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谢恒是狠狠松了一口气的,随后才感觉到了痛,他刚才是完全魂不守舍的状态,一时间想起织织让噬魂花退却,一时间想起谢泽与那神秘男人一起。
他能联想到的就是同一种可能。
那人与织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甚至知道织织不是大楚人,他能猜到织织的身份,又能同时挟制谢泽。
他是谁?他到底现在是什么目的。
如果让外头的人知道谢家的世子与谢家的二儿媳妇,同时与外族有关系,他还能不能好好保护好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自己都深受诟病,爹娘又尚未完全恢复,盛京乱局里有晋南王虎视眈眈,外头有神秘人用毒花就能毁掉一座城。
他该怎么办。
谢恒头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在大夫给织织诊脉期间,他脑子里除了这些事,什么也没想,现在一旦放轻松,身上的刺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此人不除,恐成他的大患。
燕无羁也从云中城回来了,刚一回来直接进了营帐,见织织躺着还在昏迷,谢恒身上包扎好了伤口,人都呆呆的,坐下来喝了口酒醒醒脑子,“我这一回来,大夫都没来得及看,我先告诉你,你让人去找的那个人没找到。”
料到了,那人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会让人顺利找到,等燕家军开城门的这会功夫就能跑没影了。
谢恒问道:“云中城里面情况如何?有人生还么?”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呢,活着的不少,但是没清醒的意思,还得等大夫看看。”
“顾叔给的药,你先试试,他们在城内被困时间不长,不像我爹娘那么久。”谢恒想起了顾宁的药方。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你怎么样了?”
“皮外伤,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他又不是怕流血受伤的人。
燕驰叹了口气,谢恒瞥了他一眼,“事情圆满解决,你还叹气?可以早日回京了。”
“不去了,放心不下,这花太邪门了,既然云中城脱困,我跟你一块去死海,我猜想设局的人一定还会在死海挑起纷争。”燕无羁说完,回过神道:“对了,你媳妇到底怎么回事?”
谢恒皱眉,“什么怎么回事。”
“我全军将士都看到了,她能让花关上,这……这是什么本事。”
“说实话,我不知道,只是小时候她就很喜欢花草,不过你也清楚,她是孤女,从小养在我家,在此之前所有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她不会对大楚造成威胁。”
“我当然知道啊,她若是有问题,今天何必帮我们,我的意思是,你有这么个活宝贝,咱们还怕死海么?你知不知道死海最多的就是各种毒花毒草,她能赶走噬魂花,那么……那些是不是一样有办法。”
谢恒盯着燕无羁,“我怎么知道?”
燕无羁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也只是给个建议,免得外头的人瞎做文章嘛,若是你媳妇真有这样的异能,那还不得供起来。”
“我怕不是供起来,还是要被国师那种东西说是妖怪呢,架个火盆给烧了。”谢恒语气并不算好,他是吃过里面的亏的人,他是没事,但若是矛头对准他的女人,那不好意思了,国师也得把头留下。
燕无羁看着火堆发呆,确实是朝廷能干得出来的,加上流言蜚语,“怕什么,立了功那就是功劳,咱们几大军阀还怕这个。”
“人家都明哲保身,你倒是豪横。”谢恒被他逗得一乐,难得有心情说笑。
“我爹都说了,无论什么时候,咱们四大军阀不能散,散了就面临灭族之祸,我爹那话还是我太爷爷教的呢,他老人家说了,这个皇帝不听话,就换一个,反正你们谢家的不爱当皇帝,我们老燕家上也行。”燕无羁说完,指着织织道:“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皮外伤,估计一会就醒了,你先去休息吧。”
燕无羁点头,他确实累,明日还得去料理云中城后续,总不能把一个城没人管的老百姓都给留下。
他刚拍拍屁股起来,织织就醒了,看着他的方向道:“哥哥。”
谢恒动作比他快,一下就蹿到了她跟前,“怎么样,身子好些了么?哪里不舒服?”
织织摇头,她就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而已,她撑着身子起来,“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是谁伤的你?”
谢恒有些无法启齿,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而且控制他的人也许是与织织有关系的,他沉声道:“是大哥。”
这帐篷内没有外人,燕无羁与她都是自己人,何况谢泽的事情,早晚会让人知道的,提前预防也好过自己藏着。
“谢泽!?”燕无羁惊呼出声,“怎么回事?”
谢恒把在城内的事情说了一遍,燕无羁大骂了一句“格老子的,那是什么阴损的王八蛋,别让我抓到,那谢泽真的是一点也认不出你了?别说了,他肯定会把谢泽带去死海,他就是想看你们谢家军面对世子怎么办!就没见过这么有病的人!”
燕无羁气得跳脚,“你说这西域邪门的东西怎么那么多!?”
织织开口道:“顾叔曾经救了我,那一定也能救大哥,只要我们能把大哥抓到。”
“怎么抓?”燕无羁眨了眨眼睛。
“那个神秘的西域人完全可以在城内消耗完你们的体力,都不用出现,达到全军覆没的效果,可偏偏他让大哥下来,他想看的不是你们全都死,而是你们死在谁手上,这才是最毒的,无羁大哥说得没错,他要看得是兄弟相残,是毁掉谢家军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对大楚人而言,英雄颠覆,才是最致命的打击,谢家军就是他们的守护神,有一天守护神站在了对立面,那谢家的敌人,不再是西域敌寇,而是自己守护的子民,谢家一族将会倾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会把大哥带到我们阵前,只要等待那个机会,一举擒拿,就不怕这事情遮掩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