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有句公正话想说不好说,这毕竟是自家艺人,还是挺重要的一颗摇钱树,心态要稳住。
  可也不能容忍陈晗遇这么乱来,经纪人字斟句酌道:你完全可以无视他,在节目里好好发挥,努力圈粉,好让以后的道路走得更顺利,和一个新人明争暗斗的,太掉价了。
  陈晗遇摇摇头,出神得看着窗外:你不懂的,他就像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怎么行?人总得自己先舒坦了才能再想着赚钱。
  经纪人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得先跟公司高层那边提个醒,免得临到头一头雾水处理事情,连累他挨骂。
  陈晗遇打定主意要找顾司麻烦,再看挂在微博上面的热搜,付之一笑,短暂风光而已。
  夜尽天明,新的一天来临,乘坐最早班飞机的霍泓愿等人在将要到的路上,准备吃过早饭便开始节目录制。
  录制前节目组把流程发到各位嘉宾手机上,特意嘱咐过需要注意得点,没固定台本,要各人临场发挥。
  程峰没刻意搞事情,让顾司和霍泓愿多互动,却让顾司主动cue陈晗遇,旨在打破先导片里两人不合的现象。
  先导片快剪辑出来了,官博那边已经陆续开始放花絮,激的粉丝们嗷嗷叫,声称迫不及待要看节目。
  《难忘的旅行》宣传做得并不多,能一飞冲天的让人知道等待,全是因为参加嘉宾的咖位,从官宣的第一位是厉伦起,许多人就翘首以盼,柴宁睿、时源加陈晗遇,最后一位定下人气爆棚的顾司,让节目的期待值更上一个档次。
  路透之后,官博出花絮,狠狠吊起人胃口,距离播放先导片还有两天,粉丝恨不得住在微博,等着最新消息。
  顾司边喝粥边看手机,看完之后先瞥眼那边的陈晗遇,对方大概也看见流程里写的内容,满脸抗拒得看了过来,双方眼神在空中一交汇,不谋而合露出嫌弃之色。
  这是真的面和心不和,没有镜头的时候,两人关系最为真实。
  小祖宗,别看了,先吃药。简彬拿着药过来,再放了杯水,程导要求,你不能拒绝吧?
  顾司偏着头:我不拒绝,不代表他会接受。
  简彬坐下给他剥鸡蛋:那就是他有问题,你放心,就算他不接你的话茬子,时源他们也不会冷落你,不用质疑自己人缘,如果他真不接受,下个热搜预定就是他。
  顾司咬两口鸡蛋喝口粥,吃得差不多才把药吃了:我得提前和你说一声,多注意下霍泓愿那边,我觉得不太对。
  工作室数据分析师也发现了,他有刻意带你名字,不能自信说他蹭你热度,人家也不需要,这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跟他关系挺不错?简彬昨晚注意到自家小祖宗发的微博和回复评论内容,没特意多管热搜。
  先导片要播放了,给他保持些热度是好的。
  热度之下的问题还是要注意,简彬当时没问顾司,小祖宗都不喜欢别人多嘴,这只能在人自己说的时候顺嘴问一句,好比现在。
  顾司坦言相待:我就和他面对面聊一次,加了个好友,再也没有多余互动。
  说完之后,顾司觉得不对,又补充了句:他昨晚在微信上和我说想想好好保护我,我拒绝了。
  短短两分钟,简彬这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到最后成为个卡在过山车最拐弯角最惊险的地方,冷汗刷刷刷:他真这么说?
  顾司喝着水点头,在这件事上完全没必要说谎。
  简彬喃喃道:完了完了,那今天这节目恐怕不好录,他们快到了,你等会能躲着他点就躲着点,拒绝就做到底,别留下任何可能。
  简彬很快反应过来,重新给顾司出主意:小祖宗,待会要保持住,别把内心想法表现出来,知道我和工作室帮你拦下黑粉评论都在说什么吗?说你仗着有钱为所欲为,没那个能力非要出道做偶像,还故意拉着人炒作,类似这种难听的话。
  自从签了盛舒工作室之后,网上各项对他不利的言论都被控住了,黑他的评论基本都压下不让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黑他言论少了很多的缘故,有钱能让世界变美好。
  行,都听你的,我会小心。顾司放下碗,心满意足,我这胳膊再过两天能拆线了吧?
  还不行,家庭医生那边有说过,必须满一个月,还差半个月,你再忍忍。简彬不能让顾司乱来,盛哥给你找到款能去疤痕的良药,回头就跟给你拿过来。
  顾司想想换药时候看见的蜈蚣似的疤痕,确实不太美观,他想做个公众人物,就得把个遮起来,免得教唆不理智粉丝学了去:嗯,好。
  简彬低头看手机,有参加这节目消息泄露出去,来找顾司想做代言的老板多了。
  简彬想从一开始就把顾司档次定很高,所以一般代言不会入眼,在严格筛选中。
  正因为如此,简彬工作越发忙了:还要再吃点吗?
