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愈在寝殿内环视一周,没见到李琬琰,便问:“长公主呢?”
明琴闻言不由迟疑了一下,她埋着头怯懦不语,却发现摄政王已经径直往后殿走去。
浴室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水声叮咚流淌,萧愈走进去,便看见李琬琰依靠在水池旁,歪头睡去。
他走到她身后,在水池旁坐下,仔细瞧她的睡颜。
浴室中氤氲的雾气染湿了她的长睫,摇摇欲坠的水珠挂在上头,她的小脸白里透粉,霎是好看。
萧愈伸手探了探池水的温度,随后抬手蹭了蹭李琬琰的脸颊,她的肌肤白皙如玉,手触上去一片腻滑。
李琬琰觉得痒,梦里糊里糊涂的躲闪,后来彻底被萧愈弄醒,她睁开眼瞧见汤池旁的他还有些愣,以为是在做梦,闭上眼想继续睡,却听见他的声音。
“起来了。”萧愈嗓音有些沙哑。
李琬琰再次睁开眼,她仰头瞧着萧愈,抬起胳膊,湿漉漉的小手触到他的脸颊,指尖感觉到一片温热,她挑了挑眉,像是彻底清醒了,语气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萧愈抓住李琬琰伸来的手,将她从汤池中拽起,他看着她踩着石阶一步步走上来,她的肌肤映在燎燎烛火下,其上肆意流淌的水珠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萧愈移开眼,抬手从衣架上拽下纱裙,丢到她身上。
李琬琰将纱裙穿上,这布料轻薄,套在身上也不过半遮半掩,她将湿发拢到身前,再次询问萧愈:“你怎么来了?”
李琬琰疑惑,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去追伤心的贺兰姑娘么。
萧愈听着李琬琰的问,侧眸睨了她一眼,接着拽住她的手腕,转身向寝殿走。
李琬琰虽然不知道萧愈为何会来未央宫,却也知道自己实在没力气再陪他折腾下去。
两人回到寝殿时,明琴正忐忑不安的等候着,见李琬琰走出,想迎上前,可看见她身上只披着件的半透纱衣,摄政王就旁边站着,明琴不由有些害羞,咬了咬嘴唇。
“殿下…汤药煎好了,奴婢…告退?”
李琬琰闻言点头:“好,”接着走到茶案前,先拿起一枚蜜饯含在嘴里,随后端起药碗,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将汤药喝了个干净。
萧愈看见李琬琰唇瓣上沾染的褐色药汁,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去:“这是什么药?”
李琬琰近来一直在喝何筎风新配的治疗心疾的方子,她感受到他指腹痒痒的摩擦过,下意识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安神药。”
她朝他笑笑:“我困了,要一起睡吗?”
萧愈瞧着李琬琰小脸上浮起的笑意,不禁眯眸,刚刚在柏茗堂时,她可不是现在的反应。
“你不吃醋了?”他问她。
李琬琰闻言微微意外,可她也不好告诉萧愈,她先前心情不好,只是觉得今日的姿势让她体验差劲,她不喜欢那个姿势,他若喜欢,找府上的哪位侍妾都比她强。
李琬琰心里虽这样想,可嘴上却不敢说实话。
“醋啊,只是贺兰姑娘更醋吧。”
李琬琰话落,果然见萧愈的表情变得正色起来,他不接她的话,却也没有转身离开,只是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床榻处走。
“更衣。”他站在床榻前垂眸看她,展开手臂。
李琬琰看着萧愈微沉的脸色,乖乖替他宽衣,她手法虽有些生疏,但好在她十分小心翼翼,磨磨蹭蹭的脱衣,倒也没碰到萧愈的伤口。
萧愈先躺在床榻上,李琬琰又跑去茶案前喝了杯水,回来的路上,将烛台的蜡烛悉数吹灭,最后借着月光,爬上床榻。
她刚躺下,萧愈便侧身抱过来。
李琬琰也不躲,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不久,便累极睡去。
第二天,李琬琰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意外发现萧愈还躺在她身边。
一觉睡醒,身子还是疲乏,尤其是腰,酸疼的厉害,李琬琰心觉萧愈害人不浅。
“我忽然想到,在灵源寺上袭击我的那个人,也许不是偶然?”
