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玄幻 > 和道侣分手后一百年 > 梦话
  十七很快也看到了紫霄派众人, 她柳眉一挑, 张口便道:“我道是谁, 原来是你们紫霄派的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拙守真人正好走到路决凌面前挡住了他, 笑道:“原来是春华宫的十七姑娘。”
  十九朝前走了一步,轻轻拉住了姐姐的手,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十七伸手回握住了她,却并未住口, 她语带嘲讽:“路真人,百年不见,您还真是风姿不减当年啊。”
  这几人言语间分明是在互相问候,可惜气氛实在微妙而尴尬的让人脸疼, 四周其他门派修士的目光也纷纷聚集了过来。
  拙守真人虽有心相护,路决凌却并不是会乖乖当个缩头乌龟的人,且他身形高大,哪里能被完全挡住。
  路决凌只是看着十七和十九,淡淡道:“你们都长大了。”
  十七冷笑道:“自然,一百年时间、不仅够我们两个小姑娘长大,也够我们重新看清一个人,到底是人心人肺、还是狼心狗肺了。”
  辜雪存:“……”
  如果说先前还是在试探, 那十七的这句话便已经称得上是夹枪带棒的指桑骂槐了。
  周围人群议论声纷纷。
  “怎么紫霄派和春华宫, 见面就□□味那么重?”
  “废话, 你看凡间夫妻俩和离后, 两家姻亲日后又能和睦到哪里去?”
  “你们几个年轻不晓得这些事, 百年前春华宫的那位少宫主,和天决真人可是做过好一段日子的神仙眷侣呢,只可惜最后还是一拍两散、各回各家了。”
  “这是怎会……”
  “毕竟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处也正常,许是当初天决真人年纪太小不晓事,后来才发现那位辜少宫主不是个省油的灯,实在消受不起吧。”
  “不错,我听说这次成婚的新龙君,当年便与那位辜少宫主私交甚笃、不清不楚的……”
  人在原地站,锅从天上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旁边路决凌好像投过来了个冷飕飕的眼神。
  辜雪存:“……”
  天地良心,他和长晏虽然算得上至交好友,但一直都清清白白啊!
  “啊,竟有这等事,可那辜少宫主分明个是男子啊……”
  “所以你以为,为什么辜雪存的风流名声能流传百年?他那魅力可真算得上是老少皆宜、男女通吃了。不问别的,就算是女子,又有几个能让天决真人这等人物,都深陷情网、一心相许的?不过,这倒也不奇怪,他们春华宫一向……”
  十七听到了议论声,粉面含煞,扭头看着那说话的修士寒声道:“春华宫一向怎么了?继续说啊。”
  那修士脑袋一缩,连忙不说话了。
  十七冷声道:“不错,我家少宫主的确是当世风流无双的人物,从来不逊任何人,你们知道就好。”
  “只可惜他痴心错付,最后却落得个惨淡下场、至今生死未卜。那负心人倒也真能高高挂起,对他不闻不问。看着分明冠冕堂皇、霁月清风,不想内里竟然这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周围人群于是又再度骚动了。
  “不错,这件事我倒是听北海大小门派都提过,说三年多前天决真人身中阴蛟之毒,四处寻医问药无果,最后是辜少宫主带着啸月雪狼的内丹前去,才救下了天决真人呢。”
  “但雪狼内丹是雪狼内丹,又不是辜少宫主的内丹。我听十七姑娘的意思,怎么辜少宫主又生死未卜了……”
  “谁知道呢,兴许又遇上什么别的事了?”
  “倘若真的如此,他倒也称得上是个情种……”
  “情个屁种,他要算情种,人间还有痴情人么?真是情种,当初岂会……”
  辜雪存听得脑仁儿生疼,看起来辜清芳并没有把他还活着的事,告诉十七他们,十七才会这样不顾众目睽睽,刺愣愣的什么都敢说。
  可惜好巧不巧,这丫头的爆炸脾气,还正好是他给惯出来的。
  眼见□□味越来越浓,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诸位远道而来、玉无阙有失远迎,万望勿怪!”
