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人动嘴之后还能若无其事……
裴应霄轻叹一声,靠了上来:“小晚瑜也该心疼心疼孤了。”
他往她身上趴,曲凝兮连忙抬手搀扶,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架住了。
“今晚继续好不好?”他低声问。
她虽说很不习惯,但没有犹豫,肃着小脸一点头:“好。”
本来就要过这一关的,身为妻子理应如此,咬咬牙也就捱过去了。
谁知这人贪心得很,托起她的下巴直视自己,道:“这不是太子妃分内之事,你真的清楚,自己分内之事是什么吗?”
“什么?”她没听懂。
裴应霄理直气壮:“你的分内之事,是要怜惜孤。”
而不是将圆房当做一项任务。
曲凝兮呆呆的望着他,你要的,真多呀。
第53章 53
怜惜……
曲凝兮想起了他隐忍到极致的模样。
她不清楚, 忍耐住这些对于男子而言有多困难,她不曾接触过,也没人告诉她。
可是, 从裴应霄额际滚落的汗珠, 滴在她心间时,那样灼热滚烫。
曲凝兮从未见过他那番模样, 估计其他人也无从得见。
那时裴应霄一脑门的汗, 脸色赤红, 本应是狼狈的, 但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观……
想来,是非常难受的。
但是他没有继续弄伤她,反倒是自己在书房琢磨出一套解决之法。
曲凝兮思及此, 抬手抚上裴应霄的后背, 抱住他紧实的腰身,“殿下, 今晚应该可以……”
春雀都说了, 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旁人皆是如此。
她正视它接受它, 无需太过惊慌,以平常心对待即可。
曲凝兮最擅长的就是开解自己了, 何况, 她也没那么不知好歹, 不认裴应霄的体贴。
“撒娇的时候应该唤训庭,”裴应霄低头轻啄她的鼻尖,“再这样下去, 少不了挨罚的……”
“……”谁撒娇了?他还想罚她?
曲凝兮伸手一推,别开了脸蛋不让他亲, 免得一旦开始又黏黏糊糊,白日宣婬。
她道:“殿下不忙,我得处理一下嫁妆。”
手中的铺子地契尚未一一看过,总得过目一遍,心中有数,不能全然甩给管事的。
“先不忙,”裴应霄站直了身子,不赖在她肩上了,“今天带你去出宫,马车已经备下了。”
曲凝兮听着,他这是早有准备,并非心血来潮。
便问道:“是去何处?我换一身衣裳。”
裴应霄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必换了,我们去沽兰寺。”
沽兰寺?
曲凝兮不知道他为何要去这里,也没多问,就这么跟着一块上车出门,离开东宫,驶出皇城。
这一趟没有带多少人,裴应霄身边跟着鸣恩,以及昨日曲凝兮见过的男子,一身利落打扮。
听鸣恩称呼他为白缙,乃是太子右司御率。
曲凝兮带了映楚和藤敏二人,一行主仆分作两辆马车,去往沽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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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兰寺在尚京并不是名气特别盛大的寺庙,甚至说是较为清冷的所在。
不像其他几大名寺,香客如云。
再次登临此处,故地重游,曲凝兮不期然想起了去年。
她和王锦意相约于此,相看的过程非常短暂,当天明婳派人来暗算她,推她跌落水中,偶遇太子被救起。
幸而那回遇见的是裴应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曲凝兮心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虽说心里不信奉这些,还是决定多捐点香油钱。
命运在冥冥之中,已有馈赠。
谁知,裴应霄却不是来拜佛的,也并非带她来踏青赏花。
从登上山门进入沽兰寺开始,他面上的神色就逐渐凝重,直至一片冷冽淡漠。
像是那高山雪莲,不容触怒。
看他这副模样,曲凝兮倒没有害怕,只是心下嘀咕,他这一趟出门目的何在?
她手中捏着锦帕,忆起去年,裴应霄是易容前来,今年带着她,好似新婚出游。
特意来此,莫非有什么要紧事情……
有关裴应霄为何易容出现,沽兰寺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直是曲凝兮避开去思索的问题。
以前她抗拒这些,唯恐知道太多,多关注一眼沽兰寺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遮遮掩掩,还能为什么,定然不想被旁人察觉。
曲凝兮很快就知晓了。
裴应霄带着她径自走向白塔,在桃林掩映之间,雪白的建筑一如昨日。
踩着楼梯上去,到了塔内三楼,裴应霄不做停顿,在一盏落地莲花座灯旁,打开一道暗门。
她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般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瞧见。
太子殿下可真是深藏不漏,宫里有暗道就算了,沽兰寺里头居然也有?
春日时分,桃花却已经谢了。
不年不节,又非初一十五,来沽兰寺上香的不多,这会儿白塔周围更是僻静。
没有旁人,裴应霄带着曲凝兮跨步入内。
她回身一看,发现鸣恩把侍女都拦在塔外,于青翠的桃林里待命。
暗门后是一条幽暗的甬道,尽头竖着一扇小小的木门。
先过暗门再进入木门,便是一间昏暗窄小的屋子。
里面很黑,一盏灯烛都没亮,裴应霄点燃火折子,才照亮室内。
曲凝兮飞快扫视一眼,空旷普通,没有稀奇之处。
不过,桌面上供奉了一个灵位。
是谁的牌位藏在此处?曲凝兮下意识细细观察,发现上面没有红漆刻字,一旁的长明灯也已经熄灭了。
屋子里隐隐有灰尘的气息,似乎平日里无人会踏入,打扫添油皆不曾。
在庙里供奉灵牌或是骨灰乃是常见之事,但是像这样任由灯火熄灭,无人照看的供奉,就显得怪异了。
不仅没有小和尚照看,还深藏在暗室之中……
“殿下,这位是……”
曲凝兮第一顺位猜测陆皇后,裴应霄的生母,可是他为何不刻上亡者名讳,两侧也不见挽联?
裴应霄上前,打开了抽屉,取出几支香烛,点燃后随手插在小香炉上。
他的姿态称不上虔诚,也无悲痛,不过颇为严肃。
幽幽火光,映红了无名的灵位。
“孤该唤她姐姐,”裴应霄示意曲凝兮上前来,道:“你是她弟媳。”
“姐姐?”曲凝兮愣住,睁圆了眼睛。
她迅速思索起几位公主,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因为太子是帝后长子,前头并无女儿。
莫非是陆家的哪位姐姐?
曲凝兮从善如流,也给上了一炷香,朝她见礼介绍自己。
“你是不是在猜她是哪位?”裴应霄的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笑意:“她姓裴。”
“这……?”是陛下的子嗣?
曲凝兮眉头一动,莫非陆皇后在生下太子之前,先生了个公主?
但是怎么可能呢,一国之君备受瞩目,皇后有没有怀胎生下公主,哪里藏得住,也不需要隐瞒。
曲凝兮从未听说太子前头有姐姐。
她惊疑不定,裴应霄却不做明确的解释,只道:“你迟早会知晓……”
上了香,给长明灯盏里添了油,重新将它点燃。
裴应霄未做久留,带着曲凝兮出来了。
两人在白塔的三楼,凭栏眺望,底下成片的桃林,已经结出小小的果子。
曲凝兮扭头,看着他状若平静的面容,实则满是深沉。
“殿下,你每年都来么?”
“嗯,”裴应霄没有否认:“每年会来一趟,基本是在春日。”
曲凝兮想不出来,里头那位是什么身份,手指头轻点在白玉栏杆上,“去年赶巧遇着殿下,我才能得救。”
她想了想,来回看看暗室和塔里的一墙之隔,问道:“殿下该不会听见了我与王公子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