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努力呼出一口烟，谭平使劲把烟头按瘪在了烟灰缸里，他的面前堆满了各类文件和资料，激光打印机工作的声音从未停止，屋里一直回荡着滴滴滴的噪音。
“这次是真没办法了。”
用笔在一张地图上画出标记，谭平双眼都是血丝：“杨平山可算找着机会反击了，他倒是想的简单…为了他自己的官职，把整个第九局的未来都拱手送给那群玄门的家伙，这种事还真做得出来！”
颜霜正不断翻阅着手中的案件报告，随口回道：“倒也不奇怪，毕竟他眼里当官是第一要务，在哪里当官并不重要，不是么？不过谭局，你真在会议室和他拍桌子了？”
说到这里谭平也是无奈：“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反正现在我没有退路，必须玩儿命了。”
一个副局，在会议上冲着仍旧握有实权的局长拍桌子顶牛，这事儿放在哪个机构都是个大新闻：因为官场上记仇那可是能记一辈子的，谭平现在是豁出一切争取了一个机会：他在会议上立下军令状，说自己能够把事件处理好。
此时的谭平终究比当初硬气得多，杨平山还没办法当场驳回，所以顺手挖坑，说这件事全权由谭平负责，如果一周之后仍旧没有起色，那就另行决定。
嘴上说是一周，但谭平也明白，如果三四天之后第九局仍然在面临这样的压力，那他就直接做好引咎辞职的准备吧。
形势之危急，远比之前那次女巫联盟的会议严峻得多：因为眼下这些事情涉及第九局的根本职能，如果连最基本的事务都做不好，上面该怎么看第九局？
上级根本不会去问具体原因，问责下来的时候，杨平山依旧是老办法，锅往谭平脑袋上一扣，他是铁定会被撸掉的。
而如果谭平离任，玄门宗派定然会以各种方式示好，弄一个花团锦簇的政绩送给杨平山实在是再简单不过。这种套路，杨平山玩儿起来再熟练不过，眼下这局面在他看来就是谭平自己作出来的。
如果不去搞什么“自立”，谭平现在没准稳稳坐上局长位子了…但没办法，造化弄人啊。
“现在有多少案件了？”
“正在处理的有四百五十七件，待处理的两百六十八件。”
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多，因为随便哪个省同时在处理的刑事案件都比第九局多。但要知道第九局全国探员加起来都没上万，其中一大批还都是水平垃圾的iii级甚至iv级探员，碰到点难缠的案子，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的那种。
超自然和灵异案件的爆发频率，普通刑事案件的数量完全不在一个级数上，现在第九局形势恶化，就是因为几乎所有能出动的探员都出去了…头几天还能顶住，时间一长案件无人去处理后，伤亡便开始逐步呈现。
更不用说距离还有一大批本就是玄门或和玄门有牵扯的探员，这群家伙找了各种理由拒绝接受任务，完全就是一副不合作的姿态，以至于处理案件的人愈发手捉襟见肘。
这并非一天爆发出来的问题，而是累积了许久的结果。谭平已经动员了所有能动员的力量，但坐镇中枢的他很多时候实在鞭长莫及，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颜霜听谭平那沮丧的语气，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她继续翻案件报告，却是觉得这么多案子，自己翻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看完…
“妈的，我怀疑这群玄门的人自己故意放出来些东西，专门消耗我们的探员力量！”
谭平又看完了几封邮件，伸手按着太阳穴努力控制语气，但他额头的青筋依旧暴露了自己糟糕的情绪。
“所有的玄门宗派都和第九局对着干？应该有些保持中立或支持吧？”
“以前支持的本就不多，现在玄门摆出一副要开战的姿势，他们为了自保，只能说不敢明面上帮助我们了。”
谭平叹了口气：“许多本来应该交给他们解决的案子，现在玄门宗派的联盟搞出个什么规定来，说是一律不让任何人插手，谁敢擅自去解决就要被挤出这个联盟。这些冷僻的小门派当然惹不起他们，所以只能暗地里提示我案件的发生地点和大概处理方式…至于其他，就别想了。”
“那还算可以了，把这些宗派的名单给我一份吧，回头别误伤了友军。”
颜霜说着将刚刚得到的信息发给赵炎，很快那边打来电话，语气里全是惊讶：“这么多案子？怎么连青海和新j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有？”
“是啊，所以说事情比较麻烦，我估计咱们两个光是看卷宗这几天时间都看不完。”
“老谭在旁边么？”
“在呢。”
“说话方便？”
“咔哒。”
谭平过去关上门，回头道：“开免提吧，屋里都是自己人。”
几位一直帮忙整理资料的下属都是抬起头，他们明显都意识到赵炎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关键，相比之下，谭平只能算协调资源的，而颜霜则是王牌打手…
“那我就直说吧，刚霜姐给我发的资料我看了一眼，玄门这次算是把咱们这一波人逼到了墙角，不过要我说…这事虽然棘手，但也的确是个机会。”
赵炎说完，谭平便赶紧问道：“机会什么的先不说，我现在实在是看不到能把这事压下去的希望，你打算怎么做？难道像上次去意大利那样，直接把那些掌门解决了？”
暴力的确有效，谭平一想到那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感受教廷体验的恐惧，心中莫名就有种畅快感…但这也就想想算了，不现实。
“教廷和国内这些宗派还是不一样的，杀人是个办法，但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后遗症很多。第九局和玄门完全割裂恐怕不现实，一下子搞成对立，估计以后咱们更无容身之地。”
谭平也知道自己那话有些莽撞，连忙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谭，我需要组建一个临时小组，专门处理这次事件。”
“要人有人，要资金有资金，要资源我豁出命给你凑…现在这都不是问题，提要求就是.”
这一席话让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别说那几个大气都不敢喘的下属，就是颜霜都能感受到谭平倏然爆发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儿——这不是面对面的好勇斗狠，而是孤注一掷时的全力以赴。
“好。”
赵炎回答了这一个字，随后吸了口气，连珠炮似的说道：“我需要像楼婷那种善于整理信息的探员，能够帮我把案件尽快整理出来——他们不用去第一线，大概就是把案件的地理位置，类型和处理方式等等迅速给我搞清楚，至少六个人到八个人，当然，十个更好。”
“没问题，人我能凑到！”
谭平毫不犹豫的回答。
“让这些人直接去1037集合，我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到。晚上让这些人尽量到齐，之后楼婷会给他们分配任务，然后按照我说的方式开始整理案件。”
谭平听后问道：“别的呢？”
“案件处理这方面，我需要的是权限——携带枪支和冷兵器坐飞机的权限，到各个地区后的善后我就不说了，这一次赶时间，我没空去着急调查，所以肯定会出现一些摩擦。”
“有谁阻挠直接动手就是，第九局里面可不都算自己人，后续责任我一人承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谭平表情满是戾气…他忍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很久了。
“霜姐。”
“在呢。”
“通知露易丝和文森特，去1037集合。”
“收到。”
“先这么安排，各位，既然这些玄门的人觉得胜券在握…”
赵炎声音转冷：“那咱们也陪着玩儿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