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关系混熟了,钟辞树在酒吧给她弹着吉他唱了一遍。
“不是这首歌。”沈棠初说。
钟辞树笑得意味深长:“你根本不是想听歌,而是想着一个人,听什么歌都治不了你的病。”
那时沈棠初就觉得,这小钟平时闷不作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谁都能看穿她的心事。
只除了那一个人。
……
沈棠初这些天,和家里刚高考完的小表妹一起考了驾照。
项希尧说了,她要是能在两个月内拿下来,就送她一辆喜欢的车。
然后沈棠初只用了一个半月。
她想要布加迪威龙。
不要新买的,就要项希尧几年前收藏的那辆,炫亮的宝石蓝色,她垂涎那辆车不是一天两天了。
项希尧听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爱车如命,要他的爱车,不如要他命。
“我还没死呢,就惦记着小叔叔的遗产了,还布加迪威龙?小孩骑大马。”项希尧冷着脸,利落地挥出一记球,“就她那小个子,开个minicooper差不多了。”
傅柏凛刚换好运动衣过来,简单的白衣黑裤,在阳光下显得朝气而充满锐利。
他从球童手中接过高尔夫球杆,掂了掂试手感。
听见抱怨,他斜睨了眼,淡声问:“说谁?”
项希尧:“沈棠初那熊孩子!还能有谁?管我要车!就她刚考完驾照那烂技术,整个一马路杀手。”
傅柏凛舌尖抵了抵上颚,闷声问:“她要了是自己开?”
“没错。”
傅柏凛幽邃的眼眸忽地扬了扬。
嘴角翘起细微的弧度,很快又压下,他漫不经心地说:“谁说她是马路杀手?你不舍得给就直说,别胡说八道。”
项希尧怔了一秒。
他一手撑着球杆,一手捏了捏眉心,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着,我说我家那小东西你还不乐意了是吧?兄弟……护食啊你?”
傅柏凛的确不乐意。
就算是他发小,沈棠初亲叔叔,他听着心里也不痛快。
傅柏凛:“你舍不得,那就把我那辆拿去。”
“……”项希尧淡色的瞳仁不禁凝住。
他嘴边笑容愈盛,眼神吊儿郎当的,“来真的啊?”
“车在我私人车库里,晚上我让人开去给你,但有一点,”傅柏凛狭长的眼中情绪莫名,他垂眸,轻声说,“别告诉她车是我的。”
男人一贯冷漠,眼神如一片清冷的湖泊,深不见底。
情绪也藏得深。
多年的交情,项希尧看得明白,傅柏凛这么说,那就是不想藏了。
也可能是藏不住了。
他拿手碰了碰下颌,桃花眼散漫地眯起。
男人一旦开窍,就不会放过垂涎已久的猎物。
更何况是傅柏凛,他野心勃勃,更是天生的猎人。
事情开始有意思了。
项希尧挑起眉。
呵。
以后告不告诉熊孩子,那得看他这个叔叔的心情。
……
项希尧心情很不好。
自从沈棠初拿下驾照以后,开车上路的热情日渐高涨。
梁今韵女士不放心别人带她上路。
就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项希尧。
于是项希尧就带她开了几天。
不能直接上跑车,他选了车库里最便宜的那辆迈巴赫。
他爱惜车,把车当老婆,然而老婆到了小侄女手里,几天下来,前后左右被蹭掉了好几块漆不说,左耳朵都差点弄断了。
就在今天不久前。
他们在郊区车少的一条路上练车。
路中段遇到条窄道,两边立着石墩,需要从中间开过去。
沈棠初最怕这样的窄路,她浑身紧绷,紧握着方向盘,紧张地盯着前方。
她害得项希尧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别慌,速度放慢,看准了慢慢开。”项希尧低声引导。
然而他话音刚落。
忽然车身猛地一下冲出去——
左边从石墩上刮过,迈巴赫的左耳朵咔咔几声,可怜兮兮地晃了晃。
“沈棠初——”项希尧咬着字出声,“我让你慢一点,不是让你踩油门。”
沈棠初自知理亏,脸色白了白,乖乖地没还嘴。
再往下开,遇到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
项希尧脸色阴沉,没骨头似的窝在座椅里,手机从左手倒到右手,冷着声音,跟沈棠初科普路面规则,总结她这一路犯过的大大小小错误。
沈棠初听得有些分神。
忽然听见项希尧急促地提高音量:“红灯!停车!”
沈棠初这才注意到路口的红灯。
她急忙踩下刹车。
项希尧简直气笑了。
他一向就像个清贵少爷,看着不好惹,但很少对人生气,尤其是自家乖巧听话的小侄女。
可就这几天,他感觉血压直线飙升。
就跟x音上那些辅导小孩做功课的家长差不多。
就差脸红脖子粗动手打屁股了。
“到下个路口,靠边停车。”他探出长腿,没好气地吩咐。
沈棠初抿了抿唇。
起步,拐弯,停在路边。
一阵沉默。
沈棠初垂着眼睛,乌羽般的睫毛覆盖着,嘴唇轻撅着,不吭声,像是不太服气的样子。
“怎么?你还生气了?”项希尧语气带着逗弄。
沈棠初心口堵得慌:“就生气,怎么了!”
“看你把我车蹭秃成什么样了,你还气?让你慢非要快,成心作对是吗?”
“是你一路凶我,一路骂我,我本来就紧张,你一凶我就更紧张!”
沈棠初眼神倔强,和项希尧在后视镜里互瞪,各不退让。
安静了会儿。
项希尧忽然扯出声冷笑,凌厉的下颌线条绷紧,抬手在手机上拨出个号码,斜睨着她,“行,老子这就给你找个温柔的,等着啊。”
不到半小时。
后方忽然开来一辆宾利,停在她的车后面,打着双闪。
项希尧朝后扬了扬下巴:“来了,快去,这个保证不凶你。”
沈棠初:“……”
她莫名感到紧张,忍不住缩了缩膝盖,下意识地拒绝:“我不……”
还知道怕啊?晚了!
项希尧冷哼一声,下车,然后果断绕到沈棠初这边,拉开车门,弯腰给她按开安全带,直接将一脸懵逼的小侄女给抱了出来。
沈棠初:“?”
沈棠初:“!”
她吓得心跳要飞出来,睁大那双杏仁眼,无辜又惊慌,扯着项希尧的衬衣不松手:“你要谋杀侄女吗!呜我错了我再也不顶嘴了!我要回家跟我妈告状……”
项希尧置之不理。
他径直走到宾利车旁,手指勾开副驾驶车门,直接把人放进去。
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好像她有多重似的。
沈棠初惊魂甫定,一转脸,又见到傅柏凛那张俊美冷漠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