  众人一愣,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样貌约莫四十来岁的宫装美妇人远远行来。
  她云鬓轻卷,妆容精致,华美的钗环步摇行走间轻轻摆动,脸上虽然已经生了不少细纹,但却仍然算得上风韵犹存。
  还是拙守真人反应最快,行礼道:“劳驾玉前辈亲迎,谢某惭愧。”
  辜雪存心中一动。
  听说飞升的那位玉氏神君,有两个妹妹。
  一个继承了他的修道传承,九千多年来容颜不老,便是镇守芥子的玉氏神女,至于另一个,则做了玉氏家主。
  想必这位,便是那另外一个了。
  虽然听说这位玉氏家主,修为至今仍在出窍前后原地踏步……不过她活了九千多岁,也的确能当得起拙守真人一声前辈了。
  玉无阙手里捏着一方绣着浅红牡丹的丝帕,笑着略一颔首道:“真人说笑了,我家中一件小小喜事,能劳动紫霄七君到场两位,玉家也算得上是殊荣备至了。”
  拙守真人连道不敢。
  玉无阙又扭头看着十七笑道:“春华宫的姑娘们这些年来,果然出落得一个赛一个的标志动人。你家宫主近来可好?”
  十七见了玉无阙,也只得暂且打住,行了一礼道:“玉前辈过奖了,宫主如今闭关,我家少宫主又……故而,也只能由我一个小辈前来,还望前辈勿怪怠慢。”
  玉无阙摇头,善解人意的轻笑一声:“姑娘言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岂会不理解?”
  她又看着在场众人,温声道:“诸位远道而来,到了夜山,便只当这里是自己家,不必拘束。”
  玉无阙话音一落,十来个青衣家奴就从她身后鱼贯而入,低着头为在场修士一一引路。
  等到春华宫和紫霄派众人都被带着离开,玉无阙才面色一沉,走到广场边一盏岩灯下站定,冷声道:“玉荣。”
  她旁边一直跟着、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连忙跪下。
  “我跟你说过,大小门派间不少都各有龃龉,即便是散修也不可掉以轻心,你倒好,紫霄派和春华宫的关系如此僵硬,你还安排他们在同一天到接天台?”
  玉荣哭丧着脸,连忙磕头,颤声道:“家主息怒,都是底下的人做事不尽心,我分明叮嘱过他们……”
  玉无阙揉揉眉心,低声道:“好好记得,无论是住处,还是大典当日的酒筵,务必把他们两派岔开,不可混在一处,离得越远越好。”
  玉荣脸上一滞。
  玉无阙见他神色,心知八成出了问题,压抑怒气问道:“怎么了?”
  玉荣哭丧着脸道:“此事还真忘了安排……刚才带他们前去的好像是青玉居和红音馆……”
  玉无阙一愣,道:“红音馆和青玉居不就只隔着一堵墙?”她终于反应过来,若非此处外人太多,玉无阙简直想一脚踹过去,“什么都忘,我的话你都当做了耳边风?”
  玉荣连连叩头:“家主息怒、家主息怒!”
  玉无阙怒道:“倘若他们闹将起来,毁了姐姐的合籍大典,我便将你剁了扔进寒潭!愣着做什么,还不滚去赶紧换掉!”
  —————
  辜雪存一路都觉得非常尴尬。
  左边是春华宫女修们时不时就飞过来的眼刀,右边是路决凌凉飕飕的眼神。
  他夹在中间浑身难受,只能盼望领路的家奴赶紧带着他们分开,偏偏他们的路还一直在同一条上。
  辜雪存冰火两重天了一路,终于看着两个玉家的家奴停下了脚步。
  谁知他俩一人指着一个门前挂着“青玉居”字样牌匾的院子道:“此处便是紫霄派各位仙长们的落榻之处。”
  另一个指着一个门前挂着“红音馆”字样牌匾的院子道:“此处便是春华宫诸位仙子的落榻之处。”
  辜雪存看了看两个院子中间隔着的那堵薄薄的墙:“……”
  他转头看着那两个家奴,艰难道:“这个……我觉得吧,春华宫毕竟都是姑娘,和我们一群男人住的这样近,是不是不大妥当?”
  那家奴道:“每个院子都有隔音与防止窥伺的禁制,仙长大可放心。”
  辜雪存:“……”
  辜雪存:“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人要窥伺了……”
  那家奴为难道:“可其他院落此刻,定然已经都安排好了,实在腾不出空来……”
  旁边十七一声冷笑道:“小家伙,听没听说过什么叫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紫霄派若是真的光明磊落,你又心虚个什么?”
  “小家伙”辜雪存脸疼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瓜田李下的……能少一点麻烦是一点。”
  十七道:“我们女子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辜雪存脑袋疼:“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
  十七柳眉一挑:“你才多大年岁,也敢教训我?”
