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砾的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之色:“总公司在开拓国外业务,和国外的比亚投资开电话会议时提起来的,史密斯先生很欣赏你,还问了问你在我们公司的情况。”
比亚投资旗下的比亚基金就是叶珵的前公司,史密斯先生是这家公司的老总,隶属于myron hancock旗下。因为业绩太突出,当初她要离职时,史密斯先生还找她谈过话,对她的离职表示了遗憾,后来叶珵回国后,两人还有邮件往来,得知叶珵要入职陨石,史密斯先生还问她,要不要为她写一封推荐信。
既然都被知道了,叶珵只好解释了一下:“myron的确是我的老师,不过我只是有幸听了他几节课而已,当时我读硕士时他是我们投资模拟课的客座教授。后来我又在他旗下的基金公司工作了三年,一直在史密斯先生手下。不过这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毕竟我们做基金经理的,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净值说话,没有必要把以前的履历放在嘴边。”
“小叶,看不出来你还师出名门啊。”
“这话说的有道理,净值为王,别的都是虚的。”
“那看来小叶在国外的时候业绩一定不错,要不然老总不会这么惦记着的。”
……
会议室里有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响起,有几个同事震惊于myron的名气和叶珵的低调,忍不住称赞了几句。
刘新飞的脸色变了,挤出了一丝假笑:“这个吧要辩证地看,国外的月亮不一定圆,myron要是来国内股市,也不一定能成为股神。”
“是的,肯定比不上刘经理你的,myron见了刘经理都要让路。”叶珵似笑非笑地嘲讽。
“你——”刘新飞气结。
“好了,”韩非砾的眉头一皱,目光如炬地在叶珵和刘新飞两人脸上扫过:“你们俩都少说一句,让别人看笑话。新飞,你是前辈,以后小叶要独挑大梁了,你对后辈要多提携;小叶你有闯劲有干劲是好事,我们公司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但对前辈还是要尊重一些。”
老总这话听起来两人各打了五十大板,但细品一下,还是能从中听出对叶珵的偏爱,刘新飞心里不由得一沉。
难道昨天从陈钟元那里了解到的事情有变?
“韩总,你说的是,”他压下心头的焦躁,笑着道,“以后小叶管理新基金有问题了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知无不言,毕竟咱们也算是名义上的师徒了。”
这脸皮可真厚,直接把自己和myron相提并论了。
这层虚伪的面纱既然已经撕破了,就不用再缝缝补补了,谁要和这个油腻小气的中年男客套?
叶珵不想接他的话茬,就冲着韩非砾应了一声,算是给了老总的面子。
韩非砾也不以为杵,敲了敲桌子:“小叶,关于你的重要安排,原本我昨天就该和你谈的,但因为要和国外合作公司开电话会议,下午的飞机改签到了晚上,就没有提前找你谈话。你从新怡退出的事情,是我做的决定。你的个人能力很强,我和老陈都觉得是时候让你独当一面了,我们综合考虑了一下,有两个选择,一是公司有个新基要发,主题是沪港深蓝筹精选,港股的风格和m股相近,你熟悉m股市场,比较适合。”
刘新飞愣了一下,保温杯猛地被握紧了。
这个新基他很有意向管理,已经和陈钟元提过两次,现在韩非砾居然考虑让叶珵参与,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第二个选择呢?”叶珵不动声色地问。
韩非砾示意陈钟元。
陈钟元清了清嗓子,笑着接过了话茬:“第二个选择是由你接手智慧精选混合,这个基金管理难度很大,目前净值已经在清盘线上下了,继续管理的话,对你、对公司都是个挑战,但韩总很看好你,觉得你有这个潜力把这只基金管理好。”
一个是新生婴儿,一个是行木将就,一个是公司接下来重点投研方向,一个是神憎鬼厌的过气“瘟鸡”,就算是傻子也会选择前者。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要飞走了,刘新飞磨了磨牙,冷笑了一声:“韩总、陈总,这还用得着选啊,小叶肯定选新基。”