萧愈清早便醒了,等了李琬琰一上午,终于等到她睡醒,不想她开口第一句却是这样的话。
他虽不满,倒没反驳她,反而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终于想到了。”
如今虽还没有查到实证,但是萧愈和李琬琰都清楚,灵源寺上的动乱绝不可能只是流民不满的反抗,这里多多少少一定牵扯着南境。
自萧愈派幽州军南下,安明栾是节节败退,不仅丢了刚抢到手的剑南道,且折兵损将,大伤实力,如今虽已败退回老巢,但萧愈并没有下令撤兵,而且还从幽州又调了一批军队前来,明显就是要趁机将安明栾一举歼灭。
安明栾顶着如此压力,若想安排些人手,混迹在流民之中,入京行刺,也不是不可能。
但终究行刺的对象是她还是萧愈,还有待查证。
前日在灵源寺,萧愈救下李琬琰后,并没将那个刺客灭口,反而阻止他自尽,留了活口审问。
只是那刺客嘴硬,过了两日,还没有什么进展。
萧愈休养两日,气色更好了些,霍刀早候在未央宫外,带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和清毒的汤药。
明琴知道他大清早便来了,站在廊下一等便是一上午,难得好心,等李琬琰和萧愈起床了,替他将东西送进去。
李琬琰又亲自服侍萧愈更衣,动作同样有些生疏,但好在服侍的细致周到。
萧愈又让李琬琰替他束发。
铜镜里,男子衣着整齐,墨绿色的锦袍配着一条白玉腰带,他身后的女子衣着却用些慵懒,松散的纱裙曳地,日光透过窗上的明纸照进来,落在她身上,莹莹勾勒出薄纱下曼妙的身姿,一捧浓密的墨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绕过脖颈落在身前,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
相比之下,李琬琰束发的手艺要好上一些,她仔细模仿萧愈平日里常梳的发型,只是梳成之后,稍稍有些别捏,不过差强人意。
萧愈等李琬琰梳完头发,回手拽住她,一把将她拉到身前。
李琬琰侧身坐在萧愈腿上,起初有些重心不稳,她心觉自己要摔下去,忙抬手环住萧愈的脖子,等坐稳了,想要伸手,萧愈却低头吻过来。
李琬琰迷迷糊糊的被萧愈吃.干.抹.净,搭在肩上的纱裙也不知是何时滑落到腰际的,她虽觉得萧愈现下有些难伺候,但总好过之前,他时不时便要杀了她泄恨。
唇齿纠缠,李琬琰有些窒息,她忽而发觉,萧愈现在又何尝不是在换着法子找她“泄恨”。
作者有话说:
推个预收文:《瑰夏》喜欢的小可爱戳作者专栏可收~
分手五年,再见傅时一,纪瑰夏身穿着店里围裙,手提两杯咖啡外卖,愣在他办公室门口。
旁边沙发上坐着老同学沈漾,瞧见她一愣,接着讥笑起来:“纪大校花五十岁的老情人呢,舍得你出来送外卖啊?”
纪瑰夏隔空对上傅时一清冷淡漠的眉眼,她先低头,走进办公室。
“您的拿铁,您的冰美式,共55元。”
*
傅时一科技公司上市前夜,在公司楼下咖啡店订了二百杯咖啡。
纪瑰夏一个人加班到凌晨,提着咖啡楼上楼下跑了十多趟。她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攀升的数字,忽然想起五年前,她与傅时一提分手后,他在她寝室楼下整整等了十个日夜,最后被沈漾骂骂咧咧的拖走。
二百杯的最后一杯是傅时一的冰美式。
纪瑰夏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室内只亮了一盏落地灯,在城市寂静深夜里透着微弱的光。
傅时一正靠坐在办公桌前,领带扯松,指尖的烟头猩红滚烫,他垂着头,没看她。
纪瑰夏走过去,将咖啡放在桌子上,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算账单,等着傅时一付款。
傅时一灭了指尖的烟,侧头看纪瑰夏,银屏的光映在她面上,照亮一片光洁的肌肤,他忽然伸手,将人拦腰拽过来,锢在身前,黑暗里,他的神色不明。
“纪瑰夏,我们再试试?”
