死了，这里面的关系我想你也能听得出来。”
庞浩：“宋丽死了关我们什么事情，她造的孽那么多，被杀了也是正常的事。”
秦珂没有理会庞浩说的话，而是蹲在了庞静的面前说道：“庞丽，告诉我们好吗？你知道的线索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宋丽的死亡现场十分的血腥，她的脸被凶手残忍的毁容了，凶手对她十分仇恨。”
“这是一个十分残忍的凶手，当一个手上染上了血之后，他对很多事情的底线就会降低，这样的人会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如果他仇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话，很可能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你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对不对？”
庞静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庞浩见状大声的说道：“小静累了，她要休息了，你们的问题我们真的不知道去问别人吧。”
秦珂：“庞静？”
庞静慢慢的抬起了头：“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我们......”
我们？
赵临渊皱起了眉头。
庞静：“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小，我们以为那就是个玩笑......”
第214章 诡异的手机16
很多邪恶的不可挽回的事情都可以被称为玩笑。说一句那时还年轻不懂事就可以云淡风轻的带过。就像所有的霸凌者最终都会淡忘自己做过的事情。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 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渐渐的我们就会觉得以往很多自以为永远也忘不了的事情其实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就像是读书的时候，在空间上写下的说说——
我这一辈子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 我最讨厌那个人了！
现在回头看过去，死活想不起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然一辈子都忘不了。
对于自己发生的事情都是这样, 跟何况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呢？
在上学的时候，可能因为不喜欢一个同学，就欺负她。
欺负她的原因在现在看来会觉得很奇怪, 可能是因为她那天的穿着不太好看, 或者是她那天穿的太好看, 可能是她那天买了一只新笔, 也可能是她好久都没有换一双运动鞋子......
有无数千奇百怪的理由，但成年后回想起来只会觉得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
至于被欺负的同学？
大家都已经长大了应该不会计较之前的事情了吧，如果她真的计较的话，大不了和她道个歉。
不过，自己明明记得当时也没做什么啊。
庞静看着窗户外，陷入了回忆，良久才开口了：“她叫做窦乐, 是和我们一个班的, 她......”
庞静停顿了一会儿：“我本来想说她长得不太好看, 但是想了想她好像长得挺好看的，只是我们不喜欢她, 所以一直叫她丑八怪，然后......可能时间过的太久了, 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秦珂问道：“你们的毕业照你还留着吗？”
庞静摇了摇头：“没有毕业照。”
秦珂：“没有毕业照？”
庞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读书的时候, 那时候不是流行非主流吗？大家都喜欢做和周围人不一样的事情, 寻求标新立异，觉得那样很酷。我当时就是那样，别人都做的事情，我偏偏不做，别人拍毕业照，我们就不拍，觉得傻乎乎拍毕业照的人很low。”
“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幼稚。毕业照就算照的在不好看，那也是一份记忆，一份关于那些时光的证据。哪里像现在，连用来缅怀的东西都没有了。”
秦珂：“你也是读的中专？和宋丽在那里认识的？”
庞静：“是的，我以前不太喜欢读书，再加上周围的人都和我灌输读书无用论，那时候的网络上，经常有一些初中没毕业就当大老板，大学生也只能给他们打工的新闻，我看的多了，就信以为真了。”
“原本我也想初中直接不读就出去外面闯荡，说不定也能成一个大老板，但是我家里人不同意，说就算我不读高中也一定要读一个职专，这样以后才能有一技之长。”
秦珂：“你和宋丽一个班级，那你学的应该也是美容美发，为什么之后会进工厂？”
庞静停顿了一下：“美容美发，这个词听起来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要是我当时就选择那条路不去工厂了，是不是我到现在还是个正常人？”
这句话秦珂没法接，她等着庞静之后的话。
庞静：“最开始学的是那个，但是我其实不喜欢做美容美发，我总会想着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我是站着像仆人一眼做事，而那些女人是客人呢？心中有些不平衡，但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是因为在发廊当洗头小妹的时候，经常有些男人会吃我豆腐，摸我的手还有身体什么的让我觉得受不了。”