  辜雪存:“……”
  十七冷哼道:“你们紫霄派弟子的威风真是越来越大了,小小年纪乳臭未干的,也敢管到我春华宫头上了。”
  路决凌淡淡道:“他是我徒儿。”
  春华宫众女修俱是一怔。
  十七从刚才就觉得这少年眉眼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此刻终于想起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这少年眉眼虽然并未完全长开,但那双桃花眼,那副说话时不经意就会挑起嘴角的惫懒神态,分明和辜雪存如出一辙。
  她心中一个想法渐渐浮上心田,霎时感觉热血往头上一窜,怒火翻涌。
  “路决凌,我原本当你虽然狼心狗肺,好歹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不想你竟然是如此龌龊可鄙之人!”
  路决凌饶有兴味的眉头一挑:“哦?”
  这事态发展的太过神速而且走向神奇,辜雪存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道:“不是……你……”
  正此刻,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他们刚才走来的那条路上气喘吁吁的赶到,喊道:“诸位稍等!”
  两名家仆一愣:“荣管事?”
  玉荣看见他们还没入住,心下大安,忙道:“诸位稍等,这两个院子临的实在太近,有些逼仄,不如我给春华宫众位仙子换个住处?保证比此处更为宽敞舒适。”
  十七正是驴脾气上头的时候,哪里肯搭理他,只道:“我们不换!”
  玉荣一愣,道:“为何……”
  十七道:“你家两个家奴说了,其他住处早就安排满了,怎么现下又有了?难道刚才都是在诓我们?”
  玉荣:“……”
  玉荣:“……虽然还有别的,他们俩却无权安排,玉家自然不会诓骗各位。”
  十七道:“那我们也不换,我觉得这里挺好,我们就住这了。”
  玉荣:“……”
  玉荣:“……若不然,紫霄派诸位仙长随我来?”
  辜雪存心中一松,简直想马上答应,谁知旁边路决凌却道:“不必了。”
  玉荣这次是真的头疼了,道:“不然真人您再……”
  路决凌道:“此处甚好。”
  十七远远道:“不错,此处甚好,没什么好换的。路决凌,你要是不躲,我还当你是个男人,你要是跑了,你便是个懦夫!”
  路决凌侧目看她,淡淡道:“我为何要跑。”
  玉荣一个头两个大,想再劝劝他们,却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在这些身份贵重的客人拒绝后,继续求他们挪地方。
  于是扯了半天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辜雪存跟着踏入青玉居,心道算了算了,反正有隔音禁制在,只要不出门,总不至于再吵起来。
  青玉居内正厅是书房客厅,东西两间厢房才能住人,拙守真人道:“既如此,我与臣儿便落榻在西厢房吧,天色已晚,师弟你和师侄也早些休息。”
  路决凌“嗯”了一声。
  辜雪存累了一天,简直想倒头就睡,跟着路决凌进入东厢房,就像根棒槌一样直挺挺的往床上倒去。
  路决凌:“……”
  “把外衫脱了再睡。”
  辜雪存把头埋在柔软的床褥中,用脸在那绣着鸳鸯的光滑锦被上蹭来蹭去,闷声道:“我不——”
  路决凌:“……”
  辜雪存又打了个滚,耍赖道:“我就是不想动嘛!”
  玄衣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不说话了。
  辜雪存正觉得瞌睡上涌,眼皮开始打架,却见路决凌在床前蹲下了身,抬手要帮他脱外靴。
  辜雪存愣在原地,连瞌睡也几乎吓的醒了几分,他本能的想缩脚去躲,却被路决凌一把抓住了脚丫。
  “别动。”
  辜雪存咽了口唾沫,艰难道:“不是……你干嘛啊?”
  路决凌垂下眼眸的时候,他纤长的睫毛就衬的原本带着些攻击性的俊美脸庞、轮廓都柔和几分。
  男人淡声道:“不干什么。”
  路决凌的手下力度很轻,并没有弄疼辜雪存,很快就帮他把鞋袜都脱下来了。
  可辜雪存哪还有睡觉的心思?
  ……那种心脏被填的满满的感觉又出现了。
  路决凌替他将鞋袜收在榻下,站起身来,俯视着他道:“你睡里面。”
  辜雪存:“……”
  路决凌仿佛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只有这一张床,你要让我躺在地上吗?”
  辜雪存:“……”
  他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的往里滚了一圈,给路决凌腾出了一个位置来。
  路决凌这才轻轻扯下玄色发带,垂下一头如缎般光滑的乌黑长发,宽下外袍鞋袜,穿着月白的中衣躺在了辜雪存身边。
  辜雪存沉默了一会,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奇怪道:“……你不是不睡觉,只打坐吐息吗?”
  路决凌瞥他一眼,道:“不困了?”
