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旸说的爱……
到底是什么。
不爱又怎么样呢?
无非就是离婚,他很害怕他们会离婚?所以才要一遍一遍确定么……
季旸洗完澡出来,把她手机抽了:“别一直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他视力不太好,又讨厌戴眼镜,所以格外在意。
梁思悯无可无不可,翻了个身,躺下来,等他掀开被子进来,把自己整个嵌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给自己的腿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整个人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季旸挪了挪身子,让她抱得更舒服些。
人大概都是会变的,所有的习惯、准则,那些以为不可更改的,也会在某一刻某个瞬间,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彻底逆转。
他以前最讨厌有人近距离靠近他,好像天然就有一种防备,母亲总是说,他幼时便疏冷,连父母都不黏着,从不闹着要人陪着睡,很小的时候就对这种亲昵显露出抵触的情绪,后来长大了,哪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他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是这样,带着点凉薄。
结了婚,又发现根本没有那回事。
尤其现在,他甚至因为她主动抱住他睡,且抱得这么紧,而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满足。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宝贝。”
梁思悯的困意来得好快,大约是觉得抱住他,就完成了某种睡前仪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其实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以前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她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抱她,很难受,睡起来也浑身不舒服。
但和他睡一起,她好像越来越习惯挨着捧着贴在一块儿。
“我对婚姻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最开始答应联姻,也只是觉得跟你吵吵架,斗斗嘴,能给我解个闷,你这么急切地想要确定我爱你,是怕有一天我们会离婚吗?”梁思悯的声音因为困倦沙沙的,倒是难得温柔。
季旸低头亲吻她额头:“嗯。你这个喜新厌旧的人,我怕你很快就会腻。”
梁思悯轻笑了声:“我没那么不靠谱吧?很多事可以任性,是因为不违背原则,不伤害任何人。婚姻不是儿戏,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拿你当乐子玩的人吗?”
她虽然不是很重视婚姻,但也不会儿戏地将它当成一个可以随时重启的游戏。
季旸知道她不是,但并不能肯定,于是笑着问一句:“你不是吗?”
“……我是。”梁思悯刚好好说一句话,就听他一副逗趣她的样子,于是也立马改口,“我就是这种坏女人,我哪天腻了我就一脚把你踹了,然后包上二十个大学生,每天过来给我按按肩捶捶腿,最好是那种肩宽腿长一米八的,肌肉不能太大,也不能没有,话要少,但嘴要甜……”
季旸低头,恨恨用嘴唇堵住她的嘴。
梁思悯的话被噎回喉咙。
他刚刷完牙,嘴里还残留着薄荷的味道,梁思悯被凉得都醒了神,又听他气急败坏:“你还畅想上了?不许。”
“想想又不犯法。”梁思悯故意气他,“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给你留个位置好了,你做第二十一个,一个月可以排上一次。”
季旸咬了下她的唇:“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季旸伸出手,朝着她屁股重重打了一下。
梁思悯:“……有病啊你。”
季旸低着头,额头抵住她额头:“我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我有时候觉得很无力,我给得起的你都不缺,我对你的诱惑力太小了,整个季家放在你面前,可能都不是很吸引人。而且季家……”季家算计她这件事,他真的难以启齿,很想说这跟自己无关。
但他姓季,他没有办法厚颜无耻地说跟自己无关,都是季家人在背后作祟。
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他并不想瞒着她,只是觉得年末的时候告诉她这件事,除了毁坏她的心情,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更希望自己给先给她一个交代,再告诉她。
梁思悯模模糊糊地听着,在他戛然而止的时候却清醒了片刻,从他那短暂的中断,霎时想明白了今天所有的不对劲。
“车祸有你家里人参与的事,你知道了?”
季旸顿时睁开眼,整个人都处在惊愕状态:“你知道?”
那一瞬间,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大概是一种更深的无力,他老婆可真是能耐啊!好像没有她无法处理的事,他什么都插不上手。
梁思悯却懒洋洋的,困顿着打了个哈欠:“查胡檐月就顺道一块儿查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季旸拧着眉。
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很多事只在于她愿不愿意,车祸的事,她早就查过了,没继续追查下去定然有她的原因,或许她骨子里就不想查胡檐月,但既然事情已经捅破,她没道理再自我欺骗下去。
而她查什么,肯定不会只是浅尝辄止,连大伯江逾都能知道的事,没道理梁思悯查不出来。
这会儿祝家那位,说不定已经要送进去了。
梁思悯困得不耐烦,“跟你没什么关系,睡吧!”
“梁思悯!”季旸严肃地叫着她名字,“你把我当什么?”
这么大的事,就轻飘飘一句跟你没有关系,他是什么豢养的只需要闭着眼讨主人欢心的狗?
