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天真 > 天真 第118节
  “算了。”他沉声,“你们等会儿送涂初初去学校,我回医院了。”
  纪司宴已经调好了酒,石一茗问:“来都来了,不喝一杯再走?”
  商行舟拿起酒杯,又放下:“不喝了。”
  以后都不喝了。
  石一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身形高大,消失在灯与光交织的地方。
  收回视线,他感叹:“心里有人就是不一样啊。”
  纪司宴促狭地笑:“要不说呢?他再喝,媳妇都喝没了。”
  -
  从酒吧回到医院附近,晨光已经熹微。
  天气回暖,日出时间比之前要早很多。
  医院附近小吃街已经很热闹,温暖的白烟在空气里飘。
  商行舟买了一些早餐,停车,折身上楼。
  回病房门口,敲门:“温盏?”
  没动静。
  是不是还没醒。
  他推门:“我进来了?”
  门仍虚掩着,跟他离开时一样。
  屋内静悄悄,晨光落在窗台,病床上干干净净,被子叠好了,像是没人来过。
  只有床头空落落,放着一把没人要的糖。
  商行舟身体顿住,一只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忽然想到,在纪司宴那儿喝了柠檬水,柠檬也是苦的。
  很久以前,温盏下课,眼睛亮晶晶地朝他跑过来,捧着脸问他:“一天没见面了,你想不想我?”
  他还低笑反问:“你说呢?”
  现在他确实有点后悔。
  应该更肯定一点的。
  应该更肯定地说:是的。
  也许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想。
  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第54章 日记
  温盏回到住处, 时间还早。
  不到七点,她换下衣服,洗个澡, 又睡了会儿。
  十点半, 被饿醒。
  睁开眼时日上三竿, 攀爬的阳光已经透过窗玻璃,照进屋内。
  手机上,多出一条迟千澈的未读短信:
  「中午,我叫人给你送点儿吃的过去。」
  半小时前发的。
  温盏下意识想说“不用”, 字打出去, 手指又忽然顿住。
  微默, 想到什么。
  几个小时前的记忆, 缓慢地回流进大脑。
  她太阳穴开始突突跳。
  今天早上,本来, 她没想那么快离开医院的。
  天光熹微时, 护士过来拔针, 把她弄醒了。
  温盏习惯性地开手机看时间, 一解锁锁屏, 看到迟千澈的留言:「我加班到凌晨四点, 刚在公司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的:「啊?」
  迟千澈秒回:「醒了?我过来找你。」
  温盏本来没醒,一瞬间真的被吓醒:「就不麻烦你了吧?」
  迟千澈:「不麻烦, 我已经在楼下了。」
  温盏:……
  他加班到后半夜,睡了两个小时, 开车来医院找她。
  到了地方又想起天还没亮,温盏估计在休息, 索性就也没上楼。
  坐在车里, 等她睡醒回消息。
  温盏睡意散去大半, 只能:「好。」
  恹恹爬起来,没两分钟,迟千澈敲门:“温盏。”
  她放他进门。
  屋里开了盏小夜灯,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小姑娘没穿医院的条纹病号服,还穿着自己的衣服,简简单单短袖长裤,黑色长发绸缎一样越过肩膀。
  没睡醒,头发有些毛,看起来软叽叽。
  迟千澈失笑,扶着她回去坐下:“弄醒你了?你再睡会儿。现在还不舒服吗?怎么都不叫个人过来陪你。”
  温盏目光越过去,默不作声,扫他身后。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门口走廊空荡荡,塑料椅子上有风回荡,空无一人。
  走了吗……
  她收回视线,睫毛向下压:“不严重的,我吃个药就好了。”
  被他这么一打断,最后一点睡意也消散了。
  点滴已经打完,温盏不打算再待。
  迟千澈开了车,她索性跟他走,拎着奶白的背包,闷声:“谢谢你来接我。”
  他笑:“应该的。”
  迟千澈帮她收东西,看到床头那一把彩色糖果,微怔一下:“这是你的吗?”
  “不是。”温盏脱口而出,说完有点后悔,但没改口,“就放那儿吧,不用带走。”
  迟千澈若有所思,没问。
  医药费商行舟已经付过了,温盏下楼,按电梯时,犹豫了下。
  要不要问问商行舟?
  可是他都已经走了。
  而且……
  是自己告诉他,别在这儿等她的。
  现在,他真走了,她再去问。
  会不会显得她这人很莫名其妙……
  犹豫半秒,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迟千澈送她回去,车子从北医三院开回北二环,一路上穿过晨曦,道路旁行道树郁郁葱葱。
  已经是春天了。
  车窗开了条缝,和煦的风吹进来。
  温盏盯着窗外发呆,迟千澈思索一路,掂量着,快到她家时,云淡风轻地问:“那个人,他是你前男友吗?”
  她一瞬回神,睁圆眼:“嗯?”
  “我们在西城空军基地时,遇到的那位特种兵队长。”迟千澈目光落在前方,晨光映亮下颌线条。他声音很轻,“是你朋友之前提过的那个,跟你分手的初恋吗?”
  温盏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移开视线,闷声:“嗯。”
  不过,她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他看你的眼神。”昨天开会,闹出那么大动静,商行舟抱着温盏离开,有同事录了小视频。
  迟千澈在公司,听说了这事儿,路过茶水间,正好看到俩姑娘捧着手机在窃窃私语喊:“他好a。”
  凑过去看,竟然还是熟人。
  换了便装,一米八几的个头,依旧气势逼人。
  “当时,在西城,我就有感觉。”
  那种胶着的,杂糅的,复杂的目光。
  夜黑风高,就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看错。
  迟千澈叹息:“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轻和的风钻进车内,温盏鬓边刘海被风拂乱,她沉默好一会儿,低声:“我们已经分开好久了。”
  迟千澈轻笑:“他儿子怎么回事?”
  “没儿子。”温盏闷声,“陶也开玩笑的。”
  “既然他没儿子,那我的感觉不会错——”迟千澈并不避讳,转过去,目光落在她身上,“温盏,他还喜欢你。当时,为什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