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谢谢。”唐棠捻了捻那颗透明的糖纸包装,再抬头时已然是浅淡的笑。
“糖糖喜欢就好。”秦淮安将盛好的姜汤放在锅台上,回身笑说:“这是糖糖很喜欢的橙子果糖,也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橙子果糖。”
这个顺序……
唐棠眉眼弯弯:“没想到还挺巧的。”
“是的,说巧合其实也不光是巧合,”秦淮安很轻地直视着少女,神色认真。
“我记得糖糖你曾经说过,你很喜欢吃我切的橙子,即使中间可能暂时喜欢草莓和火龙果的味道,但最终,最合你的口味的,一定还是最初的那颗橙子。”
【啊啊啊杀了我吧!】
【淮安什么时候竟然这么会说话了,究竟是怎么进化的!】
【说实话,他话说完,我感觉有点腿软】
【何止是腿软,我的心肝脾脏肺,全部都软了,淮安你怎么能这么撩!】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火龙果+草莓:你礼貌吗?就问你礼貌吗?】
唐棠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哦?”
“我去把红糖姜汤送给朝夏。”唐棠上前了一步,秦淮安却退后了一步,朝着唐棠伸出了手,“糖糖,把果糖的糖纸给我吧,我去帮忙扔掉。”
“好。”唐棠将糖纸递给了他。
秦淮安腼腆地垂眸,一只手端着红糖姜汤,另一只手珍惜地虚虚握拳,似乎在感受着上面沾染的温度。
他感知不到除了糖糖以外的情感,但那又如何?有一种能力,叫做完美的模仿,而他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糖糖的世界里暂时没有他?
他可以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进去,走进糖糖的世界,走到糖糖的身边,一点点地成为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她永远都无法拒绝的那个人。
那颗橙色的糖纸被小心地放进了口袋中,秦淮安温声面对着楼梯口的少年:“江朝夏,要喝红糖姜汤吗?”
江朝夏:“???”
江朝夏:“!!!”
“这一碗红糖姜汤是给我的?”他惊讶地瞪大了桃花眼,差一点再次平地摔。
秦淮安轻声应答:“嗯。”
江朝夏舔了舔唇,眼底全是不可思议:“你主动盛的?为我盛的?端出来送给我的?”
“嗯。”
秦淮安答应得平淡,却像是平地惊雷一般在江朝夏脑海里响起,他下意识想要跳着后退,警惕地看向秦淮安。
但视线触及从厨房中出来的糖糖时,他却瞬间压下了这种冲动,僵硬地上前,自然地接过了那碗姜汤:“真的太谢谢你了,秦淮安。”
在糖糖面前,怎么能不维持住帅气淡然的形象?他就知道秦淮安这只心机狗,绝对不会单纯对他好心!
秦淮安:“不客气,算是对你的感谢。”
想起虚虚拥住糖糖的感觉,秦淮安的眉眼难得舒展,语调真切。
他需要感谢江朝夏,是他给了他前进的勇气,给他指了一条追求糖糖的坦途。
被姜汤辣得舌头发麻还在努力维持表情的江朝夏:“???”
不是,你到底谢我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情?
这样说话说一半遮一半,是很讨揍的明不明白?
*
喝完了红糖姜汤,当晚嘉宾和工作人员们便在山上的据地休息。
嘉宾们忙了一天,早已经感到了疲惫,回到房间后没多久便纷纷进入了香甜的睡眠之中,但是工作人员们却在加班加点地剪辑着拍摄的素材。
“第一期的综艺视频还没放出来,但是仅仅是直播,咱们《怦然心动》今天就霸占了不少热搜。”
副导演的声音充满了激动。
光是今天下午的游戏活动,相关词条的热度便不断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攀升。
#江朝夏蛇莓#,#江朝夏唐棠美救英雄#,#宴清舒唐棠樱桃树公主抱#,#怦然心动傅斯年失踪#,#怦然心动傅斯年平安公告#,#怦然心动男色盛宴#……
虽然傅斯年的失踪是猝不及防的意外,下面的评论也是一片腥风血雨。
但是由于节目组应对及时,傅斯年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是挽救了不少的印象分,且综艺的热度也是节节攀升。
房导的脸上也难得染上了满意之色:“咱们可谓是来了个开门红,第一炮打得不错,但后面可不能放松,怎么维持这种热度甚至想办法让热度攀升另一个高峰,就是我们下一阶段的目标。”
“是!”工作人员以及其他的副导演们也满是雄心壮志。
房导笑着将目光移到了编剧团队:“下一阶段的集体任务,准备得怎么样了?”
编剧果断地应声:“房导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久后就是顾晚的新出版小说签售仪式,版权方面已经和她完成了详细沟通,具体的游戏剧本也基本完成,正在做进一步的完善。”
“好。”房导满意地笑:“等忙完这一阵子,这个月所有人的奖金翻一番。”
“房导万岁!”
“谢谢房导!”
“咱们一定马到成功,鸿运滚滚!”
