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逍这才推了他一下:撒手,这姿势我累死了。
  陆斯遥一放开梁逍,梁逍头也不回就走了,看着挺淡定,走时还挺冷酷,脸上一点表情没有,蛮唬人的。
  回到小院,叶子正在门口张望:哥你去哪啦,陆哥呢,摄像师要拍了。
  梁逍跟没看见她似的径直走了进去,叶子一头雾水地挠头,陆斯遥转个弯现了身。
  哎陆哥。叶子怪娇羞的和男神打招呼,话音刚落,她家哥哥就差点被台阶绊一跟头。
  动静不小,得亏旁边有人拉住了,不然就梁逍这三魂去了七魄的样子,恐怕得摔个狗吃屎。
  小心点梁老师,工作人员说,正好你们都回来了,我们抓紧时间去下个场景拍。
  拍之前要换衣服换妆容,梁逍镇定的谢谢人家,进了屋,门边迎着光的位置放了把躺椅。
  梁逍过去坐了,余光瞥见陆斯遥提着东西进来,他掐住自己的手指尖,目不斜视盯着门廊上那个晴天娃娃。
  陆斯遥看他一眼:先去换衣服。
  梁逍没反应。
  陆斯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换衣服了梁哥。
  梁逍低头,发现工作人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拿给他了,此时正被他拎在手上。
  梁逍略显迟缓地起身去换衣服,第二组拍复古风,浅蓝色衬衫背带裤,搭一双棕色牛皮鞋。
  五分钟后出来,叶子屁颠颠跑过去,把梁逍换下来的衣服抱走。
  哥,叶子打量他的衬衫,领口是歪的,你扣子扣错了吧。
  梁逍摸了把领子,还真是扣错了。
  他回到里面的房间,门一关,背靠着门狠狠搓了把脸。劲儿使大了,牵扯到嘴唇上的小口子,疼的他嘶了声。
  真他妈的
  梁逍压根没面上看的那么平静,开玩笑,他活了三十年被个男的咬了,咬哪,咬嘴巴!
  嘴唇相接时柔软的触感,牙齿咬住时的刺痛,看似光滑的下颌附近长出的浅浅的胡茬,还有受制于人时无法抗拒的力量,这些都带给了梁逍极大的感官刺激,那是从未体验过的。
  实在是太他妈羞耻了!
  梁逍平静的进去换衣服,出来时扣子是扣好了,但头发乱了,耳根也通红,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屋里都想了啥。
  叶子才发现他嘴角的伤,问了句:哥你嘴咋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周围的人全都转过脸来看他。
  梁逍想死的心都有了,表情有瞬间的凝滞,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陆斯遥替他说:中午吃饭咬嘴了。
  有吗?叶子回忆了一下,我怎么不记得。
  那你现在记得了。陆斯遥对梁逍招了下手,示意他到身边来,过来。
  梁逍步伐机械,身体僵硬,叶子一句话说的脖子都透着粉色。
  陆斯遥要给梁逍化妆了,旁边人相当自觉的退出房间,临走不忘帮他们带上门。
  梁逍手抠着躺椅边沿,喉结滚动一下,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陆斯遥皱了眉,抬起他的下巴:别舔。
  梁逍感觉自己快冒烟了,自以为没人能看出来他心里翻江倒海,淡定地瞄了陆斯遥一眼,又匆匆挪开视线。
  陆斯遥给他擦了一层透明的唇膏,脂体浸透嘴唇上每一条细小的纹路,融进伤口里。
  疼么?陆斯遥问。
  梁逍心说,大哥你快别说了。人却摇了摇头,说不疼。
  陆斯遥挑了只稍微有点颜色的口红:得盖一下,不一定盖的住,盖不住只能靠后期修了。
  梁逍已经没心思想什么修不修的了,陆斯遥一靠近他他嘴巴就疼,手在膝盖上快搓红了。
  陆斯遥给梁逍改了个眉型,稍微补了下妆,重新夹了头发。这么半天了,梁逍耳朵脖子上的红不仅没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原本打算装看不见的,这会儿有点忍不住,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那么害羞?
  梁逍心砰砰地跳,被陆斯遥刺激了神经,更像是被戳破某种隐秘的心事。
  梁逍恼羞成怒,凶道:少他妈放屁。
  陆斯遥把手里东西都放下,事儿都干了,他还挺洒脱:你心里不爽就打我,我不还手。
  梁逍刚一直没正眼瞧他,心里虚,现在敢看了,俩眼瞪着,真像是要打人的。
  陆斯遥站那儿任磋磨,一点儿不后悔,梁逍嘴唇的滋味儿实在太好了,比看上去和用手摸都要软,像他这个人似的,看起来硬邦邦的,实际上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打不打?