  不用了,出去看看,霍泓愿他们不是要到了吗?赶在他们进餐厅前,我先溜出去逛逛。顾司不想在节目开录前和霍泓愿打照面,容易引发话题,这会儿不见,等在摄像头面前见,私话没机会说,直接做工作更合他心意。
  小问题上面,简彬都是听从他的意思,帮忙收拾完桌子,和顾司往酒店外面走。
  顾司想得太美好,就像被霍泓愿料到似的,直接堵在了门口。
  霍泓愿对他笑得一脸灿烂,他要是掉头就走,撇开场面难看不说,往后两人再打照面就不好说了。
  顾司思绪转换一瞬间,不退反而上前几步,大大方方和霍泓愿打招呼:霍老师,早啊。
  霍泓愿哪能看不出他想疏离,估计是当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做,多少还是有顾及:司司这是要去哪?
  早饭吃多了,打算在开录前出去走走。顾司面不改色道,这也是实话。
  霍泓愿面露遗憾:可惜我没吃早饭,不然能陪你走走。
  顾司似笑非笑:不用,霍老师还是去吃早饭吧,咱们这节目真录起来很费体力,要做好充足准备,散步这种事我可以自己来。
  话说到这地步,拒绝的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跟在霍泓愿身后的人神色各异,还没见过如此干脆不给大影帝面子的小新人呢。
  霍泓愿并不在意:那我就听司司的话,这就去吃早饭,咱们回头节目录制地方见。
  顾司礼貌退场,临走前多看几眼站在那边没过来的几人,没一个认识的。
  在这过程中,简彬全程都在观察霍泓愿,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做戏的蛛丝马迹,不知是大影帝演技太高超还是真情流露,总之简彬没看出不对来,差点就觉得人家是单纯喜欢他家小祖宗了。
  待两人走出老远,到酒店不远处的小公园,简彬若有所思说:他对你关心像真的。
  你也说了像,不是真的。顾司很注意措辞,简彬这话无形透露某些讯息,是不是他霍家最近生意亏损太厉害,想找我联姻,可这联姻也得看看双方年纪,我还未成年呢。
  顾司这回义正言辞的耍回不要脸,未成年名义用得名正言顺。
  简彬蹙眉,对霍泓愿这手着实不喜,顾司长得好看,在圈内为人处事显得老道,但不能因此忽略他是未成年的事实。
  对个未成年说喜欢,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儿猥.琐,即便霍泓愿本人英俊潇洒还多金有资本。
  简彬猛地就对霍泓愿反感起来:不行,我得让工作室那边准备准备,发现有他要捆绑你销售的痕迹就给掐灭,这太危险了。
  现在还好,他还知道分寸,没让人把节奏往咱两cp上面带,否则更难看。顾司觉得最难点就在这,要说霍泓愿干了点什么,那也没任何实质性证据,光凭那两句暧昧话,顶多能算撩人。
  哪怕被曝光于人前,霍泓愿也能用情难自禁,还很克制暗示一下来洗白,这恰恰表明自己为人考虑的点。
  顾司都替霍泓愿想好退路,人家也刚好聪明在这点,不给你留任何可拿捏之处。
  由此可见,霍泓愿不是初次玩弄这种把戏了。
  他这么一分析,简彬后背飕飕凉:我得排查下近来找合作的代言,避免再和他有接触,不是名不名声的问题,是你安全问题。我得确保手下艺人的人身安全,才能想法子赚钱。
  顾司内心并不畏惧霍泓愿此人,他见过的许多坏人比这高了太多档次。
  在简彬他们这些旁观人眼里,霍泓愿就具有危险性了。
  心思沉浮,适合待在昏暗深处的老阴货。
  顾司揉揉眉心,笑了:你别把他当做蛇蝎,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你不懂圈内人手段阴狠起来能到什么地步,我的小祖宗,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咱们也不差那点钱和名气,避开和他有接触的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说是不是?简彬把手机按得霹雳作响,这边苦口婆心劝说。
  顾司眼瞅着简彬都给急上火了,不忍心人到那地步,作出妥协:你是经纪人,你说的算。
  简彬感动一瞬,小祖宗还很听话,这就非常nice了:那等会录节目也要记得保持好距离,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个未成年,是个还在受法律保护的小孩子,不要事事强出头,更不要轻易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行,我答应你,乖巧懂事还不惹事。顾司说,他们散步的这小公园也没多大,就有片大草坪和个人工湖。
  两个人说几句话的功夫,人工湖走掉大半,眼看着就要绕一圈回到酒店,又要面对霍泓愿那张脸,简彬好几年没紧张的情绪冒上来了,替顾司紧张。
