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声与简浔道:“浔妹妹,你忙你的,我替你去打发了她。”转身要出去。
叫简浔给拉了回来,道:“来者是客,何况两家还是亲家,倩姐姐替侯府出面打发她算怎么一回事,还是让我母亲去罢。”吩咐那报信的婆子,“去回了夫人,请夫人迎接王妃去。”
“是,大姑奶奶。”那婆子忙屈膝应了,自进去禀告平氏去了。
不一时,便见平氏出来了,与简浔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会应付好的。”急匆匆去了。
稍后果然迎了一身素色衣裳,全套赤银头面的睿郡王妃进来,一路走一路与平氏说着话儿:“亲家夫人千万节哀顺变,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若是人手不够,除了修哥儿和我们家大姑奶奶,本宫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女,旁的不行,帮着跑跑腿儿还是可以的,亲家夫人千万别客气。”
平氏忙道谢:“多谢王妃娘娘了,暂时还应付得过来,就是我们家大姑奶奶与大姑爷,要在家里多待几日了,还请王妃娘娘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两亲家都亲亲热热,客客气气的,就跟连日来王府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压根儿没发生过,也压根儿不知道一般。
平氏引着睿郡王妃去给崇安侯上了香,睿郡王妃既没提出告辞,主人家自然要留饭,平氏正发愁该让谁替她招呼睿郡王妃,宇文倩就进来了,与平氏道:“伯母,我们家王妃就由我来替您招呼可好?”
平氏自是求之不得,嘴上客气了两句:“真是多谢县主了,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再好生答谢县主。”又向睿郡王妃告了罪,看着宇文倩引了睿郡王妃出去,往前面安置宾客们的花厅走去。
路上,宇文倩便先似笑非笑开了口:“王妃怎么不在府里守着父王啊,就不怕回去后,父王的病已经好转了,人也清醒了,再不肯让王妃靠近半步了?”
睿郡王妃本就满心的不想来,谁知道来了后,还受到各种轻慢,且那平氏明知道自己与宇文倩个小贱人不合,还安排她来招呼自己,这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偏宇文倩还敢先挑衅她,立时也冷笑道:“就算本宫回去后,王爷已经好转了,本宫与王爷也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他怎么就不肯让本宫靠近半步了?倒是你,素日把手伸得太长搅和我们王府的事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搅和到亲戚家里来了,本宫劝你多少还是收敛些,不然别人会说我们睿郡王府没家教的。”
“生同衾死同穴?”论吵架打嘴仗,宇文倩就从来没怕过睿郡王妃,现下也不例外,嘴角讥诮的笑容看在睿郡王妃眼里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更欠揍的却是她说出来的话:“王妃怎么老是忘记自己只是填房续弦啊,那我今儿就再提醒您一回,从来能与夫主合葬的,就只有原配嫡妻,您这样的填房续弦,是只能单独埋葬的,所以什么‘死同穴’这样的话,以后您可千万别再说了,省得旁人听了笑话儿您。”
“你!”睿郡王妃简直要气疯了,想也不想便欲抬手往宇文倩抽去,被跟她来的贴身丫鬟死活抱住了手,哀声劝她:“娘娘息怒,千万息怒,这可是在别人家,来来往往都是人……”
一面说,一面往前看去。
睿郡王妃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就见崇安侯府安置女宾们的花厅已近在咫尺,她甚至能听见里面人的说话声,里面的人也一眼就能看见她们这行人……只得死命将满腔的愤怒忍住了,还要装作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与宇文倩一道进花厅去,因为宇文信来的路上便再四的耳提面命过了,让她务必在崇安侯府的内院待到他打发人递话进来请她,她才能回去为止。
她只能攥紧拳头,进了花厅去。
好在她是王妃之尊,就算不少有心人知道她与继子继女关系不好,也不会有人傻到当面表面出来,纷纷上前与她行礼问安,不着痕迹的奉承她对她献殷勤,才让她心里好过了些。
宇文倩见状,也就懒得再留下了,反正花厅这边自有人侍奉茶点膳食,便与睿郡王妃淡淡说了声:“王妃稍坐,我去前面帮忙了。”屈膝一礼,转身自去了。
