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津笑笑:“我不行。”
“你怎么不行, 你不是刚结婚了吗, 听mark说了, 低调闪婚, 闷声干大事啊宋总。”
烟灰有一截无声落到地上。
宋南津眼睫微垂, 道:“不必提了。”
“为什么。”韩君华感兴趣地靠到他沙发把手边:“跟老婆吵架了?这可是新婚啊,我回国就是好奇能让你宋南津看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宋南津扯唇,似有自嘲。
文徵一直看着他。
可他还是说:“因为都不值当的事,不值一提。”
四个字像风飘过,文徵心尖没由来一扎。
她有些听不下去了,说:“宋南津。”
她这声不大不小的没谁听见,宋南津刚好扭头和人说话,她的话落于空气没人接。
文徵站那儿,显得浑身哪儿都尴尬。
这是他的圈子,没人认识她,他国外认识的朋友圈子文徵是从来没融入进去过的。
柳碧琳从后面找了过来。
“韩先生,你什么时候换位置了啊,我绕了好一圈。”
韩君华又介绍道:“好了,现在说认真的,这位也是我朋友,今天她俩一起来的,刚刚的话都当我开玩笑啊。今天这在场的就咱这两位女孩子,一会儿可都别为难人家。”
大家笑了,有人说:“你这真会开玩笑的,一天出门带俩女孩子,韩总,到底哪位是你女伴?”
韩君华看了眼柳碧琳,颇有眼见地说:“好了,都说了开玩笑,哪位也不是,可以了吗?”
柳碧琳是自来熟,身为美妆博主见过不少圈内有钱人,不惧场,拉着文徵落座,一边问:“你们聊什么呢,什么女伴的,韩少爷,你不会又背着我撩谁了吧?”
这话半说笑半认真的。
韩君华不敢再瞎说,只道:“我哪敢呢。”
而坐下的文徵压着心事。
心里在想,后面的话宋南津听见了,应该不会再误会了。她可不是别有用心以谁的女伴身份过来的,说白了其实也就是正常工作伙伴方面交集,应该可以多少缓一点?
宋南津和别人讲话,她给他发了信息解释。
文徵说:[我陪朋友来,不是什么女伴。]
宋南津在笑,眼眸淡淡。
他看见他屏幕亮了,他也不看,不碰手机。
文徵也不说话了。
之后的什么文徵也忘了,有人和她说话心不在焉,有人要敬她酒也没心思理。
这种场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连柳碧琳和他们熟了也能聊两句,文徵就沉默地坐那儿,其间韩君华问过她,文徵也态度淡淡,说不出什么。
久之,韩君华差不多也摸索出这位小姐的意思。
他见过挺多女人,成年人的交际么,如果对眼了其实发展也挺快,可对方这样子,没那意思。
一餐饭各怀心思吃完,没费多少时间工夫。
临走的时候韩君华递了名片,和文徵说:“抱歉,刚刚冒昧说你是我女伴,只是顺口的,在国外参加宴会多了其实女□□也算女伴,我没那个意思。”
文徵说:“知道。”
韩君华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本来想说那电话联系?可看看文徵那样子,笑着,没说了。
她在找宋南津身影,可他走了,也没等她。
文徵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肯定是生气了,或许当时看她第一眼就颇有点别的意见,毕竟说的那话不也是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消息是发了,跟他说话也不理,没办法。
出去了和柳碧琳道别,文徵准备回家了,到路边裹着冷风准备在手机上点打车软件,一辆黑色轿车适时慢慢驶她身旁。
宋南津坐驾驶座,目光直视,看也没看她。
但他指节搁方向盘上她就知道他意思。
文徵沉默,伸手要去拉车门。
“咔”地一声。
车门落锁。
她握着门把手开了个寂寞。
路边川流不息,元旦佳节前后街道氛围浓厚,可这天的风也冷得紧。
打在文徵冻得有点发红的手上。
她站门边,低着头,手还把在上边。
微微尴尬。
宋南津直直盯着挡风玻璃,说:“真厉害。”
“我可以解释。”
“你觉得我还愿意听吗?”
他唇轻扯:“我愿意听的时候你可以说,我不愿意听了,你算什么?”
文徵心尖扎了下。
“对不起。”
宋南津一言未发,发动引擎,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车尾气伴随着这座城市呼啸的冷风吹起文徵头发。
她独自站在路边,忽然觉得有点冷。
还有点空落落的,心里那块。
她想她或许还是受了点影响的,说不在意宋南津,事实上,多少还是有点失落。
文徵扯着唇笑。
他不愿载也没事,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他的义务,他这样还好,她不用再那么徘徊。
文徵打开手机,还是照例想打车。
可没过多久,她忽然有所感应地抬眼,冰凉的手指轻颤。
刚刚驶出去的黑色迈凯伦又开最低档慢慢倒退回来,还是刚刚那副光景,车上的男人也还是那个。可宋南津还是没什么表情,这次车门自己往上打开了。
“上车。”
-
这条街道午休时间容易堵车,车流多,沿大道过去是新式街道。
但午休时间过去,上班族在赶节假日前最后一天班。
道路畅通无阻。
宋南津一直没说话,文徵轻声呼吸,看了眼路边,压抑了十分钟后试着打破寂静。
“哥。”
确实有点尴尬,说话对方不接的话就蛮窘的。
文徵说:“最近姐妹有点事,我帮着做了下剪辑和文字放新闻板块,然后姐妹说请我吃饭,我就来了,她对那个韩君华有意思,她说只是朋友交流,我没多想,最近我不是每天都出来的,一周有一天休息放松,然后我不是他女伴,你也看得见,其实那句话就是他开玩笑。他自己也说了。”
他没说话。
她又说:“你可不可以和我说句话,哪怕应我一声。”
他说:“那句宋先生。再喊一遍?”
文徵手指蜷了蜷,犹疑两秒,颤巍巍地说:“老公。”
有点蹩脚还带点青涩颤意的语调。
他听笑了。
“现在换了政策,知道这样我会生气,难逃一劫,所以主动服软?”
“不是,”文徵说,“上次不是你要我改口吗,其实我一直在酝酿了,也想喊的。”
“嗯,可以。”
“这件事你能不能听我说,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他点触控,放歌。
一首《钟无艳》。
文徵沉默,她抿唇。
而宋南津没有回应,也没有声音,他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她说话。事实上这挺尴尬的,她讲话,他拿歌打断。
她又试着开口:“本来也只是一些事情上的,我朋友知道我缺钱就想说找途径,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缺的什么钱?”他慢慢转方向盘。
车转弯了,他看后视镜。
文徵说:“生活的钱,我全职备考,手里钱不会够我这一年的,更不够我明年的。”
宋南津不明意义笑了声,也不算笑,确切来说,是嘲讽。
文徵感受到他意思,渐渐也扭过头不说话了:“你笑吧,那我随便你。”
文徵没把他惹生气过,记得曾经有过。
她跟同学一起聚会无意和他撞见,当时好多男同学。
他好像也是这样的反应。
睡过以后其实文徵觉得心里特煎熬特别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