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看过别的孕妇,不说养的滚胖,也是丰腴了不少。清漪只是比过去稍稍长了点肉,肚子倒是老大,估计吃进去的都给孩子了。
  他想到这里,顿时心疼不已,“宁宁你好像还太瘦了点,不如我去叫人寻几个善于做膳的厨子,给你专门做饭菜吧?”
  清漪一听,回过头和看傻子似的看他,“你一会儿说要我别吃太多,到时候孩子难生,一会儿又说我太瘦了,要多吃点。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嗯?”
  慕容定顿时很认真的想了想,结果思来想去,想了好几次之后,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来。他纠结万分的抱住她苦苦思索了半会,也没有想出个一二三来。
  这怀里小女子的事,可比朝堂上的那些争吵,还有打仗可难多了!
  “你呀,就知道多想。”清漪见他纠结成这幅模样,也有些心疼他,她从他的掌心里腾出手来,轻轻的拍了两下他的脸颊。
  他看着她的目光如同小鹿似得,瞧得清漪心底狼性沸腾,恨不得推到吃干抹净才心满意足,手才架在他的肩膀上,就见着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肚子告诉自己她这会很不方便。清漪抬过去的手又讪讪的放了下来。
  她抱住肚子躺倒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这孩子还有多久才能出来。”
  “至少要足月了才能出来吧?”慕容定摸摸她的肚子,“听老人说,孩子在肚子里呆的太少或者是太晚都没有好处,还是要足月才好。那样孩子身体才康健。”
  清漪掰着手指算自个还有多久才能逃脱生天,结果一算,还有两三个月,顿时苦着脸,一头扎进他怀里,纤纤素手握成拳头捶在他胸口,“都是你,要是早点的话,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这种事哪里能由人说的算的,能不能怀上都看天意。慕容定却也不生气,被她捶了那么几下,反而更高兴了,他柔声劝她,“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宁宁就不要生气和自己过不去了哦~”
  这话语有几分在哄孩子,清漪却也十分受用。
  两人正窝在房内说着话,外面已经有人找来了。夫妻两人说话的时候,正经不到一会,就一定会腻歪到一起。尤其慕容定年轻气血旺盛,娇妻在怀,一时压制不住,就可能要做出什么事来。清漪哪里肯当着一群年少侍女的面上演香艳戏,定下规矩,慕容定来的时候,如果没有另外的吩咐,统统都退出去。
  兰芝见到一个高大的军士,步履匆忙向这边走来,连忙拦住他,“郎主和娘子在里面,不可以轻易入内。”
  那军士闻言,停下脚步来,对兰芝抱拳,“末将有大事,必须要见大都督,还请入内禀报。”
  兰芝有些不情愿,里头两个人正你侬我侬呢,她也不想去打扰,但兰芝也不是完全分不清轻重的人,她听完这军士的话,还是进去禀报了,不多时她就出来,“郎主让你进去。”
  军士进去的时候,只有慕容定一人坐在里头,清漪已经到了屏风后面。
  “你有事?”慕容定瞧着面前的军士开口。
  “大丞相让大都督赶快去他府邸中,说是有大事。”军士叉手道。
  慕容定一听眼前军士竟然是慕容谐派来的,顿时神情一变,他胳膊从凭几上撑起来,“有大事?”
  “是,大丞相叮嘱属下几次,说一定要告诉大都督赶快赶过去。”
  慕容定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其他,马上下榻跟着来人走了。清漪听到外头脚步一阵杂乱,然后脚步声远去,过了几息,两人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门外。
  清漪走出去,已经不见慕容定的人影。兰芝走进来,见着清漪站在那里,过去扶她。
  “六娘子,郎主怎么突然走了?”兰芝问,来人只说有大事,可是怎么样的大事能把一个男人从娇妻身边给拉走?
  “自然他有事。”清漪听兰芝今日还这么问,不由得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她那一记敲得不重,兰芝也不捂着被她瞧过的地方,望着她直笑。
  清漪见兰芝这样,反而没了脾气,“恐怕这事还不小呢。”
  此时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春夏之时,白日长,夜晚短。天都要擦黑了,可见已经多晚了。
  慕容定驰马到慕容谐的丞相府前,直接拉住了黑风的缰绳,从背上跳下来,半刻没有停留就往里头走。
  丞相府邸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他不用家仆的带路,自己去了慕容谐的书房,拉开门,发现里头坐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得慕容谐重用的夫蒙陀。
  “大都督来了。”夫蒙陀见到慕容定,从床上站起来。
  “夫蒙将军请坐。”慕容定一面入内一面和在场的人打招呼。慕容谐随手给他指了一个离自己还算近的位置,叫他坐下。
  慕容谐取过一只小匣子,从里头拿出一封军报来,“八百里加急军报,说是梁军一路北上,势同破竹,逼近洛阳。那个所谓的太上皇后段氏害怕,带着那个小伪帝竟然弃洛阳而去,一路北上,找她的兄长去了。”
  慕容谐话语一落,顿时就有人破口大骂,“他阿娘的,东边的人难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么?喝酒喝多了,还是在女人身上呆久了,竟然还忘记了祖宗传下来的本事,竟然叫人给一棍子捅到家门口了。”
  “段氏也太没用了,不求她有甚么表现,也别这样,梁军还没打进来,就抱着吃奶孩子一路逃窜吧?这女儿儿子,根本就不像他们阿爷的种啊?”
  “就是,就是,想当年段秀的威风谁能比得上,现在倒好,儿子女儿没见一个能上台面的。”
  慕容谐手指屈起敲了敲案面,“上不上台面我们不知道,不过梁军打到洛阳了的确是真的。”
  慕容定道,“大丞相,现在洛阳既然被梁军攻占,恐怕离我们也不远了。”
  洛阳和长安相去并不是很远,行军那么十几日可能就回到这边。
  将军们自然也明白,顿时个个神色凝重起来。
  “这些梁人,既然攻下了洛阳,恐怕一时半会,他们绝对不会走的。那些人吵吵闹闹想要拿下洛阳不知道多久了,既然到了洛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至于段兰……”慕容定轻笑了声,说不出轻蔑还是讥讽,“也暂时不知道他的打算。”
  “那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是,东边既然已经叫梁军得了手,恐怕一时半会的,两者肯定会胶着,此事对我们来说,一是需要防备。毕竟长安和洛阳就那么近。二是,如果东面和梁军打起来,那么正好是我们南下扩充土地的好时机。”
  夫蒙陀点头,“大都督说的甚是,梁军既然敢北伐,那么他们一定是动用了主力,主力和东边交缠,若是两者不相上下,那么对我们来说是大好事。”
  “……”慕容谐手肘靠在凭几上,手指轻轻抚弄唇上的短须,眼眸眯起,似乎在仔细思量慕容定的话。
  慕容延见状,对慕容谐一礼,“可是,如果段兰不敌梁军呢?此次梁军能长驱直入,百年之内绝无仅有,段兰自己也不见得会有和梁军决一死战夺回洛阳的决心。毕竟对段兰来说,洛阳对他只是一个地方,从他紧紧占据晋阳来看,可见一斑。”
  “所以我之前也说了,必须要严阵以待,以防不测。”慕容定道。
  慕容延没有半丝情感的望着他,“可是我听六藏的那些话,似乎很想直接和阿爷说,想要挥兵南下。”
  慕容定面上没有半点怒色,反而笑出声来,“六拔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说的事去占便宜,吞了梁国的地,可没说要挥兵南下。不过……”慕容定话机一转,面上笑容更盛,“总有一日我们定能南下,成就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