叶珵沉思了两秒,抬起头来,迎视着韩非砾的目光:“韩总,新基很不错,公司的想法也很好,但是我选智慧精选混合。”
作者有话说:
美女好酷。
第5章
叶珵有着逆反的天性。
初中的时候有同学断言女生学不好数理化,她憋着股劲儿拿到了数学大奖赛的冠军,把奖杯砸在了那人的课桌上;高中时有亲戚说女孩子后劲不足,她一改无所谓的读书心态,成了那年的市理科状元,被国内的名校录取,还拿到了金融专业世界排名第一的名校offer。
到了工作的时候这股子劲儿就更明显了,亚裔在m国的金融圈并不受重视,女性尤甚,叶珵凭借着过人的天资和勤奋的钻研,在工作第三年就拿到了公司基金收益率排名的年亚,让一些瞧不起亚裔的同事大跌眼镜。
今天开会前,她做好了辞职的准备,可目前看来,公司让她从新怡退出,并不是预想中刘新飞联合高层的排挤打压,韩非砾的态度更是出乎她的意料,把选择的主动权交给了她,充分表明了高层对她的态度,这一切,让她暂时打消了辞职的念头。
既然大家都觉得她会选择新基,那她倒是偏偏想试试那只瘟基。
把新基管理好,并不算什么本事,可如果能让智慧精选走出低谷,那才能让人刮目相看,要是能让智慧精选的净值起飞,那她在国内基金业就扬名立万了。
她喜欢这个极富挑战性的选项。
工作交接进行得很顺利,不到半天时间,叶珵办好了手续,成为了智慧精选混合的基金经理。
刘新飞终于如愿把人排挤到了这只“瘟鸡”,心情大好,假惺惺地笑着:“小叶,恭喜恭喜,以后就要独挑大梁了,韩总这么看重你,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啊。”
正好快到中午休息时间了,外面半敞开的办公区里,工位上的同事们都在等着看这场热闹。
当然,叶珵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既然决定留下,体面地结束和刘新飞的关联、两人不再有任何牵扯,是最好的结果。
“刘老师,谢谢你这阵子的照拂,尤其是这几天,”她笑容可掬,“以后没了我拖你的后腿,祝新怡的净值节节攀升,勇夺年冠。”
刘新飞嘴角的笑容一僵。
他在陨石十来年,业绩中上,最大的优势就是稳,收益率第一的宝座向来和他无缘,叶珵这话明捧暗贬,知情人一听就听得出来。
不过,他毕竟老奸巨猾,立刻若无其事地道:“那我也祝你的智慧精选能有出色的业绩,你的运气向来不错,这只基金瘟得到别人,应该瘟不了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分别朝对方扔了一把飞刀,然后客客气气地告了别。
陨石基金的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在各大基金网站和官网更新了“智慧精选混合”和“新怡灵活配置”的经理变动,不过,这两则小小的变动,并没有在各大基金的讨论区里翻起什么水花。
前者是因为太瘟了,讨论区里都是骂的,压根儿没人发现经理变动;而后者,叶珵本来就是后加入的,只有零星几个基民担忧了一下,被几个基金老粉怼了回去,说他们杞人忧天,这只鸡只要老将刘新飞还在,就绝对没问题。
快下班的时候,小徐跑到她办公室来了,忿忿不平地问:“叶经理,你真的要管智慧精选了吗?这也太倒霉了,刘经理怎么这么坑人呢?公司也真是的,就会欺负我们这些新人。”
“放心,我命很硬,这基金还瘟不到我。”叶珵自信地笑了笑,“等着看吧。”
小徐这下放心了:“我还担心你被他们气到了,你没事就好。你等着,等反弹回点本,我就把股票卖了买智慧精选支持你。”
叶珵有点感动。
这小姑娘人很热情,对金融业又充满了好奇,平时经常缠着叶珵问东问西。叶珵在公司呆了三个月,同事中泛泛之交也有几个,但这么直白地表示支持的还真只有小徐了。
“谢了,”叶珵真诚地劝告,“不过我觉得你炒股真不太行,靠抓阄选股真是白白被割韭菜,还是买固定理财拿点稳定的利息吧。”
“别提了,现在理财也能亏本,”小徐悻然道,“我一个半年期理财赎回的时候亏了百分之二,太倒霉了。现在我决定雇人给我炒股,就你了。”
“你钱还挺多啊,”叶珵哑然失笑,“行,你要买就买,不过千万记得要用余钱投资,投资周期要拉长,用时间换空间,其他的,就交给我吧,我会对我的基民负责的。”
“我就爱听这种话,忒自信忒霸气。”小徐冲着她握了握拳,咧嘴一笑,“叶经理,加油!”
