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初家的车就在外面,今晚项希尧有事,是梁今韵把她的专用司机派来了,就在ktv正门口。
她不想引起过多的议论,索性借口去洗手间,等所有同事都走了她才走。
她从洗手间出来,在一条很长的走廊上。
刚才喝了几杯,酒意上涌,脑子有点晕晕的,忽然,右边一间包房里伸出只手,一下子就将她拽了进去。
谁?!
她满眼惊恐,猝不及防扑进那人怀中,便被那股熟悉的凛冽气息包围。
一抬眼,就撞入男人漆黑的眼眸中。
“挺能喝啊,小酒神?喝酒喝得连手机也不想要了?”他语气带着戏谑,垂着眸,将她困在门与他的臂膀之间。
沈棠初正在气头上。
她不怕,反而鼓着脸,伸出根手指戳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之上:“你!骗子!”
傅柏凛笑了笑,那张淡漠的脸便如拂过一丝春风,他趁势捉住那只素白的手指,“我怎么骗子,嗯?说说看?”
沈棠初甩开他。
自顾自坐下,板着脸,揭开面前摆放整齐的骰盅,然后颇有气势扣在桌上,她指着六颗圆滚滚的骰子,“这个,不是比大小!”
凶巴巴的小姑娘,让她赢还不好,输了又要哭鼻子,真难伺候。
“哦,但我喜欢比大小,”傅柏凛走过去,悠哉地在她旁边坐下,“我就这么玩。”
沈棠初气咻咻地往一边挪。
傅柏凛闻着她身上的酒气,轻嗤了声,“没良心的,让你赢还不好?”
“不要你让,我自己也能赢。”她瓮声瓮气,声音染着微醺味道,咬字都有些含糊不清。
沉默半晌。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拨了拨骰子,歪着脑袋问:“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比你大?”
“想知道?”傅柏凛握着骰盅晃了两下,哗啦哗啦响,他斜睨一眼,“那就靠过来一点。”
沈棠初抿了抿唇,然后靠过去。
她喝醉了,就像只又怂又软又好奇的兔子,侧脸朦胧,在光下能看见细软的小绒毛,耳垂薄而近乎透明。
傅柏凛抬起骰盅让她看了眼。
紧接着,他再次盖下去,速度很快,等再揭开,原本最外面那颗1却变成了3。
“怎么会这样?怎么弄的,教我教我……”沈棠初忽然来劲了,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
她喝了酒,思维慢,情绪大,反应变得迟钝,直到傅柏凛垂眸看她,那眼神落在她心上仿佛烫了一下,她这才丢开那只宽大而有力的手。
傅柏凛眸光暗淡,脸色很不明朗,仿佛暗夜中笼罩着层层雾气,阴郁而又凝重。
他问:“怎么不让你的小钟哥哥教?”
醋意明显得他自己都能听出来,但他管不了这么多。
小姑娘却是抿了下唇,看他一眼,然后默默靠回去,手指放在腿上无意识拨弄着,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不要他。”
她是真的醉了。
细白的腿拢在一起,穿着过膝的格纹短裙,腿上似乎哪里过敏,她又一下没一下地拿指甲摁,很快就红了一片。
连裙摆也被翻起来一截。
阴影纵深。
傅柏凛冷漠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躁意,随之而来地是更煎熬的渴望,越是欲念深重,脸色便越冷。
简直要冒寒气了。
小姑娘太能磨人。
于是他靠过去,却不敢太唐突,像是怕吓到她,声音都放得很低,带着难耐的哑:“乖,不要他,那要我好不好?”