纪瑰夏闻言仰头看着傅时一,灯下,他的脸帅气一如当年,她想了想:“行啊。”
注:咖啡师女主x理工学霸男主 1v1 sc
瑰夏,也是一种咖啡的名字
第29章
萧愈并没有在未央宫用膳, 穿戴好后便走了,李琬琰也没留心他去哪,兀自吃过午饭, 便去了书房。
连罢数日早朝, 案上的奏章已经堆积如山, 李琬琰一本本翻开看, 请安折子占了大半,还有些琐碎事, 若说近期最大的事,那便是礼部上折子提到,先帝的冥寿快到了, 询问她要如何操办。
若说往年, 李琬琰都是交给礼部按照流程办,她不愿在上头多费心思, 只是今年, 这冥寿来得实在有些棘手。
萧愈入京, 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她若给先帝大操大办冥寿,必然激怒萧愈,后果难料, 可若草草了事, 又损皇家威仪, 对阿弟的名声也不好。
李琬琰坐在书案前, 支颐瞧着礼部的奏章, 有些发愁。
她在书房坐了一下午, 将堆积的折子全部批完, 只留下礼部的, 决定之前,她需要先试探一下萧愈的态度。
处理好政务,李琬琰打算去御极殿看看弟弟,如今有了药引,她的心也安定下来,只盼着阿仁早日痊愈。
不想走到宫门口,内侍来报,丞相范平求见。
得知范平前来,李琬琰思付一阵,转道明政殿召见。
丞相突然进宫,问其来意,才知他竟是来为唐德求情的。
晌午的时候,摄政王派兵抓了唐德下狱,放言十日后在灵源寺流民面前,将唐德斩首示众。
“殿下,唐德贪污受贿,实在罪不可恕,老臣不求您轻饶他,只是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李琬琰听到萧愈的决定心里有些意外,等丞相说完,她想了想先是道:“丞相大人好快的消息,本宫倒还不知此事。”
“摄政王派兵抓人的时候,唐德那逆侄正在老臣府上。”
李琬琰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那这么说来,唐德贪污之事,也早已向丞相坦白了?”
范平听了稍微有迟疑,他意识到长公主先前那句消息好快,所指的是唐德贪污。
从灵源寺事发之后,长公主和摄政王连日罢朝,户部尚书解忠义也是被长公主秘密禁足在府的,灵源寺流民叛乱背后的原因,还并没有明告群臣。
但是大部分官员在朝堂混了几十年,宦海沉浮,总会有些消息门道,更何况他位在百官之首,一国丞相,提前知道点小道消息并不为过。
范平略微垂下脑袋,飞快思索,他听出李琬琰言下之意的怀疑,这点在他进宫之前就已料到。
但他不能确定的,长公主的这份是怀疑,是出于他与唐德之间沾亲的缘故,还是长公主觉得唐德行此错事,是他在背后指使。
“老臣也是今日才得知,”范平回道:“摄政王的兵,直接闯到老臣府上,老臣虽已暮年,但也不能任由摄政王欺辱,乱抓族中小辈,与霍刀争执几句,才知唐德那小儿,竟做出如此错事。”
李琬琰微微挑眉,她以为范平在摄政王初入京城时,便是逢源效力,怎么说也能到萧愈几分薄面,不想十年不见,萧愈真将自己修炼到无情至极。
“唐德,本宫救不了。”李琬琰先开口表态。
她话落后,范平表现的神情着急,正预备再求情,李琬琰先他开口,继续道:“丞相大人可知,唐德所做的不仅仅是贪污这一件事,还有可能牵扯到‘通敌’,这可是灭族之事。”
范平闻言,神情大变,表现的惊诧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