  和之前在车里问他走不走是一个语气,梁逍脑神经突突地跳,猛地一抬手。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陆斯遥突然张开双手把他给抱住了。
  你真打啊!陆斯遥抱着他,高挺的鼻梁蹭一蹭梁逍还粉的脖子,你舍得?
  你他妈
  别让我撒手了。陆斯遥小声嘀咕,你不也挺喜欢的。
  梁逍快昏过去了: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陆斯遥摸摸梁逍后背,你明天还来我家不?
  怎么还有脸提这个,梁逍骂人说:我来你个大头鬼!
  你说了会来的。陆斯遥揉揉梁逍的后脑勺,手指嵌入发丝,笑着说,我在家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看到想看的,未来三天允许我请个假。月初事多,有时间写就更,都别等我哈。
  第65章
  陆斯遥让梁逍去找他, 还说在家里等。
  那不闹吗,梁逍现在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和陆斯遥同处一个空间就心跳爆表, 又尴尬又不自在的, 他是不会去的。万一陆斯遥再心情不好抽个疯, 再照他嘴上咬两下, 还要不要见人了。
  拍摄完毕回家路上, 叶子开车,小姑娘今天听到爆炸性消息,大半天都在琢磨。尤其是发现梁逍嘴破了之后,那种奇怪劲儿更大了。
  他家哥哥吃饭的时候压根没咬嘴,她肯定。出去找一趟陆斯遥回来嘴就破了,这是咋破的,还能是咋破的?
  叶子感觉事情非同小可, 愁的啊, 不知该不该和商婕报备。
  晚高峰路上车多堵的厉害,叶子也堵的慌, 排队停下,侧头看看她哥。她家哥哥手杵着车窗, 正盯着虚空的一点出神。
  梁逍一下午都不在状态, 拍照时被摄影师说了好几次, 魂到现在仍然不在家。
  叶子喊了梁逍一声:哥, 你饿吗?
  梁逍心思不在这儿, 没听见。
  叶子脸一垮,心说完了,她哥和她陆哥绝对有事儿。
  这是进行到哪一步了?陆哥说的那么直白,是已经告白了?那梁哥是接受还是拒绝?出去那会儿是不是在摊牌, 那嘴上的伤口是接受后亲的太激烈,还是拒绝后被强吻?
  天啊,叶子的脑洞一发不可收拾,最近受不少cp视频荼毒,画面感无比强烈。
  一路忐忑到家,叶子跟着梁逍上楼,关上门总算能说点敏感话题。
  叶子憋不住了:哥,你和陆哥咋回事啊,别蒙我,我可都听见了!
  梁逍一头瘫倒在沙发上,身心都疲惫的一天,他感觉自己闭眼都能睡过去。
  梁直男不太会说谎,现在也没心情找借口,破罐破摔了:就那回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啊!叶子坐他旁边来,心急地揪着梁逍的袖子,哥,你不会
  梁逍看着她说。
  叶子很小声地说:弯了吧。
  梁逍一口气顶在嗓子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弯了吗?从陆斯遥跟他把话说明白之后,梁逍问自己好多次了,到底怎么想的,什么态度。他不是个在感情里扭捏的人,虽说陆斯遥明白告诉他会等他想清楚,但梁逍干不出吊着人家的事儿。
  他要是真对陆斯遥一点想法都没有,不会在这儿跟他不明不白的搞暧昧,更不会容许他在自己身上撒野乱咬。
  纵容都有一个度,梁逍的纵容早已超越了自己的底线,他直了三十年,这回是真栽了。
  梁逍抽走自己的袖子:你咋这么八卦呢?
  叶子在娱乐圈浸淫多年,深谙各种套路规则,时常走在吃瓜第一线。从前梁逍和林双还好着的时候叶子就整天提心吊胆恋情曝光,万万没想到,她哥和人家分了,转头竟然弯了,实在有些不能接受。
  她开始回忆过去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从泰国回来后,梁逍和陆斯遥的接触和往来就愈渐紧密,光是被她撞见的,陆斯遥就在这儿留宿过一次,那没被撞见的呢?
  网上俩人的cp正炒的火热,谁能想到他们假戏真做。
  叶子说:我得告诉商姐。
  哎哎哎。梁逍拦住她,你能不能有点谱,什么都往外漏。
  我再不漏你要翻天了。叶子公私分明,一码归一码,和男人谈恋爱跟和女人谈恋爱可太不一样了,光是别人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梁逍有点欣慰,叶子作为陆斯遥的迷妹此刻竟然站在他这边,实在感动。
  别胡扯了。梁逍说,我还没弄明白呢。
  叶子眼前一黑,这话等于默认。她把手机一收,叫唤道:哥你疯啦!那那那陆哥虽然爱穿女装,但他是个男的啊!你搞没搞错!他跟你一样,带把的!