  在镜头前面不好躲避,就全靠顾司自己保护自己,没人好伸出援手。
  顾司几乎能想象到简彬此时心理活动,光想想就好笑:你别紧张,我这还有你和盛哥安排的时源在,他还很照顾我,也知道点内情,不会任由我被卡。
  事到如今简彬只能安慰自己,否则他怕自己会很不理智得将顾司拽走。
  在一人放松一人紧绷中,节目录制快要开始,五位嘉宾加霍泓愿剧组聚在一起。
  霍泓愿在柴宁睿和厉伦那边说事情,没第一时间到顾司这边来。
  时源边看霍泓愿边奇怪,看着挺正常一个人,怎么能想不开想着和顾司捆绑呢,这不太正常啊。
  真正冷眼旁观的是陈晗遇,打从决定利用顾司和霍泓愿之后,他就处在个相对平静情绪里。
  仿佛美梦中顾司崩盘走人成现实,是唯一能支撑他走下去的点。
  今天有漂流,到时记得和我一组,源哥护你周全。时源超小声说,视线飘过陈晗遇,总觉得这货一心想搞事情,昨天餐桌上说的话那就是黄粱美梦,梦醒之后依旧很感动。
  别人一番好意,顾司自然是要领的:我答应没问题,就怕节目组不答应。程导要满心想证明我和陈晗遇关系不错,肯定会暗箱操控把我和他分在一起。我真怕漂流到半路上,他把我一脚踢水里,爬都爬不上来。
  不会的,你要相信他不会干这么危险的事,你胳膊上得伤是最好的武器。时源瞥着那边冷若冰霜的陈晗遇,特意给他透露消息,陈晗遇怕血,他要真敢那么对你,你就把伤口撕开给他看血。
  顾司怀疑自己幻听,时源怎么能出这么烂得主意,那看来救命得靠自己了啊。
  然而超乎他和时源所料,最终依照节目组安排,他和霍泓愿成为队友,顺着漂流路线从山顶一路到山脚下,漫长的半小时漂流过程,摄影师会全程跟拍,能不能跟上得看运气,漂流小船上也会绑摄像机,确保素材齐全。
  在程峰旁边等待结果的简彬瞬间心态爆炸。
  他家的小祖宗啊!
  程峰完全不能理解简彬这副要炸掉整个泉乐坡的情绪是怎么回事,来得迅速又猛烈,扫得程峰忍不住回想这场节目录制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思考来去都觉得安排到位,嘉宾情绪被调动起来,录出来效果也很好。
  最后程峰得出结果,简彬发神经。
  双方互相无法理解时漂流开始了。
  第34章
  漂流前要做好防护准备,顾司胳膊上还有伤,要做的准备就更多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帮他套防水服,给胳膊地方重点保护,两个人围着他团团转。
  顾司觉得自己挺好,但架不住节目组的要求,配合抬高手臂,那边做好准备的霍泓愿很快过来,看其跃跃欲试的样子,是打算代替工作人员帮他戴东西。
  这可真不能让霍泓愿随便来,不说播出后影响如何,就说顾司自己也不想让人这么做。
  他身形微动,避开霍泓愿的手,开玩笑道:让霍老师服侍我,真是大不敬,霍老师快别忙活了,在旁边看看就行,我很快就好,不会让你等太久。
  霍泓愿伸出手的扑了个空,倒不在意: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喊霍老师太生分,叫哥。
  那不行,霍老师在圈内那么多年,绝对是我前辈,我喊哥有套近乎的嫌疑,还是叫老师更好。顾司觉得工作人员手脚太慢,等不及自己上手,很快把防护服穿好,霍老师没必要和我纠结个称呼,要是我乱喊,到时有人抓着这个点不放,你说我冤不冤?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想黑他的人抓到点小毛病都能无限放大,瞎编乱造在圈内一点都不奇怪。
  顾司借此挡箭牌消除霍泓愿让他喊哥的念头,也算是一种自保。
  司司,从看你参加选秀节目开始,我就是你粉丝,今天能和偶像一起上节目,还有幸分成队友,我、我太激动了,也想听偶像喊声哥,你要实在不乐意,那我不勉强。霍泓愿后退两步,保持在他放心距离外。
  人是自动离开,这话飘在耳边,怎么听都不悦耳。
  什么叫是他粉丝,和偶像上节目后,想听他喊声哥?
  敢情是你把我当偶像,所以想听我喊声哥?
  顾司被自己分析逗笑了:能让霍老师奉为偶像,是我莫大荣幸,但叫哥这事儿,我还真不太行。
  这是他明确婉拒第二次,要霍泓愿继续在这问题上纠缠不清,程峰那边估计要给醒示了。
  霍泓愿出道十几年,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失误,他还要保全面子,便不好继续再说。
  这个问题能跳过,下一个就不容易了,霍泓愿又问:司司害怕吗?
  顾司从未觉得自己这个叠音的小名会有如此大杀伤力,光是听见就觉得浑身皮绷紧了:霍老师问的是漂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