工作人员们发出欢喜的惊呼,吉祥话更是一句接着一句。
房导吸了口烟,脸上的笑容也是高兴万分。
四大家族背后的大佬对恋爱综艺《怦然心动》的效果也是极其满意,后续的投资金额翻了几倍。
不仅如此,下次集体活动的场地以及道具,同样被投资者们包了,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他怎么能不高兴?
*
山上活动之后,便是几天的休息时间。
柳姝坐在柔软宽敞的车后座上,看窗外飞速往后流动的风景,轻轻地捏了捏眉心。
今晚是柳家每周一次的家庭聚餐。
柳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传承数百年的顶级豪门,虽然随着时代的进步做了不少地方的改变,但是对一些旧俗却总是顽固的坚持。
例如说主枝固定每两周一次的家庭聚会,虽然菜色丰盛,但气氛却总是肃穆而凝重的,向来是柳姝最不喜欢的场合,甚至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柳家上一代一共三个兄弟,但到了柳姝这一代,小辈的年纪却恰好完全相反。
柳家大伯是上一代的柳家家主,只可惜身体不好,五十岁不到便做了许多大手术,内里虚弱。
甚至柳姝听说,他患有罕见的“弱精症”,偏偏又是极其重男轻女的性格。
年轻的时候风流债无数,一直没有成婚,却包养了不少的情人,只可惜一直没能生出孩子。
直到十八年前,现任的柳家大伯母抱着男婴找上了门,做了亲子鉴定确认血缘关系后,柳家大伯便顺势娶了她。
那个男婴,也就是当今的柳家掌权人,柳言清。
“柳姝小姐,老宅到了。”低调的豪车缓缓地驶入地下车库,管家的声音也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柳姝。
柳姝捋平了旗袍的褶皱,面上展露出温婉的笑意:“七叔,麻烦您了,谢谢。”
七叔从年轻时便一直在柳家工作,几乎是看着柳姝这一辈长大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比大部分分枝的长辈还要受尊敬。
如今,七叔老了,便顺理成章成了老宅的管家,半是工作半是养老。
“柳姝小姐客气了,我带您上楼吧,正巧,言清少爷也到了。”七叔的笑容和蔼而慈祥。
柳姝循声看去,却恰巧看见了刚从另一辆豪车上下来的青年,不由恭敬地后退了几步,垂头喊了一声:“言清,晚上好。”
青年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西装,衬衫的纽扣扣到了喉结处的最上面一粒,眉眼清雅淡漠,大理石般的苍白肤色,整个人的气质雍容而冷淡。
光看外表,很难想到,他如今不过刚刚成年;相反,他更像是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上位者,轻描淡写之间,掌控权势与人心。
真算起来年纪,柳言清比柳姝还要小上几岁,只是每次见面,柳姝对他的态度都是恭谨而严肃的。
柳家不以年纪论身份,而看地位。
几年前,柳家大伯突发疾病,被送进了医院,整个柳家人心惶惶,各路野心勃勃之人都想要上来分一杯羹,几乎走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是那个还未成年还是个学生的柳言清,直接接管了大部分的权利,以绝对狠辣的手段,镇压了各路牛鬼蛇神,不知道让多少人偷鸡不成反蚀米,输得一败涂地。
老宅门外那一段时间都充满了各种的哭嚎和祈求。
可能因为年纪的原因,柳言清的打扮总是偏成熟的,几年前还能隐约窥见眉眼间的稚嫩之色,但他如今的气质早已完美无缺。
因为几年前的那场大换血,甚至连柳家的大部分核心员工都不知道,掌权者竟然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柳姝堂姐。”柳言清微微颔首,态度从容不迫。
柳姝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柳家的老宅。
老宅里小桥流水,穿过长廊,便是家宴客厅。
柳姝一进门,便看见沙发处两个挨得极近的男女,那是柳家二伯唯一的女儿柳依依以及她的未婚夫。
柳家二伯和二伯母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艺术家,艺术天赋极佳的同时,他们的性格也充满了浪漫主义,连带着柳依依也被养得十分天真。
她学的是中文系,写了不少的小说散文之类,也算是小有名气。
大学毕业之后,便和同校不同专业的严辉定了下来,也就是她如今的未婚夫。
严辉是学金融的,家庭小康,天赋听说不错,如今自己创业开了家公司,弄得有声有色。
“柳姝姐,言清,你们到了。”看见进门的柳姝两人,柳依依和严辉也都起身问好,努力笑得自然亲近。
只是柳姝敏锐地发现二人眉眼之间隐藏的勉强难色,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柳姝都发现了,更不必说在她身侧的柳言清,只是他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显然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柳姝也笑着招呼了一句:“是的,路上有一点堵车,所以来得晚了点,依依和严辉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目前手边没什么事,所以中午就过来了,严辉他们公司最近事务繁忙,也才刚到没多久。”柳依依回答。
严辉在一旁温柔地笑,只是提起公司,他的眸光中略有些闪烁。
简单的寒暄之后便是晚餐。
红木长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色,前菜、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