沈棠初缓慢眨了眨眼,像在确认他的话,又或是确认眼前这个人。
她想起很多事。
想起初见,他抓到她,想起曾一起走过的地下通道,想起她记得他却忘了的那首歌;
想起她很喜欢的那件婚纱,甜而不腻的果酒,游泳池,他救了她,想起他的冷漠 。
还有这段时间。
她心灰意冷,他却再度偏执地闯入她的生活。
还有那些灼热的亲吻……
她不想这样。
可是她没办法对自己说谎。
“你不好。”沈棠初别过脸,冷冷道。
“哪里不好,唱歌不好?”傅柏凛动作很轻,勾起她的小拇指,“不如我现在唱给你听,你打个分。”
沈棠初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她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这么说过……
“你还抽烟……”
“不抽烟,我戒了。”这次又勾上无名指。
好像是很久没见他抽过。沈棠初默默良久,闷闷道:“你老,你老叔叔。”
男人这时勾住中指,很得寸进尺地穿过去,与她的手扣在一起,倾身过去,撑在她身侧。
筋骨分明的手背触碰到她柔软的裙摆。
他的气息拂在她耳边,很低声,压着呼吸小声说了句话。
沈棠初瞬间红了脸,很想拍开他的手,可是她一想到之前包着绷带的样子,还有他的旧伤,浑身顿时泄了力。
下不去手。
他就是吃准了她心软,才这么欺负她。
“我不喜欢你!”她咬着唇,气呼呼地瞪着他。
“不要紧,我喜欢你就行。”他眼神滚烫,行动却克制着,只是牵起她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很喜欢。”
第34章 沈小姐
直到被送回家, 沈棠初还在后座睡着。
她装得不要太明显,眼皮紧闭着,睫毛直颤, 他咳嗽一声, 或是拨一拨她的头发, 她就紧张得什么似的,像只风声鹤唳的小动物。
最后到底还是没逼问她。
决意要装睡蒙混过关的小东西,强行把她叫醒,她一定会凶巴巴冲他伸爪子。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早。
回家的时候身上带着酒气, 阿姨给煮了醒酒汤, 她喝完清醒了会儿,坐沙发上反反复复回忆傅柏凛那些话。
她又把阿姨叫来:“家里有骰子吗?”
阿姨愣了下, 知趣的什么也没问,然后神通广大般从杂物房里找了副骰子。
沈棠初就趁着酒劲的余味, 在桌上一遍遍的试, 模仿傅柏凛刚才的动作。
看准了,下手要快, 表情不能太心虚,否则会被人看出来。
骰盅掀起, 再盖下去的一瞬间, 从骰子边上切过,就换成了另一个点数。
简单也简单, 就是做起来没那么自然。
不像他, 天生自带游刃有余的气场, 做什么都不让人起疑。
话说回来,就算是骗人,能让人被骗得心甘情愿, 发觉被骗了还念及他的好处,这才真叫本事。
毕竟他让她一直赢。
所以不管他那些话真诚还是假意,她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她脑子有点乱,不想仓促间做下任何决定。
她甚至都不想做决定。
多少有点鸵鸟心态。她从小就这样,遇到犯难的问题就靠装傻蒙混过关。小时候被无聊的大人问起是最喜欢爸爸还是最喜欢妈妈,她就是低着头不说话。
都喜欢,都想要。
被刻意问起反而说不出口。
沈知礼最近出了点事。
他跟妻子分居的消息被爆了出去,不止如此,还有记者拍到沈知礼与一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起出双入对。
在照片里,两人手牵着手,一路有说有笑非常亲密,沈知礼还亲自给女子撑遮阳伞,随后走进他名下的别墅区里。
还有人拍到,他们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一同吃饭,买玩具的画面。
“sl夫妇婚姻告急,美艳小三欲携子上位”……很快,网络上开始遍布诸如此类的营销号文章,里面不敢指名道姓,但给出的各种线索都直指向沈知礼和梁今韵。
豪门永远不缺这样的背德秘辛,可是背地里,和闹到公众面前是两码事。
梁今韵非常生气,这次连当着沈棠初的面都顾不得,沈知礼被叫来,刚进门,她就在客厅同他大声吵起来。
“沈知礼!我早警告过你!玩归玩,把你的屁股擦干净一点!带着你的小姘头和小野种离远一点,这也做不到吗?”
沈知礼那张斯文的脸闪过一丝尴尬:“初初还在,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好不好?”
“初初?你还记得咱们女儿吗?你都有儿子送终了!”
“你明知道那是杨婧和她前夫的儿子,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梁今韵抱着手臂冷笑一声:“我知道没用,可现在所有人只当他是沈知礼的儿子!你们沈家的人,好啊,真好!”
沈知礼有一个舅舅在集团供职,担任业务部总监。
就在这两日,他在岗渎职,贪污,买卖职位,被警局的经侦科和刑侦科一并请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