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武侠仙侠 > 绝路之上 > 第107章 世事之难料
  1、
  暖烟阁外,鸟雀横飞,门前的树上站满了飞鸟。一阵风过,又摇下了几片叶子,将门前的石板又掩盖了几分。李时书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感慨道:“这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走吧!”
  刚一走进暖烟阁,两个仆人便上来到:“小姐,姑爷好!老爷正在屋里等你呢?”
  2、
  正厅里,晋康早早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李时书的到来。见到李时书,晋康笑道:“来了。”
  “拜见岳父大人。”
  “快快起来。”
  “爹爹,这是女儿给您带的补品。”
  晋康看着晋柔笑道:“我的乖女儿,怎么还带东西来呢?”
  “时书说爹爹吃了会康复得快些。”
  “是吗?”
  “你们聊聊,女儿这就到厨房给您炖去。”
  “好吧!”
  3、
  “岳父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
  “岳父此次让我回来不知有何事?”
  “不急,不急,马上就吃饭了,吃完再聊。”
  “是!”
  “现在没什么事,不如陪我一起走走吧!”
  “好。”
  4、
  暖烟阁里到处是雕龙刻凤,小谢流水,一边走着一边听莺歌欢唱,晋康笑着说道:“你看我这暖烟阁怎么样?”
  “精致别雅,确是个好地方。”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暖烟阁再无人烟。”
  李时书听了也不言语,只是陪着晋康继续往前走,晋康看了看李时书,见他沉默不语便不在继续说下去,只领着李时书继续前行。走了不多会,晋康看着李时书说道:“此番武官之战,贤婿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无非略尽绵薄之力。”
  “只是如今乐逍遥大军压境,薛志尹切断乌蒙与寻龙城的联系。现在的乌蒙城可谓是风雨飘摇。”
  “的确如此。”
  “若华洲战败贤婿当何去何从?”
  “挽大厦将倾,方显英雄本色。时书自信能退敌于千里之外,保华洲万世之安宁。”
  晋康微微一笑说道:“有志气。”
  天色渐晚,晋康看着天色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先去吃饭去吧!”
  “岳父请!”
  5、
  饭桌上,晋康一直不停的劝酒,李时书似乎也很高兴,一直不停的喝着酒,很快两人便喝得有些微醉。反倒是晋柔有些不胜酒力,早早的先离席而去。李时书看着晋康道:“岳父大人,楚正师叔呢?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人了?”
  “有事出去了,晚些时候就回来了。”
  “是吗?”
  李时书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借着几分醉意说道:“当今天下,即便是云啸天也不过与我在伯仲之间,可惜,现在云啸天下落不明。不然我还真想和他好好较量较量。”
  “胸怀大志是好事,可是天下大事岂是个人可以改变的?”
  “大势所趋自然无能可更改,但以有生之年而有所阻拦,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哈哈,好志向!”
  “如今香洲大军兵出关陌,乐逍遥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眼下乌蒙内忧外患,想以一己之力阻挡乐逍遥大军恐怕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岳父此言差矣!”
  6、
  晋康笑了笑之后看着李时书说道:“时书呀!你向有大志,如今生死存亡之时,若是能够助唐王一统江山,如此岂不比苦守华洲来得畅快。”
  “挽大厦之将倾方显英雄之本色,时书岂敢以一己私欲而枉顾华洲存亡。”
  “这华洲与你有何恩情?能使你如此不舍。”
  “华洲与时书并无恩情。”
  “如此,何不反戈向唐。”
  “师傅常言:君子坦荡荡,如今正是云霞山庄光耀门庭之时,若是倒戈相向,岂不误了云霞山庄一世英名。”
  “虚名乃是虚无,贤婿心有此念,岂不可笑。”
  “岳父所言,恕时书不敢苟同。”
  晋康轻轻咬了咬牙齿,面颊顿时僵硬起来,不过还是勉强笑着说道:“你既如此,便如此行事吧!”
  “多谢岳父成全。”
  “此间月色正好,出去走走。”
  “时书领命。”
  7、
  两人走着走着,只见一名小斯缓缓走了上来道:“庄主,姑爷请喝茶。”
  “来,喝口茶,解解酒。”
  两人端起茶杯缓缓押了一口,一阵微风缓缓迎来,晋康抖了抖衣袖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吧!想必柔儿也等不急了!”
  “岳父请。”
  晋康往前走着,几只鸟叫声在天空回旋着。李时书深深地吸了一口,叹了叹气说道:“可惜了。”
  “怎么了?”
  “眼下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可惜我却只能待着乌蒙城里。”
  “不急,既有伤,理当休养休养。”
  “岳父说的是。”
  8、
  暖烟阁精致别样,虽然李时书也曾游走过,不过这后院多有奥妙,稍不留神便会迷失于山色水光之中。两人走着,便来到几处假山中,这里泉水清澈,一汪清泉里几条鱼来来回回的游着。李时书只觉得此处透着几分凉意,好似这寒泉散落在微风里一般。
  “时书呀!你觉得此处怎么样?”一边说着,晋康一边指着潭水深处。李时书走上前弯着腰说道:“哪里?”
  话音刚落,只见晋康从手中抽出一把匕首顿时便插入李时书的后背。李时书右掌上提,一掌打在晋康的胸口,顿时将晋康打飞出去。正当李时书飞身上前想要擒拿晋康的时候,楚正飞身而出将李时书拦住。
  9、
  “这是为何?”