  怎么还粗俗起来了,真是不摊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着急,就前天,叶子还兴致勃勃的跟广大网友一起嗑糖,眼下说变就变。
  小姑娘讲话注意点。梁逍撸起袖子,准备去卫生间卸妆洗脸,你包里还有卸妆湿巾吗?借我点儿。
  梁逍作为一个硬汉直男,家里不可能有卸妆水,他连护肤品都是商婕买来,让叶子看着他用的。知道他不爱用这些,叶子总会随身带点儿,以备不时之需。
  叶子拿卸妆湿巾给他,还要再说,梁逍不让她吭声:行咯,话怎么那么多。我饿了,帮我定个外卖。
  叶子威胁恐吓:我真的会告诉商姐!
  说说呗。梁逍死猪不怕开水烫,姐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性取向啊?
  叶子痛心疾首,就差捶胸顿足了。
  梁逍和陆斯遥还没说明白呢,先在叶子这儿谈上了性取向。
  叶子吃了顿愁人的外卖,早早走了。梁逍拍一天照累得很,洗完澡上床就睡了,连陆斯遥的消息都没接到。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梁逍白天被陆斯遥那么一咬,晚上很应景的做了个不太干净的梦。
  梦里他从背后按着陆斯遥的肩膀,很凶地欺负他。
  六点,梁逍睁开眼,咒骂着去冲了个澡,再就睡不着了,拿起手机才看见陆斯遥的消息。
  梁老师,嘴巴记得喷点药,你家药箱有西瓜霜。
  睡了?
  晚安,好梦。
  梁逍内心一阵无语,还好梦,他做那种梦搞不好就是被陆斯遥惦记的。
  他去药箱里翻了翻,找到西瓜霜喷雾。小小的伤口经过一夜,发展的像溃疡,还有点疼。
  梁逍给自己煮了几根面条,他腿受伤的时候爸妈在这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也没见着长肉,为了进组现在还得减重,简直人间惨剧。
  梁逍边吃面边刷微博,昨天陆斯遥上的那个热搜早没了,连原博都找不着,显然是钱到位删除了。
  真有钱梁逍玩着筷尖碎碎念。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都到要删微博的程度,去医院不想被人知道?以陆斯遥的性格,他还能有啥藏着掖着怕人知道的事儿。
  梁逍想不出,惊觉他似乎并不了解陆斯遥的经历和背景。有关他的过去早就打上了难堪的色彩,时至今日还会被拉出来反复提及。
  如果说那件事是陆斯遥的一道伤口,它每被人想起一次,每每沦为他人辱骂陆斯遥的理由,都如同在陆斯遥身上鞭笞一次。
  梁逍面也不吃了,再次在网络上搜索起当年的事情。其实之前他就查过一次,即便过去多年,古早论坛里绘声绘色的故事数不胜数,不过版本单一,无一不是说陆斯遥暗恋同班男生不成便猥亵对方,之后被对方揭发闹到学校。
  那个年代对同性恋的宽容度本就不高,再加上猥亵这种行为实在恶劣,校方在考虑各方影响后直接给了开除处分。
  那年陆斯遥还没满十八周岁。
  梁逍的面坨了,冷透了,手机电池也隐隐发烫。看一眼时间,竟然九点了。
  梁逍不知不觉看了很久和陆斯遥有关的故事,真真假假不得而知。
  他把碗筷收拾掉,不再耽误时间了,剧组开机在即,下个月开始特训,到时不仅要练形体武术,还要围炉研读剧本。
  梁逍在家一坐就是一天,中午叶子来给他送饭,除此之外没再和人说过话。
  黄昏时分,安静了一天的手机终于响了,梁逍在剧本堆里找到声源,看清来电人后才发现天都快黑了。
  喂。梁逍接通电话。
  陆斯遥开门见山:大哥,你还来不来了?
  梁逍就没想过要去:时候不早了。
  所以你快来啊,马上天都要黑了。陆斯遥说,我菜都买回来了,一开门你又不在。
  我这儿过去挺远的。梁逍委婉地说,不想动了。
  走高架二十分钟,你上次肯定从下面走的。
  梁逍没想到:这么近吗
  不然呢。陆斯遥催促着,快来,你昨天答应我的。
  昨天貌似是陆斯遥单方面发出邀请,梁逍不肯承认,还想再说些什么,陆斯遥又说:你管不管遥遥,遥遥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