众宾客将她对睿郡王妃的冷淡看在眼里,再将她淡淡的两个字‘王妃’听在耳里,就越发肯定这继母女之间,关系已不叫不好,该叫糟糕了……但面上依然不表露出来,仍奉承着睿郡王妃,好一会儿才让睿郡王妃缓过了心口的那口郁气。
就有一个十四五岁、娇娇怯怯的小姑娘进来屈膝团团行礼,然后红着脸小声说道:“各位夫人,开席了,请各位夫人随小女子来。”
不是别个,却是刘纯馨。
崇安侯府上下都忙了个人仰马翻,人手着实缺得厉害,能主事的就更缺了,于是刘姨妈与刘纯馨也被临时拉了“壮丁”,一个跟简浔大婚时一样,仍去了大厨房帮着执事,一个则被安排到了花厅这边,看着丫鬟们给女宾们上茶点,再在坐席时,请大家过去,安排大家落座。
刘纯馨几时经过见过这样的大场面,简浔给她分派任务时,根本不敢应下,只白着脸一个劲儿的摆手说自己‘做不来’,请简浔另请高明,以免丢了崇安侯府的脸。
倒是刘姨妈,觉得这是个让女儿在盛京顶级的贵妇圈里露面的好时机,虽希望渺茫,但万一,万一就有谁瞧中了她,想聘了她回家为媳呢?借这次机会露了面好歹还有一分希望,不露面就真是一分希望都没有了。
——刘姨妈择女婿,也不是非就读书人家不可的,只是知道勋贵人家规矩大,也不像读书人家那般清高,对女方嫁妆的要求也高,千儿八百两的嫁妆根本看不上眼,便是女儿勉强嫁进去了,只怕也没有地位,自然也就更帮衬不上娘家了,所以她只能把目标定在读书人家上。
可若是勋贵人家先看上了她女儿,非娶她女儿不可呢?那主动权就是掌握在她们手里,女儿进门后,自然也不一样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刘姨妈虽知道女儿的确有些上不得台面,撑不起场子,还是先替她应下了差事,当夜又提点鼓励了刘纯馨大半夜。
于是打昨儿起,刘纯馨便赶鸭子上架,在安置女宾们的花厅这边,开始帮着指挥丫鬟们上茶点,引客人们入席了,一开始她的确有些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但一来这事儿本也不难,二来简浔还派了两个老成的妈妈在一旁协助她,所以一天下来,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到今日,因为有了昨日的成功,她心里多少有了几分底气和成就感,应对起来就更从容了,只是说话的声音仍大不起来,脸也还是忍不住会红罢了。
众宾客在刘纯馨的招呼下,很快入了席,丫鬟们便开始鱼贯上起菜来,刘纯馨在一旁指挥着。
就有夫人小声问起旁边的人来:“这姑娘也是崇安侯府的小姐吗,可崇安侯府不是只剩一位大姑奶奶了?若不是崇安侯府的姑娘,身上偏又带着孝……莫不是,是崇安侯世子爷,的庶女?可也没听说过这事儿啊。”
也不怪那位夫人往刘纯馨是简君安的庶女上头猜,刘纯馨的做派,的确不像是大家嫡女。
“咱们没听过的事儿,不代表就不存在,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说来这姑娘生得与崇安侯府的大姑奶奶倒有几分相似,难道,真是崇安侯世子爷的庶女?还以为崇安侯世子夫人真那般贤良淑德呢,原来都是哄人的……”旁边的夫人小声应道。
旁边另一位夫人却道:“什么啊,这姑娘是先崇安侯世子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儿,简家大姑奶奶的两姨表妹,因家里遭了灾,投奔亲戚来的,听说以前祖父也在盛京做过官的,只可惜早早去了……这模样儿倒是极好的,瞧着性情也温顺,就是如今孤儿寡母的,家底儿太薄了,不然我还真想聘了回去做儿媳,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四哥儿不是我生的,给他聘个娘家中落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庶子呢。”
几人说得热闹,没注意到旁边席上的睿郡王妃,将她们的话儿听了个正着,心里立刻飞快的闪过了一个念头,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刘纯馨。
单论模样儿,便没法儿与简氏那小贱人比了,更不必提那一身的气度了,但胜在娇娇怯怯,柔柔弱弱的,男人嘛,终究最喜欢的还是娇弱柔顺的女人,简氏那样的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如今是新婚燕尔,那个鬼之子自然宠着她顺着她,等时间一长,可就说不好了。
关键简氏如今得守孝了,总不能让鬼之子才成婚就素九个月罢?王爷的病,她也可以用来做文章,王爷如今这个情况,谁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万一哪日就……岂不是连孙子都没能抱上,只能抱憾而去了?
