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六溪:“蠢货,你是他亲外甥吗?”
胥巳:“当然是亲的,如假包换。”
苗六溪:“亲外甥能干出这事?”
胥巳立马改变站位,朝对面房里安详躺着的舅舅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都那样了,不烧留着干嘛。”
苗六溪:……
无语。
无天下之大语。
好孝。
好外甥之大孝。
她并没有当场拆穿贺楼生。
但也绝不能让胥老板做出后悔的事。
苗六溪认真想了半天,最后款款说道:“这样,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有点接受不了,相信你也是,不如咱们先按规矩来,给他摆个三天看看,万一诈了呢。”
内心:禽兽,三天内要是再不醒来,那咱们火葬场见。
胥巳沉吟半晌,认真考虑了一下。
最后哀叹一声。
“唉,那好吧。”
苗六溪:“别难过,我请你吃顿夜宵先?”
“可以,来点鲍鱼和法式鹅肝,你家没有啤酒吧?再来点冰镇啤酒,哦哦还有,点外卖吧,别把舅舅一个人留在这,我们陪一陪他。”
苗六溪:。
这舅甥俩怎么同一副德行?
苗六溪:“没有你说的那些,只有可乐和麻辣小龙虾。”
“……也行,点吧,叫老板多发点辣。”
四十分钟后外卖到了,两人坐在客厅里诡异地吃着。
“我舅舅年轻的时候可厉害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谁都及不上他……”
胥老板正在一边絮絮叨叨,夸他舅舅以前如何如何完美,多么多么善良。
然而苗六溪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时不时会往小房间的方向看。
贺楼生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想着今天关了他整整一天,肚子肯定饿坏了吧。
怪可怜的。
苗六溪于心不忍。
她从外卖袋子里拿出另点的小烤肉,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加上筷子吸管一起送了进去。
出来时顺便把房门给关上。
胥巳忍不住站起来,问:“刚才那一盒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不拿出来啊,你偏心!”
苗六溪白他一眼。
“跟长辈抢什么食物……那不得先贡一贡啊。”
哎,头疼。
但是胥老板明显有些不平衡了。
他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来一张精致的藤条图片,递给苗六溪看。
胥巳:“六溪,告诉你,我舅可凶,平时总家暴。看到没?我小时候忒皮,他就拿这个抽我,从七岁抽到现在……你敢想,我都已经成年了,他居然还抽我。”
苗六溪:“那你好可怜。”
内心:抽得好,换我我也抽你。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胥巳擦擦嘴巴说要把他舅给抬回去。
“不行!”苗六溪严厉发言,“我养了他这么久,本都还没找回来,可他呢,说死就死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许抬。”
“所以你?”
“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吧。”
胥巳:……
姑奶奶可别真的把我舅给烧了。
不过胥巳相信舅舅的实力。
对付这种情况,他肯定手到擒来,十拿九稳。
胥巳也没说什么,假装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行,那我可就走了啊!”
这句话的尾音他拉得又高又长,只想故意想让房中那人听到。
所以,舅舅保重。
目送胥巳进了电梯口后,苗六溪总算松了口气。
她推门进去小房间查看情况。
好家伙,贺楼生居然还在躺呢。
够执着。
她又看向小桌前,刚才拿进来的烤肉是一串也没动过。
不过,她在收拾桌面的时候,发现奶茶杯里的鱼翅汤见底了。
苗六溪:嚯,真会挑。
苗六溪深知,贺楼生没皮没肉却极好面子,所以也不好拆穿他。
只是出门前故意举高那杯见底的鱼翅汤,惊诧道:“鱼翅汤怎么没了?见鬼。”
她给贺楼生关上房门。
洗漱过后,苗六溪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她侧卧在床上,止不住地开始猜想。
既然能再生指骨,为什么再生不了肋骨了?
贺楼生的指环,会是他的骨牌吗?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枚指环,摸了摸它的质感。
指环和它主人身上的小白骨一样玉润。
好吧,看来这真的是贺楼生的指骨。
苗六溪将指环戴在自己手上,细细欣赏。
半晌,眼皮一沉,她渐渐睡了。
毫无意外,她又做了那个梦。
这个梦境像是被人摁了重复键一样。
她甚至可以预测出,下一个掉落的将士的具体方位。
麻了。
真的麻了。
这就是潜意识吗?
潜意识在反复地告诉苗六溪,小骷髅怪就是个玩命高手。
知道了,然后呢?
那又怎么样呢?
法治社会,他还能杀死我不成?
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啊。
苗六溪无聊地坐在地上,看着十万将士跟瓢泼大雨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掉。
很快,梦境即将进入第二场景。
她依旧觉得无聊,但想起这一场的c位是贺楼生,苗六溪还是决定去看看。
笑声。
撕心裂肺的笑声。
一如既往。
“贺楼生!”
苗六溪隔着老远就叫住他了。
……还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笑声戛然而止。
“嘿~咻。”
苗六溪气喘吁吁跑过来,挨着他一起坐。
贺楼生的脸上,依旧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不知是赫胥国将士们的,还是他自己的。
她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这张脸了。
战损的贺楼生脸简直不要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