  辜雪存:“……好像是没那么困了。”
  他扯了扯被子,这才发现锦被上绣的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狭小的床帐中,独属于路决凌的那股淡淡檀香味,若有若无的飘荡在辜雪存鼻尖,他终于又开始睡意上涌了。
  一夜无梦。
  翌日辜雪存醒了个大早,伸手一探,却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睡意还没有完全淡去,辜雪存半闭着眼本能的伸脚去探自己惯常扔靴子的地方,然而探了半天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他刚想睁眼去看,脚丫子就被一双微凉的大手握住了。
  辜雪存一激灵,睁眼发现路决凌已然穿戴整齐,现在正蹲下身一言不发的给他穿鞋袜。
  辜雪存瞌睡终于醒了,他脸上因为睡姿不佳、喜欢趴卧,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
  他嗓音还有些没睡醒的沙哑,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路决凌道:“你说梦话。”
  辜雪存一怔,道:“我说什么了……”
  路决凌声音平淡无波,脸上八风不动:“你说——阿决,求你轻一点。”
  辜雪存:“……!”
  他几乎恼羞成怒:“你鬼扯什么呢?我才没有!”
  路决凌抬眸瞅他一眼,继续给他穿鞋袜,辜雪存要挣扎,他就伸手在那少年脚心轻轻挠了一下。
  辜雪存的痒痒肉分布的主要阵地就在脚心,这个秘密百年前他曾经不小心告诉过路决凌,而且除了姑姑只有路决凌知道,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致命弱点。
  辜雪存被被挠的“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眼泪都几乎泛了出来,半是哭腔半是叫骂道:“姓路的!你……你撒手……我自己穿!”
  路决凌于是终于不再挠他了,一边往他脚上套靴子,一边淡淡道:“辜少宫主,这个梦,百年来做了几次。”
  辜雪存扭头恨声道:“我才没做过!你别张嘴就瞎说。”
  路决凌终于帮他穿好鞋袜,拉着他从床上站起身来,他从旁边的衣挂上取下辜雪存的外袍,帮那气鼓鼓的少年整齐穿上再系好衣带,又拿着一把乌檀木梳帮他把鸡窝一样的头发一点点梳理柔顺,最后束起一个整齐的发髻。
  路决凌道:“去洗漱吧。”
  辜雪存“嗯”了一声,无比自然的揉着眼睛抬脚出去了。
  路决凌站在原地,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想的一点没错,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根本没有忘记过他。
  ————
  辜雪存站在院子里的铜盆前洗漱,冷水终于让他的神智彻底清醒了。辜雪存看着水中的人影,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也一点点浮现在心头。
  辜雪存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不是要跟人家划清界限吗?为什么他昨天和今天早上都能心安理得的让路决凌那样伺候他?
  辜雪存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人人都以为他是春华宫的少宫主,从小一定是含着金汤匙在温香软玉中长大,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辜清让就不允许宫内女弟子过于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只有年纪很小不能自理时,曾经有人带过他,但他能够自己穿衣自己吃饭后,都是一人独居在远离所有女弟子住处的外宫里。
  辜雪存还是一个小萝卜头时,就知道搬着小板凳够到高高的铜盆自己洗漱,但自从和路决凌结为道侣后,那个本来比他还小的男人……却把他照顾的几乎无微不至。
  以至于这百年来,他也总是忘不了路决凌的好,以至于那种被照顾的感觉再回来时,辜雪存几乎毫无障碍的就本能接受了。
  辜雪存恼恨的的抓了抓脑袋。
  他怎么就是……怎么就是……
  一定是昨天太困了,太累了,一定是。
  院子的门吱哑一声打开,走进来的是拙守真人和沈玉臣。
  辜雪存一愣,道:“师伯。”
  拙守真人见到他,笑道:“小师侄,难得不用上晨课,怎么那么早就醒了?”
  辜雪存挠挠鼻子,道:“可能起成习惯了,到了点就醒……”
  拙守真人道:“醒来了也好,夜山的玉兰花最是有名,眼下正当花季,开得很好。你既然醒了,可以和臣儿一块儿去赏赏景,也不枉走这么一遭。”
  沈玉臣颔首。
  路决凌也从房内走出来,轻轻带上了东厢房的门。
  拙守真人道:“师弟你来的正好,咱们先一同前往,将贺礼送去给玉家的管事。”
  路决凌“嗯”了一声。
  辜雪存本能的想躲避和他对视,路决凌径直却走到了他身前,拉过他的手,把一个纸包放进了他手心里。
  辜雪存一愣,道:“油糖酥饼……你这是在哪……”
  路决凌淡淡道:“今早夜山下市集。”
  他说完,便转身和拙守真人离开了院子,辜雪存捏着那个还温热的油纸包,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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