到时候新婚几日就分了自己丈夫去的,恰是自己嫡亲的表妹,生下庶长子,以后分薄她儿子家产的,也恰是自己的表妹……简氏纵然不被气死,也得恶心死,鬼之子的后宅,便再无宁日,连带宇文倩那个小贱人,也定会与简氏反目,看他们三个以后还怎么合起伙儿来使坏,真是想想都让她痛快,哼,不让她好过,他们也休想好过!
睿郡王妃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待稍后宴毕,便与自己的贴身丫鬟说自己要更衣,让她与刘纯馨说去,她是王妃之尊,要去更衣,自然不能只打发个丫鬟领她去,刘纯馨总得自己出马,方显敬意。
果然刘纯馨听得睿郡王妃要去更衣,忙略显局促的上前屈膝行了个礼,笑道:“王妃娘娘请随小女子来。”一路殷勤的引了睿郡王妃往外去。
本以为听说睿郡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与自家表姐婆媳之间也处得不好,定是个刻薄严厉之人,没想到一路上睿郡王妃却十分和蔼可亲的问她:“叫什么名儿?多大了?本宫膝下虽也有几个女儿,你这般温柔又能干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倒让本宫想将你带回去,做本宫的女儿了,你母亲倒是个好福气的。”
刘纯馨少不得一一答道:“小女子姓刘名纯馨,过了年就十五了,不过是帮着姨父和表姐分分忧,学些眉高眼低罢了,当不起王妃娘娘这般夸奖。”
不觉紧张与局促便少了大半,暗忖王妃娘娘明明温柔随和没架子,怎么表姐就会与她处不好呢?
睿郡王妃闻言,眼珠一转,笑道:“你表姐的确是个聪明能干的,便是本宫也喜欢得紧,偏因着上一代的事,你表姐夫他,连带你表姐也……其实你表姐夫那般英俊有出息的孩子,对了,你见过他没有?见过啊,那就更好了,你说句公道话罢,他那般英俊有出息的人,谁能不喜欢呢?本宫自然也不能例外,偏他似是对本宫误会颇深,但凡本宫说好的,他一定要说不好,但凡本宫喜欢的,他一定讨厌,不然……罢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
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观察着刘纯馨的神色,见她一听得宇文修的名字,就立时满眼的羞喜之意,问她见没见过宇文修时,更是连耳根子都一下子红了,这般浅显的道行,睿郡王妃岂能瞧不出端倪来?
心下就更高兴与满意了,这才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呢,也是,那个鬼之子旁的不论,单那副外表,倒是的确挺有勾引大姑娘小媳妇儿本钱的,这点睿郡王妃虽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得承认。
于是到了净房,在里面更衣时,就有意拔高声音,与贴身丫鬟说起话儿来:“你大少夫人这位表妹,倒真是个可人儿,本宫瞧了就喜欢。说来他们刚刚新婚,正是蜜里调油之际,本是不该往他们中间塞人的,咱们这样人家,按礼也不能让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可谁知道偏遇上了这样的事,你大少夫人要守孝呢?总不好一直让你大爷睡书房罢?这也还罢了,本宫担心的,是王爷的病,眼见王爷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本宫真担心他什么时候……”
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本宫真担心他什么时候,便再醒不过来了,可他心心念念想要抱上的孙子,却还至今没抱上,若就这样走了,岂不是死也不能瞑目,去了那边儿,也不能安心?希望你大少夫人是个懂事儿的罢,不然本宫纵拼着被他们夫妇越发记恨,也被旁人闲话说嘴,为了王爷,也少不得要做一回恶人了。”
睿郡王妃那个贴身丫鬟,既能跟着她出门,自是素日得用的,虽某些方面终究及不上高嬷嬷,但也极会察言观色体察她的心意了。
闻言立刻也拔高了声音接道:“娘娘的一番苦心,纵然大爷与大少夫人如今不明白,将来也一定会明白的。奴婢倒是觉得,那位表小姐再合适也没有了,人长得漂亮不说,性子还好,又与大少夫人是嫡亲的表姐妹,姐妹共侍一夫,也算是一段佳话,大少夫人定能与她和睦相处的,咱们这样人家,便是庶子,也是要上玉牒,将来有望得爵位荫恩的,总不能真从丫头奴婢的肚子里爬出来罢?不然,娘娘就做主,替大爷聘了那位表小姐回去做个侧夫人罢,将来大爷承了爵,便是侧妃了,也能得四品的诰命呢。”
睿郡王妃苦笑道:“这个主只能王爷做,便是县主也做得,惟独本宫做不得,不然你大少夫人本来对自己表妹没什么意见的,只怕也要恼上她了,若累得她们姐妹失和,更累得你大爷将来后宅不宁,岂不就是本宫的罪过了?”