  晋康捂着胸口道:“剑雨山庄无情,将我家财散尽,此仇不报我无颜立足。如今唐军长驱直入,华洲朝不保夕,我早已和乐逍遥商定,只要能拿你人头自然可助唐军取胜。”
  “是吗?”
  “今日只怪你冥顽不灵,怪不得我。”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今日你难逃一死。”
  话音刚落,楚正提剑便杀了过来,李时书心知楚正剑法超群,自然不敢懈怠,只是自己身受重伤,一时间只得四处闪躲。不过李时书是何等人物,借着山水地势,左右闪躲。晋康被李时书一掌打在胸口一时间也使不上力,只得躲到一旁观战。李时书看在眼里决以擒贼先擒王。于是不断的将楚正引离晋康。
  10、
  李时书看准时机,飞身一跃,以擒拿手将晋康死死的抓在手里。楚正未及营救,只得用剑指着李时书道:“放开庄主。”
  李时书笑着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今天你绝走不出暖烟阁!”
  “是吗?我的岳父大人。”一边说着,李时书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晋康笑了笑说道:“依你现在的伤势,你就这么有把握?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一同前往唐军,如此岂不更好?”
  李时书笑着说道:“眼下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该为自己担心了。”说话间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晋康顿时痛得脸色凝重起来。
  11、
  正在此时,晋柔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道:“时书你要干什么?”
  李时书见到晋柔不觉间手一松,却不想晋康有所察觉用力挣脱了出来,反手一掌打在李时书胸前。楚正见状,飞身一跃便刺向李时书。此时的李时书想要闪躲却觉得两腿发软,一时间竟也躲闪不开,楚正一剑刺来,穿过李时书胸膛,顿时血色四溅。
  一旁的晋柔惊得大叫道:“时书。”
  晋柔一边喊叫,一边跑向李时书去。楚正见晋柔出现,剑招顿时放缓,李时书强打精神,纵身一跃便将晋柔抓在手中。
  “李时书你想干什么?”
  已经全身无力的李时书微弱的说道:“你若是敢上来,我就杀了她。”
  “小姐可是你的结发妻子。”
  “当初娶她不过是想结交暖烟阁,如今已然没有这个必要了。”
  晋康恶狠狠地看着李时书,眼神之间透着几分诡异的说道:“是吗?”
  12、
  此时的李时书越发的觉得四肢无力,几乎就要瘫倒到地上。而晋康则说道:“刚才茶水看来味道可还不错?”
  李时书软软的依靠着晋柔,而晋柔则用力死死的搂住李时书不让他倒下。此时,只见楚正和晋康正一点点的靠过来。晋柔顿时哭了起来道:“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李时书!快放开我女儿。”
  此时,只见李时书有气无力的扶在晋柔肩上说道:“别过来,不然我就先杀了她。”
  “你别乱来!”
  晋柔一边退着,一边说道:“爹爹救我。”
  13、
  眼看就要退出暖烟阁,晋康看着身边的楚正小声的说道:“决不能放他们出去。”
  “可是小姐。”
  “他们若是出去了,只怕你我性命不保。”
  “那?”
  “尽量不要伤到小姐,实在不行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
  “顾不了那么多了。”
  14、
  奄奄一息的李时书看着晋康和楚正的样子,小声的对着身边的晋柔说道:“放我下来吧!你爹已经起了杀心,绝不会让我离开。现在我身中剧毒逃不了了。”
  晋柔听了,眼角润润的小声说道:“不行。”
  “当年我不过是为了暖烟阁的财势才娶你的,你放开我吧!”
  “我知道!”
  “你我相遇也不过是我早早策划好的。”
  “我知道!”
  李时书微微一笑道:“你知道?”
  “我知道,可我就是愿意。”话音刚落,已经再无气力的李时书轰然倒地,而晋柔连忙想要扶起李时书。楚正却纵身一跃,剑锋直指李时书。晋柔见状只是转身一挡,不过却被楚正一剑刺穿。剑锋也刺进李时书腹部。晋康走上前来,想要置李时书与死地。而晋柔则看着晋康悲悯的说道:“爹爹,既然要走,就放过时书吧!求您了。”
  晋康看着晋柔,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不行。”
  晋柔看了看晋康,又俯身靠在李时书身上,眼泪顿时落了下来。李时书勉强摸了摸晋柔的头看着天际缓缓的说道:“我这一世唯于你,心中有愧。”
  晋康拉开晋柔,将她拉在怀里动弹不得。
  而此时,李时书用力的呼吸着,一阵鸟叫声传来,麻木的感觉一点点的走遍自己的身躯。他脑海里莫名的想起初次相识的情景,原本他一直以为,自己弥留之际,心中所想的定是在战场上的雄姿,没想到竟只有晋柔的模样。想到这里李时书嘴角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不远处的晋柔不断的挣扎着,咆哮着,哭泣着,这声音不知怎的竟又让他有些欢喜。
  楚正缓缓的走到李时书的跟前,李时书看着他,只觉得他将整个天际都盖得严严实实,连天边的最后的一抹斜阳也全然挡住了。利剑高高举起,刹那之间,利箭切入喉结,一阵鲜血涌向天空,李时书的最后一眼,从来不曾想到会是看着这斑斑点点的血滴,将楚正浸染。
  晋柔终于挣脱出来,看着眼前的模样,然后又回头看了了自己的父亲,沉默片刻之后。晋柔猛地拿起晋康落到地上的匕首插入胸膛。鲜血往外涌着,她缓缓的倒下,血液与李时书的全然融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