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盼巧就和童秀秀两人割袍断义,等到后来,就如同邬盼巧说得那样,方秀才根本没去考举人,他的身体不好,冬日里一场风寒呜呼哀哉,那时候的邬盼巧刚被章平看中,她心中很是痛快。
  童秀秀成了寡妇,还带着孩子,方家因为供儿子读书,家里就等着儿子出头,天降横祸,老两口的身体每况日下。
  就在这个时候,让邬盼巧气急败坏的事出现了,她的倔头倔脑的大哥居然还要娶寡妇童秀秀!还要把那个方建当做自己的儿子!
  无论是邬家的父母还是二弟,妹妹,都不同意这门婚事,邬大海心不在焉的情况下,上山就被老虎给叼了。
  邬盼巧更是把童秀秀当做是一个大祸害,童秀秀的日子过得不好,她才高兴。
  而方家的人去了之后,童秀秀的日子越过越惨,邬盼巧心里头痛快呢。
  结果,她现在听到了什么,儿子非要给足银子让方建当他的书童?!
  “不行,别人可以,只有方建不行,你想要什么书童,娘都给你找,只是不能方建!”
  “夫子都夸奖方建呢!娘,我就要方建,没方建,我就不去京都读书了!”
  邬盼巧气得病了一场,结果病好之后,这事就成了定局。
  能怎么办?章信鸿就只要方建,要不然就口口声声不读书了,方建也愿意签约活约,就干脆顺了章信鸿的意。
  方建似乎是遗传了方秀才的好脑子,到了京都里居然折腾了不少的小玩意,什么吟诗作对的,还被人看中,最后通过科举平步青云,给童秀秀挣了一个诰命。
  而章信鸿呢,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在私塾里,就是把书给了方建,靠着方建完成的作业,到了京都里,那个书院哪儿是给章信鸿读书的,分明就是给方建铺路!
  邬盼巧顺心了一辈子,结果发现,自己最讨厌的童秀秀,居然养的儿子上了金銮殿,而她的儿子根本不成器。
  不光如此,那个黑心肝的方建反过来还对付章家!
  凭什么啊?凭什么让方建靠着章信鸿出头,凭什么章信鸿自己不能考科举,给她挣个诰命。
  邬盼巧大字不识,全家人都没有把章信鸿给拽到读书这条道,有了重来的机会就憋着一股气。
  她的儿子不要做比人的踏脚石,不要做别人的对照组,她前半生压过了童秀秀,后半生也要继续压着童秀秀!
  我家孩子是对照组2
  “三夫人, 三夫人。”咚咚咚的跑步声音响起, 苏玲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瘦不伶仃的黄毛小丫头。
  是真正意义上的黄毛丫头, 头发扎成两个小髻,毛茸茸散了不少,黄楞楞的像是缺乏营养。
  拢了拢衣裳,苏玲珑开口问道:“怎么了?”
  虽然接受了记忆, 但是还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手指揉了揉眉心, 脑子有些昏昏涨涨。
  如意直接对着苏玲珑说道, “三爷受伤了, 被人抬过来, 老夫人让喊你过去呢。”
  苏玲珑知道了章平恐怕是一脚踏空,站起身子,“走吧。”
  如意一边和苏玲珑解释,一边用手比划,“三爷是摔了头,裂了一个缝。三少爷生了风寒, 大夫说这个情况下最好不要见面。老夫人让我请你去见见三爷。”
  苏玲珑点了点头,想到了章信鸿也是刚睡下, 所以邬盼巧也是被折腾地回房小憩。
  苏玲珑跟着如意的身后,章家在黄濑镇里宅院算是大的,大爷章栋生意做得好,把村里的父亲母亲接过来享福。
  二爷章梁的书念得不错, 给宅子里都定了规矩,得像是大户人家一样,买了小厮和丫鬟,在宅子里定了规矩,父母被称为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然后宅子里分别是:大爷、大夫人;二爷、二夫人;三爷、三夫人。
  三爷章平纯粹是负责嘴甜,陪着父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这规矩也刚时起不久,其他买来的人说得别别扭扭,就这个当初饿到要死的小丫头,起名叫做如意的,喊得最自然。
  章栋、章梁还有章平,三兄弟像是拧成一股绳,也都孝顺父母,所以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院子是最大最好的。
  这会儿章平摔得重,老太太当时看得差点背过气,让人把三儿抬到自己的屋里。
  当章平一头栽下来,酒楼直接卸了门板,找了几个把人给抬到了医馆,医馆的人束手无策,让把人给抬回去,意思是免得在外去了,还丢了魂。
  等到苏玲珑进来的时候,里头的气氛古怪而又压抑,像是想要哭,又不想这个档口哭出来,惹了晦气,那种要哭不哭,反而更压抑了。
  老太太坐在床边,拉着章平的手,正絮絮叨叨说着:“平儿,你放心,信鸿是你的命根子,……”
  “三夫人来了。”
  如意气喘吁吁地喊着,老太太连忙站了起来,“老三家的,先前平儿就说想要和你说说话。”
  然后像是老母鸡轰鸡崽子一样,驱赶其他人出去,走到了苏玲珑的身边,她那双干瘦的手攥着三儿媳的手,她的眼眶发红,“先前平儿就和我说了,等你过来了,和你说说话。”
  章信鸿是生了病,按照大夫的话,是风邪入侵,现在的章平脑袋破了个洞,已经没什么办法,要是再让风邪入侵,只怕当场去世。
  所以老太太特地嘱咐了,只让邬盼巧来就行,不需要带上章信鸿。
  现在苏玲珑到了床边,看到了章平。
  因为脑袋后面裂了个口子,只是简单敷了一层草药,青青的草药泥和血色混在一起,让人瞧着有些触目惊心,因为失血,嘴唇上都没有了血色。
  他的胸膛起伏着,像是用尽力气活下去。
  章平的眼皮耷拉着,在看到了苏玲珑的时候,眼皮就勉强支棱起来,迸发出热情,“娘子。”
  他好像用足了力气,声音却在苏玲珑的耳中是细若蚊蚋。
  靠得近了,他浅浅微弱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面颊上,才能够听得到。
  “信鸿就麻烦你了。”章平拉着妻子的手,在摔破了头的时候,那种剧烈的疼痛,让他一瞬间脑子空白,等到刚清醒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想着和邬盼巧的初遇。
  为了方便干活,乌压压的头发结成的辫子,简单用红绳盘起,小姑娘因为爱俏,正好是春日,簪了一朵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