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刚准备再喊第二声,余光忽然就捕捉了倒在餐厅地上的熟悉身形,神色骤变,他顿时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凯叔不知道什么时候“面朝地”昏了过去,边上还碎了一套碗碟。
裴意将他掰正过来,第一时间选择确认鼻息、掐人中,视线还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呼吸是正常的、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体外伤,难道是突发疾病?
可是像凯叔这种级别的管家,每年都会安排定时的全套体检,对方平日里身体更是硬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在这里。
裴意快速头脑风暴了一番,还是先决定打电话喊救护车。
他努力压下那点还在作乱的晕眩,刚准备带着凯叔换个位置,余光忽地发觉了躲在抽拉柜底下的探长。
一人一猫的视线对上。
“喵呜!”
探长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如同应激一般的警告声。
“……”
裴意眸光一凝,顿时预感到不对劲。
警惕声从内心爆发的那一刻,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强劲的风声。
裴意本能想要侧身闪躲,但无奈下蹲再转身的动作带动了大脑的晕眩,唰啦——
他的眼前骤然一黑!
不仅是大脑晕眩所造成的短暂泛黑,更是有人将遮蔽用的黑色袋子套上了他的脑袋,还强制性地从身后禁锢住了他的双手。
“喵呜~”
探长发出了更为凶狠的叫声。
裴意心脏一紧,却又迅速冷静,“探长!跑!”
家养的爱宠再聪明再厉害,对上怀有恶意的人也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裴意还记得探长在原书里的结局,不愿意看见这幕重新发生。
“快跑!”
身后的人听见裴意的这声制止,嗤笑,“呵,果然是傻子,这时候还想着一只猫?”
“别废话!赶紧带走!”
“……”
裴意知道现在用力反抗绝对不会有胜算,反而容易彻底暴露了自己伪装的真相。
于是他趁着身后陌生人发现前,顺着对方嘲笑的“傻”字张口就是挣扎瞎喊——
以此先立稳自己的“痴傻”人设,说不定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安静点!否则打死你!”
“呜呜嗯嗯!”
裴意的嘴巴隔着粗糙的麻袋被紧紧捂住,他几乎是悬空被人扛着抱走的。
一前一后的错开的脚步声,是两个人?
很快地,车门关上,又一道不同于前两人的陌生声线响了起来,“走了!”
汽车引擎声响起。
裴意正式确定了答案,开车的连同闯入家的“绑匪”应该是三个人。
凯叔应该是在准备午餐时被他们偷袭击晕的,而他们真正目标是自己?
裴意忽地掠过昨晚在别墅侧墙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原本被醉意代入脑海深处的那一丝不对劲终于浮现出来——
对了!
昨晚不是喝酒出现的幻觉,是真的有人蹲守在别墅外排查情况?
别墅庄园前后总共有两个出口。
侧后门常年锁着,好像连铁链钥匙都要生锈了,而正门一共要经过三层门卫安保,除非自家车牌才能免检进入,要不然就得有庄园内主人的邀请函。
“呜呜呜呜!”
裴意的嘴巴被贴捂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故意弄出了一点慌乱的痴傻啜泣,他听见正门打开的划地声——
这辆车上的人几乎是不费力气就带着他离开了庄园。
看来这辆车要么是“薄家自用”的接送车,要么就是有人已经打通了里外三层的门卫。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幕后之人的指向都很明显。
裴意被迫藏在黑色麻袋下的双眸里散去了最初的慌张,反倒冷静地溢出了一丝锐利——
是大房?还是成仰山?
今天是薄氏的股东会议,他们生怕抵不过薄越明,才想着“另辟蹊径”让人来绑架他?
裴意大概理清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绑架”目的,不由在心底冷笑。
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太过聪明?还是作茧自缚?看出他对薄越明的重要性,所以才想着用他来制衡?
真当他和薄越明是好拿捏的?真当法律只是一层摆设?
不过,绑架他的目的既然是为了制衡薄越明、拿走话语权——
那在大会正式开始前,大房或者绑匪肯定会想办法让薄越明知道这件事,而且应该会暂时留他这位“人质”到股东大会结束后。
“……”
裴意估算自己有两三个小时会处在相对安全的情况里,干脆连最后那点不必要的紧张都略去了。
他是得保持警惕,但不能被紧张和不安限制了思路。
在这种情况下,以一敌三很容易出事,裴意越发觉得要静等时机——
他不能成为拖后腿的存在,除了等待恋人的救援之外,更得想办法自救!
…
哐当!
端起的杯子失手砸回到了桌面上,溅溢出了不少咖啡液。
坐在对面的林众看见这一情况,顿时起身抽出纸巾,“薄总,你没事吧?”
“没事。”
薄越明擦拭了一下沾在指尖上的咖啡渍,心里没由来地溢出了一丝不安感,他看了一眼手机的微信界面——
这都一点半了。
裴意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而且发出去的消息还不回。
薄越明将纸巾丢在垃圾桶里,随口说,“林众,你给凯叔打个电话,问问裴意起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推了进来。
薄越明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遮在镜片下的瞳孔涌出一丝不悦。
正准备起身出门的林众反应过来,“薄总,是大少爷。”
薄冠成听见这声称呼,不悦冷笑,“就算我没在集团工作,但子公司照样是我们大房管着,连句’成总‘在你这儿都捞不上了?”
林众直迎他的火气,顿了顿。
薄越明淡定,“林众,你先出去吧。”
“是。”
林众和薄冠成擦肩而过。
后者一步步地靠近了沙发,不等招呼就坐在了薄越明的对面,“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演技不错啊。”
薄越明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幕,不疾不徐地拿起咖啡杯,“我怎么好像没在名单上看到过你的名字?哦,对了,官网声明上倒是有。”
薄冠成想起自己被革职的公开声明,咬牙切齿,“薄越明,该从今天股东大会名单上除去的人是你,不是我!”
以为仗着老夫人的喜欢、隐瞒住她是死是活的消息,再和二房联手,这样就能一步步拿捏住薄氏了?
简直做梦!
薄冠成摘下眼镜,也摘下了自己一直以来虚与委蛇的假面具,将原原本本的恶毒和恨意展露了出来——
“你本来就是老夫人从外面捡回来的一条流浪狗,有什么资格和我、和大房平起平坐?”
唰!
薄越明骤然将手中的咖啡杯一甩,成杯的咖啡液全都稳准不落地泼在了薄冠成的脸上、衣服上!
“……”
薄冠成脸色突变,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举动。
薄越明定定地放下咖啡杯,这招还是他从自家小恋人身上学来的。
够解气也够好使。
他面不改色地放下驱逐令,“股东大会快开始了,有这个时间坐在这里和我闲聊天,还不如抓紧时间去收拾一下?”
薄冠成郁火灼心,还没等反驳,林众就敲门走了进来。
目光相对。
薄冠成捕捉到了助理眼中难以遏制的慌张,旋即又觉得自己提早站在了天平胜利的那段,“希望你待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等着瞧吧!
人一旦有了软肋,那就必定成不了大事!
薄冠成撂下这句不清不楚的话,起身离开,与此同时,林众快速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
薄越明看见助理这少有的不同寻常,“发生什么了?”
“薄总!我打电话给凯叔没接,但刚刚我突然收到了一条号码加密过的匿名短信——”
“对方说小先生在他们的手上,还三分钟后就会打电话过来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