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菀终于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由睁大眼睛,“崔望,你胡说什么呢?我再是荤素不忌,也不能同时跟师兄弟两个搅和啊。”
  这在凡人界,可是挑拨兄弟阋墙,要戳脊梁骨的。
  当然,她不怎么在乎。
  不过,这不能叫崔望知道。
  “所以,倘若可以,你便会了?”
  “崔望,你胡搅蛮缠!”
  郑菀抬手便拿榻上的枕头扔他,崔望不动,让她扔了个正着。
  他泠泠站那,满身肃然,一双点漆重眸,没甚表情地看着她。
  郑菀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毕竟——她确实想过,若将来能学翠微峰几个女峰主一般,养几个面首在身边伺候,必是极快活的。
  “郑菀!”
  崔望面色如铁。
  ……这崔望简直要钻进她脑子里了。
  郑菀心中骂了一句,面上却不显,红着眼眶,继续拿手边的东西乒乒乓乓扔他:
  “崔望,你混账!莫说我与你师兄不过两面之缘,你师兄未看上我,我也未看上他,便说你我非亲非故,你又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唔唔唔——”
  郑菀的喋喋不休,被堵住了。
  她蓦地瞪大眼睛,只见一张如玉的脸近在咫尺,他睫如鸦翅,乌沉沉一片压下来,一眨,便撩她一下,再一眨,那双藏了千山万雪的冰凉眼眸便睇了上来。
  可那冰凉此时也化作了侬丽,有火焰暗生,葳蕤旖旎地从那冰雕雪铸的眉眼里蔓延开来,成了勾魂夺魄的一团火。
  崔望压着她,眸含暗锋:
  “郑菀,蛊是你下的,我自然有资格。”
  “莫来与我说委屈。”
  他道,“解蛊前,不许你朝三暮四,与旁人勾连。”
  至于以后如何,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郑菀泪珠儿滚了下来:
  “哪个与旁人勾连了?崔望,你又想用莫须有的罪名栽赃我,瞧瞧你自己,左一个明玉,右一个第一美人,我不过让你离她们远些,你应了么?”
  她哭得花枝乱颤,泪眼涟涟,因哭得用力,乳便一颤颤的,此时薄衫相贴,一番推搡之下,衣襟早便开了,崔望垂目,能见压出的绵软的一线儿,他撑着手想起来,谁知郑菀见机得快,抱住他脖子。
  “放手。”
  她摇头:
  “不放。”
  口称不放,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甚至趁崔望不注意,解了他衣襟,宽衽落了半片下来,一身素白中衣大敞,露出玉白而劲瘦的胸膛。
  郑菀看着他腹下,惊呼了一声:
  “它起来了。”
  崔望喉头动了动,一张薄透精致的脸如暖玉飞霞,斥道:
  “你羞也不羞?”
  郑菀也他一眼,眸中波光流转,媚意逼人:
  “不羞,你捏我、蹭我时都不羞,我为何要羞?”
  她声若娇莺婉转啼,崔望看了一眼,伸手欲系襟带,却被她轻轻伸手一拨,便拦住了,她俯下身,又“呀”了一声:
  “崔望,这……这怎么还……”
  崔望,崔望他转过了头。
  便在郑菀再一次想开口时,崔望将她一把拽了过来,在她重重地跌到他身上时,他利落地翻了个身,没头没脑地吻了下来。
  郑菀咕哝了一句,只觉这冰冷削薄的唇贴着她,动作并不如何热烈。
  可两人挨蹭着的,却戳得她娇嫩的皮肤生疼。
  他良久与她亲吻,呼吸交错,冰冷的十指迫她将下颔仰得高些,好让他更方便更自如地采撷她的唇瓣。
  他亲得热烈而克制,冰冷又缠绵,咬着她吮吻时,动作甚至有些激烈。
  郑菀被咬得疼,泪汪汪地睁开眼睛,却见崔望已经离开了自己。
  崔望手肘撑在榻上,与她间隔了虚虚一拳,冷隽的眉目似染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瑰色,他手掌落在她的发顶一下下摩挲,眸光若有所思——
  那目似乎要看透她。
  郑菀连忙垂目,收敛起蓬勃的野心。
  “作甚这般看我。”
  “看你所求为何。”
  “那你先挪一挪,戳得疼。”
  “……哦。”
  崔望默默地往后挪了挪。
  郑菀这才高兴了,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让榻边的灯落入眼里,使自己眼波更盈盈些,这个角度,她练过许多次。
  “我以后离你师兄远些。”
  这话似是取悦了他,崔望颔首,淡淡地“唔”了一声。
  “三日后的生辰,我想陪你过,好不好?”
  郑菀道。
  “我从不过生辰。”
  郑菀察觉崔望想走,眼明手快地一把扯住他半片衣衽,细瘦伶仃的手腕拉住他不放,嘟嘟囔囔,语气哀怜:
  “可我欢喜过生辰,不论是给自己过,还是陪别人过。”
  “崔望,你应了我嘛,大、大不了,”郑菀道,“我不与旁人勾缠,那你便让我陪你过生辰。”
  崔望沉默良久:
  “好。”
  郑菀高兴地一下子便跳到了他身上,她亲亲他的脸颊,亲亲他的嘴唇,绵软鼓鼓囊囊地抵着他,笑眯眯道:
  “崔望,你真好。”
  他不好。
  崔望想,等解了蛊……
  至于解了蛊之后做什么,他突然间想不出来。只觉得,总要比这翻来覆去、折腾得人寝食难安的情境要好得多。
  第71章 没出息
  郑菀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她睡不着,便转过身,泠泠的月光透过重帘照进来,笼罩住长榻旁盘膝而坐的一道身影。崔望正襟危坐,雪色长袍如丝泄落。
  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被月色勾勒得冷峻凉寂的影子,他如山的眉峰与丰挺的鼻梁下,是深陷的眼窝,如刀锋刻过,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留下一大片阴影。
  “怎么了?”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睁开来,映了一点月色和琉璃灯影,亮得晃人眼。
  “睡不着。”
  郑菀枕着手,一张精致纤白的小脸笑眯眯地,“崔望,我们提前过初一好不好?”
  她提议。
  年轻女子躺在长榻,素白中衣在榻上绽开了一朵花儿,被秋香色软被裹得玲珑,媚眼如丝,妖妖娆娆——
  崔望却移开了眼睛。
  “不好。”
  他道。
  “为什么?”
  郑菀奇了。
  册子上最爱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是要干柴烈火烧不尽的,可这崔望,自她安顿下来,便径自跑一边打坐去了,既不看她,也无声响,好似这帐篷内有他没他都一样。
  崔望阖目不语。
  郑菀却不甘心,非要要到答案不可。
  她掀开软被,塔拉着丝缎鞋慢悠悠走到崔望跟前,蹲了下来,目光与他平视,“是我不好看?”
  她看崔望双目微阖,便用指尖去触他眼皮,冰冰凉的,睫毛戳得她有点痒,顿时便咯咯咯笑了起来。
  “还是你不行?”
  她双手支着腮,神情一派天真烂漫,仿佛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崔望蓦地睁开眼睛,长睫下眸沉若水,可这水里好似有涟漪四起,郑菀被这一眼唬得往后退了退,却见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喂!”
  郑菀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无视过。
  “不行。”
  “为什么?”
  “等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