梁思悯又打了个哈欠,眼泪直流,真的撑不住了,她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却软绵绵没什么力道:“当老公,当什么!难道当你是棵葱?我这个人记仇,车祸的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但你在这儿,我也不会找人把他们都打一顿,既然他们想要钱要权利要地位,那就让他们什么都没有就好了。你的目的不就是夺权?正好我帮你,目标一致,利益一致,所以觉得没必要再多说。还是你心软了?”
“当然没有……”
只是……
他们梁家人做事没有这么温和过,从他爷爷那辈儿就狠,不然也不会儿子刚二十多岁,梁友明就把整个梁氏都丢给梁正平。
梁正平一个人把中昇撑起来,并做到这个地步,当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至于梁思悯,她是爷爷带大的。
他去大概了解过她的南城的情况,她处理那个坑害她的合伙人,那个叫徐新越的,可谓是又快又狠,根本连留一线都不留。
但现在……
“这么做是为了我吗?”季旸问她。
梁思悯“嗯”一声:“不然呢?”
她实在是太困了,不知道嘟囔了句闭嘴还是什么,就沉沉睡过去了。
季旸长久地沉默,然后低着头吻了她额头:“对不起。”
如果不是自己,她大概早就把季家闹得天翻地覆了,她一向是个不吃亏的人,连报复都讨厌婉转,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报,没什么迂回曲折的心思。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梁思悯是被季旸从被子里薅出来的,她睁了睁眼,有气无力:“你干嘛?”
季旸拧着眉给她穿衣服:“你发烧了你感觉不到吗?”
梁思悯“哦”一声,好像是有一点。
季旸已经吩咐了佣人,家庭医生很快就到了。
从小到大梁思悯很少生病,每回生病都惊天动地的,周邵红一叠声地叫着心肝宝贝,上楼来看女儿。
梁思谌被吵醒,打着哈欠,双手插兜,慢悠悠地也往这边走。
梁正平本来要出门,突然又折返回来。
就连云舒都探头探脑挤过来看思悯姐。
季旸给人穿好衣服,她半死不活靠在床头。
医生还没到,周围先凑了一圈,七嘴八舌问她怎么回事。
梁思悯张了张嘴,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了呢!
她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我口渴。”
季旸提前叫佣人准备了,闻言端起杯子试了试温度,端给她喝。
医生抬手探了下她额头,温声说:“把扣子解一下,我听一下心脏。”
季旸说她有点喘不过来气,周邵红也说她自从车祸后,心脏就不太好。
梁思悯觉得自己心脏好好的,但她还没来得及抗议,季旸就顺手把她扣子解开两颗,医生焐热听诊头,却突然愣了下。
季旸这时候才看到,她锁骨被他嘬出的草莓印一颗接着一颗。
她昨晚非要睡他,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他那句狠话刚放完,心道躺得太平太快岂不是显得很没有骨气,于是心中愤愤,给她身上留了太多印子。
他这种从小到大就规矩克制的人,就连生气都特意选了看不见的地方。
但谁又能想到,一大早是这种场面。
简直给他开了天大一玩笑。
梁思谌看梁思悯生无可恋抓了下衣襟,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啧”一声:“哟,某人还知道不好意思了呢!”
梁思悯抬眼瞪了梁思谌一眼:“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不是怕有些人不好意思。”
季旸安静地坐在梁思悯身侧,他仿佛是那个被钉上十字架处以极刑的人,一整个灵魂都要出窍了。
大概是看她身上痕迹太重。
在医生委婉问她,是不是太激烈……伤口……感染……的时候。
季旸恨不得一把火把自己烧了。
“没有,”他听到自己说话,但好像灵魂已经出窍了所以仿佛在听另一个人说话,那声音淡定从容且镇定,“昨晚就两次,没有过激。”
最过激的是他的反抗,但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抵死不从,他的挣扎和妥协,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色中恶鬼。
医生见惯了大风大浪,十分淡然:“那应该就只是单纯感冒,没事,注意休息,多喝水。”
梁父梁母去送医生,云舒大概是被惊讶到了,一整个人都呆滞在那里,梁思谌两根手指头捏着云舒后颈的衣领把人拎走了:“走了,别被梁思悯带坏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季旸才把脸埋在她肩膀,生无可恋道:“梁思悯,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他已经不敢想自己在她家里人那儿是个什么形象了。
梁思悯发着烧,头昏昏沉沉的,身上又热又冷又难受,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自己小题大做叫来这么多人你怪我?”
“你都烧糊涂了,揪我胸上的豆豆非说我拿你珍珠扣让我还你,我能不着急?”
梁思悯:“……啊?”
季旸掀开衣服给她看,右边都揪肿了好像。
梁思悯:“……”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