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瞬间警醒,问询的话还没开口,便被一颗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头击中了脖子,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齐墨伸手去接住他软下来的身子,小心的放在墙边
他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人性命。
唯一警醒的小童被他弄晕,剩下的几个看上去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侍僮,齐墨放下心来,微微偏过脸朝窗户那边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沈怀璧在房子里面冷眼看着他熟练的把人弄晕,颇为惊叹他纯熟的手法: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练了?这么熟练?
齐墨有些不好意思,按着头顶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唇角边的梨涡又绽了出来: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就随便练练许久不玩弹弓了,我想着将军说得对,要是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护全自己,更何谈保护别人了。反正醒着也是醒着,左右无事,我便练了练准头。
沈怀璧向来吝啬嘴边的夸赞,此次也不得不夸道:你挺不错。
他们俩在这里若无旁人地谈笑,把那两个聊天的也给吸引过来了。
看上去年纪大一点的对另一个侍僮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去禀告太守,而他自己却留了下来,缓步走到他们俩身前,柔柔弱弱道:见过将军,见过殿下。可是有什么要求么?
沈怀璧笑起来,平日里总是绷的很平直的唇线也微微弯起,这样一看,整个人就如一块坚冰化成了春水,像是谁家清贵而又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他开口:没有,就是不想让你们出声罢了。
说罢,沈怀璧一掌劈在他后颈处,那人连声都没出一声,径自倒下了。
沈怀璧才没有齐墨那么好心,向来是管杀不管埋的主,任那人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扶也不扶一把。
齐墨解决了远处那个想赶去通风报信的,照例把人堆在墙角处,还特意挑那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让他躺着。
沈怀璧看着他把刚刚被自己弄晕过去的那个人也依法炮制,也没出声制止齐墨,只是等他做完所有事,轻轻问: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吗?
齐墨很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虽然你天天说我蠢,但是我连最起码的好和坏还是能分清的。这几个人又没有过错,他们只是听从命令罢了,我没必要归咎于他们身上。
沈怀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里还带着些许冷意:那是你,像我这种冷漠无情,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花,才不会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死活。
不对。齐墨斩钉截铁道:你在意的。不然,徐州瘟疫虽是严重,但也没有蔓延到城外去,东大营的将士们大可以从东边绕过徐州;如果你不在意别人死活,就不会在第一次见我被山匪绑架,就出手救我。没有人愿意被麻烦,你不是不怕麻烦,只是在意的太多
我能有什么在意的?小殿下,我可不是你,心怀苍生,把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为己任太伟大了,我这么个人,承受不了的。
不知是不是齐墨的错觉,他总觉得沈怀璧的话里藏着一丝淡淡的自嘲,像是飞蛾无怨无悔的扑向烈火之后,一身的伤鲜血淋漓,于是便再也不敢随意的把真心交给任何一个人了。
齐墨不知他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他只听闻过,上一辈的沈将军忠烈卫国,谁知后来铸下大错,满门忠烈沦为阶下囚,两三百人的沈家,仅仅只剩下沈怀璧这个遗世子。
其中关窍,只有当时的人知道了。可是那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天下再无一人知道沈家被满门抄斩的缘由。
沈怀璧没有再看他,单薄的浅青色秋衫披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单薄得过分了。
齐墨也不说话,把那几人放好,直起腰来等沈怀璧说话。
那么寡淡凉薄之人,也曾怀揣过一颗赤忱之心,想要保家卫国,跟寻父辈的脚步吗?
沈怀璧越过了这个话题,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那太守,究竟病到什么程度了?
沈怀璧和齐墨二人从来没有到过太守府,因为是中途乱跑出来的,也没有人给他们俩引路,齐墨带着他撞了好几次,于是中途倒在沈怀璧手上的倒霉蛋又多了几个。
齐墨默默无言地帮他把那些被他弄晕的人安置好,跟在他后面继续找徐州太守的寝室。
太守府的绿化做得很好,一路上都不乏有葱郁的草木,星罗棋布的散布在府内,给人带来一种身心的愉悦之感。
沈怀璧没有什么兴趣欣赏这些花草,一个劲儿的催着齐墨好好赶路。
其实徐州司马说的没错,太守府里面真的没有几个侍女,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更是渺无人烟,处处有着苍林翠竹,从大江大河里引来的溪水流进莲花池,蒸起渺渺烟雾,处处都是花团锦簇之象。
沈怀璧在那一池莲花面前停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齐墨被他叫住,侧过半边脸疑惑的看着他,嗯了一声。
沈怀璧:一开始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太守府里面原来还是有一池莲花的。
齐墨也警醒起来,自他们从徐州城门进来时,便一直对于莲花十分敏感。
莲花蛊,八瓣莲,花满山庄
多说无益,沈怀璧从袖里拿出蛰伏两天的留行鞭,镶嵌着尖利铁刺的鞭尾勾住了一朵莲花,稳稳当当的被卷了上来。
那朵莲花开的聘婷袅袅,从一池子淤泥里大方的盛开,颜色不是中原常见的藕粉色,而是层层叠叠的紫红。
妖冶着盛放。
齐墨与他对视一眼,缓缓道:师哥,若真是八瓣莲,那
不用若是了,这就是。沈怀璧的声线还是没有起伏,像是说了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儿罢了:太守不会让我们安分太长时间的,我们现在得赶快找到他的房间,先下手为强。
齐墨点头称是,不过他们这次运气好,只用了半刻钟,便摸到了太守的寝室。
徐州太守关着门,不知在里面干什么,齐墨想,总不是太光明正大的事儿,因为外面的人都被清了,倒也方便了他们俩。
沈怀璧耳力好,站在门前几尺的地方侧耳听了一会儿,奇怪的是,里面一点声响也无。
齐墨看了沈怀璧一眼,后者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门没上锁,齐墨把门推开,和沈怀璧快步走进里间。
床榻被帷帐围的严严实实,沈怀璧用鞭柄挑来,里面有一个人
徐州司马嘴中那个身体不适,卧床休息的徐州太守正蜷缩在床榻里,宽胖的身子不停簌簌颤抖着,口里吐出点点白沫,脸色铁青。
他似乎还有意识,见有人来了,也顾不得是谁,挣扎着伸出手去拽来人的衣角,嘴里哀嚎出声:
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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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升在酒局碰到个男人,风度翩翩,气度非凡
喝多的江升脑子一抽拦住他:考虑做艺人吗,钱多事少不辛苦,跟了我绝对把你捧红
男人笑笑:不差钱,有黑卡
江升立刻松手:......打扰了
第二天去剧组碰上采访
江升刚坐下就和昨天那男人对视上:?好眼熟
记者:请问你对影帝有什么看法,搭戏压力大吗
江升:还是影帝!