一连几天,叶珵都在公司里忙到很晚,智慧精选“瘟”名在外,只见赎回不见购入,目前只有几千万规模,现金比例不到百分之二十,操盘的难度非常大,需要精打细算才行。
这天她把公司刚出的研报研究完,又把这几天的盘面复盘了一遍,一眨眼就到了八点,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看了一天的电脑和数据,脑袋有点疼,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点个外卖犒劳一下自己。
打开手机一看,微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未读消息,是郑彦淮发过来的:今天真不来上课了?小夏同学这几天都在呢。
叶珵这才想起来,八角音乐教室里还有一个她看中的小鲜肉呢。原本她打算好第二天就再去偶遇夏佑阳,结果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看了看时间八点多了,现在过去吧,已经太晚;不过去吧,一想到小鲜肉带笑的眼睛,她又有点心痒痒的。
正犹豫着呢,手机响了,是秦芹打来的电话。
“叶珵,快来给我堂哥捧场,他酒吧今天试营业,咱们不醉不归。”
小鲜肉和闺蜜之间,叶珵选择了后者。
黄罗江边的酒吧一条街上,夜生活刚刚开始。一家家各具特色的酒吧门前,形形色色的人坐在一条狭小的街道上,笑闹声、音乐的鼓点声时不时地通过开合的大门传来,一种颓废、放纵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芹堂哥的酒吧在中间的位置,门前有一个巨大的汽车人模型,据说是特意去申请了授权的正版,制作得和电视里的几乎一模一样,成了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叶珵忍不住和汽车人合了个影,随手发在了朋友圈里。
刚发出去呢,秦芹秒评论:多大的人了,还喜欢这玩意儿,快进来嗨!
酒吧里灯光昏暗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中间一群人随着音乐声扭动,叶珵挤进人群,转了一圈才看到秦芹在离dj不远的一个弧形卡座上朝她招手。
“叶珵!”
“美女来了,赶紧的,满上。”
“小叶子,一看到你就想到哥的股票,蹦迪都没心情了。”
……
一帮子朋友起哄着,一起举杯撞了一下,先灌下了一杯啤酒。
几位男士去舞池里蹦迪了,秦芹的堂哥秦昀何陪着两位女士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小珵,听说你有新男朋友了?”秦昀何八卦地问。
叶珵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喷出来,她才刚刚和夏佑阳打了两个照面,连微信都还没加上,怎么到秦昀何这里就八倍速谈上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她否认三连,“芹芹,快和你哥解释一下。”
“慌什么,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嘛,还能有人逃得过你的魅力?”秦芹十分自信,“只要你别是一时心血来潮玩玩人家就好了。”
叶珵醉了:“我怎么听着好像我是个渣女呢?”
“怎么不是呢?”秦芹斜睨着她,“我还记得你把江致远甩了的那一天,他跑到我这里哭了。”
江致远是秦芹的高中同学,高二开始追求秦芹,两人谈了半年的恋爱,高考后分的手。
“那不是我要出国,他去了北都大学,不分手难道还异国恋吗?”叶珵叫屈起来,“我这是不想耽误他。”
“那frank呢?”秦芹提醒,“当初你朋友圈可是天天发他,结果半年后就销声匿迹了。”
“这个我有印象,我还在你朋友圈点过赞呢,”秦昀何好奇地插话,“超级帅的一个外国小鲜肉,后来怎么就分手了?”
叶珵有点头疼:“他……他太热情了,才认识没多久就要跟我同居,我就跑了。”
“还有曹远山呢,”秦芹继续八卦,“哥,你不知道,我去年飞她那里过圣诞的时候,真觉得他们俩会定下来,没想到年后叶珵又把人甩了。”
“喂,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叶珵又羞又恼,扑上去掐她的腰,“怎么是我甩他?我要回国,他要留在m国,我们俩根本没有未来,分手是为了他好好不好?”
“好好好,我错了,”秦芹笑得喘不过气来,连连求饶,“你不是渣女,不是喜新厌旧,你是小可怜,情非得已、忍痛割爱、为爱牺牲的小可怜……”
两人笑闹了一通,靠在椅背上气喘吁吁。
“说真的,我可真羡慕你,”秦芹拿起啤酒杯示意,“有钱有颜的女人就是要这么潇洒,为了潇洒干杯!”
叶珵撞了一下杯子:“干杯!”
像是为了配合她们俩的干杯,舞台上的音乐一变,有乐队开始了现场演奏,架子鼓的声音震耳欲聋,一下下地敲在人的胸口,连心跳声都被盖住,让人随之躁动了起来。
叶珵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和秦芹一起跟着音乐跳起舞来。她个子高挑,里面紧身的半截毛衣中露出了不盈一握的腰肢,顿时吸引了数道惊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