贴身丫鬟道:“应当不会罢,大少夫人旁的人容不下,总不能连自己的嫡亲表妹也容不下罢?横竖都会有别人的,何不就肥水不落外人田,聘了自己的表妹回去呢,表小姐那般温柔,根本不是那等会要人强的,如此不但大少夫人将来能有人帮衬,便是将来添了小少爷,彼此也能有个帮衬啊,不是有句话叫‘打虎亲兄弟吗’么,同个父亲生的,各自的亲娘还是嫡亲的表妹,也与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差什么了。”
睿郡王妃叹道:“话虽如此,这个口本宫却是万万开不得的,且也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呢,说来你大爷的人品才貌,倒是配谁都不委屈,可到底……若能请了那位表小姐去咱们王府小住一阵子,让王爷瞧过,觉得满意了,再让王爷开这个口,想来当能皆大欢喜。就是,连请她去咱们王府小住,本宫也不能开口啊,你大少夫人定会以为本宫别有用心,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贴身丫鬟也叹息起来:“也是,总得先让大少夫人同意,也得人家小姐自己愿意,不过,若是大爷愿意,大少夫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实在不是一件易事,娘娘还是另外物色人选罢,真是可惜了……”
睿郡王妃应道:“既知道不是易事,且别说了,不过,的确是可惜了……”
主仆两个说着话儿,收拾了一番,终于出了净房。
就见刘纯馨还站在原地等着她们,只是脸却比先前更红了,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连她们出来了都没发现,还是睿郡王妃的贴身丫鬟上前叫了一声:“表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我们王妃娘娘出来了……”
才让刘纯馨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忙说道:“小女子没想什么,就是一时有些走神罢了,王妃娘娘千万不要见怪。”
睿郡王妃笑道:“这两日你一定累坏了,这般能干懂事的女孩子,本宫喜欢尚且来不及,怎么会见怪,不过也不能让大家都等久了,我们走罢。”
扶了贴身丫鬟的手,款款的往回走,路上仍和蔼可亲的与刘纯馨说着话儿:“亲家姨太太这会儿在哪里呢,本宫怎么没见着?能养出表小姐这般懂事能干的女儿来,本宫还真想见一见姨太太,请了姨太太去我们王府小住一阵子,大家亲香亲香呢。说来如今侯府有重孝在身了,姨太太与表小姐住着,倒是的确有些不便了,横竖都是亲戚,倒不如搬去我们王府,不过这事儿还得先问过你表姐的意思。”
刘纯馨忙赔笑道:“王妃娘娘实在谬赞了,小女子当不起,也多谢王妃娘娘的一番好意,小女子回头定会向家母转达的。”
心里已在想着,若真能住到王府去,得了王爷的同意,也得了表姐夫和表姐的喜欢,那她此生就真是别无所求了,届时她一定不会要表姐的强,只会事事听从表姐安排吩咐的,只要她能常伴表姐夫左右。
想起宇文修,一颗心就“砰砰砰”的跳得越发的快了,原本她还以为,自己此生与他是真有缘无分,唯一的交集与关系,就是表姐夫与表小姨子的关系了,却没想到,老天爷怜她一片痴心,竟给了她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她一定要抓紧了,绝不能让其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
睿郡王妃一直注意着刘纯馨的神色,见她说着话儿,又神游天外了,脸上的羞喜之意堪堪就要遮掩不住,显然,方才将自己主仆的话全部听了去,并且已然动心了,就与贴身丫鬟交换了一个眼色,勾起了唇角。
本来还不想来这一趟的,没想到却有这样意外的收获,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这一日,又是忙乱到傍晚,才总算将来吊唁的宾客们都送走了,平氏与简浔却还不能歇下,还得召齐众帮衬的亲朋和管事妈妈们,把今儿的情况总结一下,明儿的任务再次分派一下,才让大家各自散了。
一回头,就见刘纯馨还在一旁站着,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简浔因上前道:“表妹你怎么了,看你脸红成这样,还精神恍惚,是不是这两日累坏了,那明儿就歇息一日罢。”
想起刘纯馨从来没经过这些事,本身性子又不是个立得起来的,这两日还不定是怎样勉力支撑,才算是熬了过来,倒真是难为她了。
刘纯馨闻言,忙回过神来道:“没有表姐,我不累,方才只是在想今儿自己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当罢了,表姐别担心,我明儿也不用歇息,能为表姐……和夫人分忧,我心里,很高兴,也很乐意。”