“我和老板说，老板却根本不会帮助我，只会说让我自己想办法躲一下，躲不了让客人摸两下也没什么，说不定下次来还会再点我呢，这样我也能多拿一点钱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我根本不想那样做，但我没办法，当时刚出去什么都不懂和他们签了一年合同，不干完一年就要走的话，不仅工资一份都拿不到还要倒赔给他们钱。后面又遇到了几个流氓，我对这个行业更加的讨厌了。”
庞静：“好不容易，在那里呆满了一年，我就在我男朋友的推荐下去厂里上班了，一上就是好多年直到我出事了。”
秦珂看向她。
庞静：“不用同情我，我出事之后他就走了，也不能全怪他，谁会想和一个残废过呢？”
秦珂：“那我们继续聊聊窦乐，从你的描述中，你们在学校时应该不是好朋友，也从没有联系过，所以是谁告诉你她自杀的？她的自杀为什么让你情绪波动这么大？”
庞静沉默了下来：“我......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秦珂：“你没有见过窦乐？”
庞静：“没有。”
秦珂：“那你见过谁？”
庞静：“我......我见了她妈妈。”
窦乐的母亲？
难道说他们要找的凶手是个女性？
那样的杀人手法，会是一个看着普通和气的中年妇女做的吗？
在秦珂和庞静说话的时候，赵临渊已经让人调出了窦乐的信息了。
从调查结果上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性格有些内向，不善交际，一直处于单身状态，在三个月前意外失足摔下楼，经抢救无效，死亡。
秦珂：“你什么时候见到她妈妈的？”
庞静：“天气刚开始 冷的时候吧，还没下雪的天气。从我变成这样，我就不怎么在意时间了，有时候甚至连今年是哪年都会有些恍惚的。”
秦珂：“没关系，她来找你做什么？”
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在十一月二十一日，秦珂第一次见到雪，十分激动，所以记得很清楚。
天气开始冷，但还没下雨，也就是说窦乐母亲来的时间在十一月十日到十一月二十一日之间。
庞静：“她想知道是谁害窦乐自杀的。”
秦珂：“是你？”
听到秦珂这么说，庞静疯狂的摇头：“不不不，不是我，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而已，我没有想到她会想不开，我只是觉得她一直被蒙骗在谷底很可怜，就想着要不然告诉她当年的事情好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登录那个账号，也不会告诉她了。”
秦珂：“什么账号？”
庞静：“是......是一个□□账号。”
秦珂：“这个账号是怎么回事？”
庞静的眼角不自然的抖动了起来：“在几个月前，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个残废，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一直一直的待在家里，甚至我连想要挪动了地方都没办法，那天哥哥出去了，家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来以前的那个帐号了，就想着登陆上去看看，结果发现窦乐居然一直在给那个账号发消息，发了七八年了，上面消息好几千条了。”
庞静：“我看了一些，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一直发消息，我就把真相告诉她了。没有想到她居然因为这个自杀了。”
秦珂：“庞女士，我没听明白，这个账号是怎么回事？”
庞静：“事情要从我们读中专的时候说起.......”
在职专时，庞静、宋丽和窦乐是一个班级的学生，其中庞静和宋丽是一个寝室的，窦乐是隔壁寝室的。
窦乐是从小学舞蹈的女孩子，所以在职专时选修了舞蹈课，去上舞蹈课的时候穿了白色的裤袜。
她小时候是学芭蕾的，这种穿着其实是很普通的舞蹈服装扮，但是在其他同学的嘴里却莫名其妙的变了味道，她们说她穿的色情□□，感觉像是出来卖的一样。
就因为一件白色裤袜，窦乐莫名其妙的被全班的女生排斥，好像谁靠近了她也会变脏一样。
十几岁的学生正是叛逆期，最喜欢做一些在成人看来离经叛道，但她们自己却觉得很酷的事情。宋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基本上所有的欺负同学的活动她都有参加。
而对待窦乐她更是欺负上瘾了，光在学校里给人起外号扔书本扇巴掌还不算，她还打算彻底的羞辱她。
庞静：“宋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主意，她在□□上注册了一个新的号码，性别改为男生，年龄比当时的我们大个三四岁，她用那个账号去加窦乐，每一次窦乐在学校被欺负了，她就用那个账号去安慰窦乐，很快的，窦乐就喜欢上那个男生了，宋丽就在上面骗她发一些照片，还然她给自己转账。”
“每次她就让窦乐做一些傻事，窦乐都当真了都乖乖的照做了。宋丽就会把聊天记录给我们看，我们在宿舍一起嘲笑窦乐，说她蠢，名字叫窦乐就真是给我们逗乐的。”
“宋丽还把她从窦乐那边骗到的钱用来请全班人吃东西，当时也请了窦乐，窦乐还和她说谢谢，她回来之后又和我们嘲笑了一遍窦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是那一幕却记得清清楚楚的，总觉得很可笑，很讽刺，窦乐居然再和骗了自己的人道谢。”
庞静继续说道：“后来，她不光自己玩，还让我们一起玩，把账号和密码告诉了我们宿舍的其他人，我们就在网络上和窦乐聊天，骗她在教室里看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