他想起昨天的话心虚敷衍:不太熟,没看法
本以为话题会就此略过
谁料影帝微微一笑:是吗,那昨天是谁说要包了我?
江升:!!影帝是不是玩不起
第28章 苗西密语
沈怀璧闻言, 眉梢一动,却没急着去救人,是看向了身后的齐墨。
齐墨也皱起眉来, 为了试探那徐州太守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快晕过去了, 出言试探道:太守大人,你怎么了?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徐州太守没那么多功夫和他耗, 两眼一翻,口中不停喷出白沫,就地晕过去了。
齐墨:
沈怀璧和他就站在床榻旁边,看着徐州太守一边晕厥一边时不时痛苦的抽搐两下。
他怎么了?中毒了吗?
齐墨还是怕出人命, 问了一句。
沈怀璧抱着胸,靠在桌子边,不客气地把话还了回来:我又不是大夫,你问我做甚?
齐墨没接话, 径自在太守卧房里走了一圈,开始翻找东西。
太守卧房也是陈设寥寥, 除过几张桌椅板凳和一张床以外, 就只有墙上挂着的画了
画?
齐墨越看那笔法就觉得越熟悉, 淡的几乎没有的墨色,米粒似的杏花染上了淡淡的黄, 漂亮得紧。
还没等齐墨看仔细, 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沈怀璧突然走上前来, 没好气的开口了:看什么, 还不赶紧去找东西?万一这母蛊就藏在这呢?
齐墨的目光落到了那幅画右下方一枚小小的印上,上面有小纂纂刻着怀璧二字。
他回头,看见沈怀璧的目光深而悠远,一双瞳色偏浅的眸子被天光折出浅浅的糖色。
齐墨一挑眉, 似笑非笑道:师哥的营生可办的真不错,墨宝都卖到人家太守府上来了。
沈怀璧被他这么微微一嘲,却一点也不尴尬,不咸不淡道:我只知道我的画作名动江北,却也不曾想过我有这么大的魅力,连徐州太守也藏了一副本将的大作。
齐墨唇角一弯,两个虽小却深的梨涡在唇边绽起。他也不说话,让沈怀璧在旁边站着好好休息,自己则动手继续翻找东西。
齐墨掀开铺在桌子上的软布,咦了一声
在黑洞洞的桌子底下,藏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箱子,上面落了一把龙锁,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了。
沈怀璧还坐在那把椅子上思考人生,听见齐墨这边的动静,问道:找到什么了?
一个黑色箱子,上面有锁的。
待到沈怀璧也过来看时,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的说了一句:真不愧是你,我在江北养了一条狼狗,和你一样鼻子灵。
齐墨自动无视了他说自己是狗,因为有了前几次的开锁经验,他轻车熟路的把茶壶上的铁丝柄拆了下来,往锁眼捅了进去,手腕灵活的一翻
那把龙锁咯哒一声,开了。
我倒要看看,这徐州太守藏了这么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宝贝?
沈怀璧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很多,还是黑乎乎一片。
齐墨帮他把箱子拉到光线充足的地方,好让他查看。
箱子很大,是那种有钱人家嫁女儿,家里会随的红木箱,上面还雕了精细的花纹,百鸟朝凤,鸳鸯戏水,都是很好寓意的象征。
可是不知为何,明明象征着喜庆祥和的朱红色被漆成黑色,无端显得阴森起来。
这是什么?
箱子的一角,放置着一尊佛像。只是那佛像不是金子打的,而是黑色的木头雕琢成的。
皇帝信佛,于是京城中有许多佛寺,专门供给皇家焚香礼拜。
齐墨长在皇宫里,时常跟着容叔他们一起去,可是佛寺里供奉的那些佛和这尊黑色的佛身不一样,不仅是颜色和材质不同,连那神态也是大相径庭的。
别动。沈怀璧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去碰那座邪门的佛像:这是尊邪神,摸了会有厄运的。
齐墨拧紧了眉,疑惑的看着他。
沈怀璧嘴上说着不让齐墨动,自己却伸手把它拿了起来,翻了个个儿,把那尊佛像底下刻上的字指给齐墨看。
绯其司,在苗西话里面是灾厄之神的意思。沈怀璧看着他,淡淡道:你可知道什么人家里会供奉这种东西?
齐墨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呆滞,愣愣地问了一句:什么?
绯其司不仅主掌灾厄,还有一个功能。沈怀璧道:招致横财。
齐墨回过神,把那个箱子扒拉过来,发现里面不仅有这尊佛像,还有许多有关风水的铜钱和八卦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