只盼在另一件事上,表姐也乐意让她替她分忧。
简浔闻言,也没有多想,点头道:“既然你不累,那明儿就继续罢,如今也的确没人可以代替你,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再好生谢你,且回屋歇着去罢,想来三姨母也该回去了。”
平氏在一旁也道:“姨太太今儿必定也累坏了,要不是有姨太太和表小姐,我们真是要捉襟见肘了,等忙过了这阵子,浔儿不但你要好生答谢姨太太和表小姐,我更要好生答谢她们才是。”
正说着,宇文修来接简浔回房了,似是没想到刘纯馨也在,怔了一下,但立刻便目不斜视的与平氏见起礼来:“岳母,我来接浔浔回房,替我找一下换洗的衣裳,也不知道丫头们怎么收的,我找了半日都找不到。”
说得平氏笑了起来,找衣裳是假,接人才是真罢,不过没有说出来,只笑向简浔道:“那你快随修哥儿回去罢。”
夫妻两个便给平氏行了礼,简浔又与刘纯馨打了个招呼,二人便先离开了。
------题外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更的文儿有票不?o(n_n)o~
☆、第一百六八回 引狼入室
宇文修一离了平氏的视线,便立刻借衣袖的遮掩,握住了简浔的手,关切的低声问道:“累不累?困不困?回屋后梳洗了就歇下罢,今晚上我带着人守灵,让岳父和泽弟沂弟都好生休息一晚,你不必担心。”
简浔自是累的,不听他说这话还好,一听见便立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语气,道:“可不是又累又困吗,不止我累,家里谁又不累?爹爹已接连熬了几夜了,泽弟沂弟年纪又小,也是熬得眼睛通红,今晚上少不得只能辛苦师兄了,等明晚上你又休息,让爹爹辛苦,哎,偏生泽弟沂弟都还不足以独当一面,更别说让祖父看到曾孙再闭眼了。”
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沉痛起来。
宇文修闻言,忙安慰她道:“泽弟沂弟都是祖父亲自教养出来的,再过几年必能独当一面,为祖父添曾孙更是迟早的事,到时候祖父泉下有知,一样也会高兴的,何况祖父走得安详,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你就别再难过了。”
“嗯。”简浔点点头,“师兄说得对,祖父总算不必再受病痛的折磨了,的确是一件幸事,我们惟今能做的,也就是风风光光的送他老人家离开了。”
到底人已去了几日,再大的悲恸也变淡了,如今更多的已不是悲恸,而是疲惫,所以简浔很快便释然了。
宇文修忽然在她身前蹲下了:“上来罢,回屋还有一段距离呢,我背你,你也好歇歇脚。”
简浔怔了一下,忙道:“别,这两日家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了不好,万一传了出去,说你惧内……何况我累了,你就不累吗?我们还是快回去罢。”
虽然几乎站了一整日,她的脚的确早已酸痛不已,人也快摇摇欲坠了,但他心痛她,她又何尝不心痛他?
念头才刚闪过,宇文修已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她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蹲身搂了她的双膝,把她背到了背上。
“呀……”简浔卒不及防,低低一声惊呼之后,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宇文修这才开口道:“这会儿客人都走了,能在内院出入的,都是侯府的人,便是看见了又如何,只会高兴大姑爷与大姑奶奶感情好的,所以,你安心趴着罢。”
宽阔的肩膀,结实的后背,沉稳的脚步……让简浔无比的心安,依言趴到了他的肩头上,才柔声道:“我这不是心疼你,怕你累坏了吗?我可不轻。”
宇文修就低笑起来:“我曾身负百余斤一日急行军百余里,也曾几日几夜不合眼,你这点重量算什么,别担心。”
所以,他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才能有今时今日这个强大的他吗?
简浔心里忽然柔软一片,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下宇文修的脖颈,他立刻僵了一下,脚步也顿住了,小声道:“明知道接下来九个月都不能,你还招我……”
“我就招你了,怎么着罢?”简浔嘴角轻翘,越发搂紧了他的脖子。
“不怎么着,招我我也高兴,行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