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再没有回应，池鹤赶紧拿过手机按亮屏幕，接着屏幕暗淡的背景光，他看见她双眼闭着，呼吸节律舒缓平静，已经是睡着了的样子。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说这句话？
梦话吗？还是快要睡着之前突然想到的心里话？
池鹤不知道，但又觉得两者皆有可能，干脆不去多想，反正他也没想过要骗她什么。
一觉睡到天亮，祝余感觉自己听到了手机闹铃响的声音，但只有一两声，不确定是不是，于是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一看时间，都快九点了。
可是池鹤还在睡，把头贴在她的颈边，一条腿还牢牢压着她，姿势跟关夏禾抱□□公仔的姿势一模一样。
她有点无奈地动了动，搬开他的腿，“池鹤哥，你还不起来啊？上班迟到啦！”
“不去了。”池鹤一面迷迷糊糊地应，一面把腿又压回她身上，胳膊一收，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紧。
祝余拍拍他手臂，劝道：“怎么可以不去上班，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啊，快起来啦——”
声音消散在空气里，池鹤并没有回应她。
祝余叫不醒他，也被他抱着起不来，只好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
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又看看手机，看了一会儿手机，她又开始看池鹤的脸。
伸手摸摸他脸皮，用指尖去拨他的眼睫毛，停在那里，希望他什么时候能眨眨眼，这样眼睫毛就会扫过她的指腹。
她玩得不亦乐乎，总算觉得没那么无聊了。
直到听见池鹤问她：“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玩够？”
“你醒啦？”祝余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眯眯地问，“你饿不饿啊，我饿了，想吃早餐。”
“抱歉，害你也晚起。”池鹤有点不好意思，亲了亲她的脸。
祝余搂着他肩膀给他回应，窗外冷空气席卷大地，被厚重窗帘遮挡了几乎所有光线的卧室里，暖融如春。
池鹤这天还是去上班了的，吃过了午饭才去，一直到很晚才回来，那时祝余正准备睡觉，又被他回来的动静拖延了时间。
半个月眨眼就过去，祝余去医院复查，恢复得很好，只是还有一点发红，医生说等过段时间红色褪了，就和另一边没胎记的地方没什么两样了。
于是祝余又等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她不再待在家，而是每天都去店里，虽然不在前面帮忙，但却每天都在烘豆房忙碌许久。
冬天已经真真正正地来了，热手冲热美式热奶咖取代了冰滴冷萃，成为店里客人消费的主流。
十二月的重大节日是圣诞和元旦，祝余和关夏禾商量，到时候是不是要给客人送点回馈礼赠。
“送什么？”关夏禾问道，耸耸肩，“我完全没主意。”
祝余摸摸下巴，“给来消费的客人送一枚跟咖啡有关的胸针或者书签什么的？”
“也不是不行，要什么材质的，做仿珐琅还是烤漆，还是亚克力？”关夏禾认真地跟她讨论，“除了胸针，考虑小粒牌或者贴纸之类的吗？要是图案合适，透卡也行吧？”
“钥匙扣应该也可以。”祝余被她打开思路，开始想更多适合做赠品的小玩意儿，“不能太便宜，那样看着太廉价，也不能太贵，成本太高我们会亏。”
“设计图让池鹤哥给你画，多画几款，品类丰富点看着热闹。”关夏禾撺掇着祝余使唤免费劳动力。
祝余还没来得及答应，池鹤就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手里还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窗边挑眉笑着问她们：“又准备让我做什么？”
祝余起身去开门，把他拉进来后又把门关上，笑着问：“今天怎么还买花啊？”
“路过花店，见到觉得好看，就带一束回来给你。”他笑着应道，把花递过去。
祝余接过看了看，放到一旁，说一会儿就拿花瓶养起来，“摆在吧台上肯定好看。”
关夏禾哈哈大笑：“池鹤哥没想到吧，你送的花被她拿来装扮店里了，你说这人是不是不解风情？”
“有什么办法呢，凑合过吧。”池鹤故意配合着她，做出苦恼的样子，拿调侃的眼神去看祝余。
祝余撇撇嘴：“我这叫把美好分享给全世界，懂不懂？”
俩人都被她逗得笑出声来。
笑完之后，池鹤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问道：“所以你们刚才商量要我做什么？”
关夏禾赶紧把她和祝余的打算跟池鹤说了，然后道：“池鹤哥你只要画图就行，别的都不用管。”
池鹤眉头一挑，笑了起来：“可以啊，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祝余立刻就歪头看向他：“不过什么？你要跟我们谈条件？”
“也不是谈条件。”他笑了一下，“应该说，是好事，而且成双。”
说完竖起两根手指，放在头顶像兔子耳朵一样，动了动。
祝余和关夏禾都忍不住笑出声，赶紧问他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让他这么高兴。
池鹤很满意她们俩的反应，这才对嘛，听好消息的时候就应该这样，给足了期待的情绪，讲的人才有动力和激情去讲嘛。
“第一件事是小鱼肯定很高兴的。”他笑眯眯地看向祝余，“贺渊从新疆回来了，过两天来家里吃饭，正式跟你认识一下，还给你带了礼物。”
祝余先是一愣，贺渊是谁？
随后她猛地反应过来，眼睛歘一下就睁大了，啊一下惊呼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身前不由自主地合十又交叉成拳的双手表示着她有多紧张。
“……是、是一苇渡江太太吗？”
池鹤失笑，点点头：“是他，我现在特别好奇，你要是当着他的面叫他太太，他会是什么表情。”
祝余又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反应，关夏禾就说：“这人男的女的？祝小鱼叫别人太太，你呢，你算什么？”
祝余立刻就想到自己磕江山cp磕着磕着就发现正主居然是自己男朋友那种塌房后的心情，用崩溃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顿时相当尴尬。
池鹤倒是被提醒了，立刻正色对她道：“不准这么叫他，记得了？你赶紧把这茬忘了，什么太太太太，他是男的！”
祝余：“……”好的好的，记得了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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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也就是一苇渡江要来家里吃饭的事，让祝余非常高兴。
她一直看他和鹤山仙人的小说，也曾经为了抢购到他们的亲签本提前很多天就定好闹钟，到时间就去抢，抢到了要在超话分享喜悦，没抢到要去超话找找同病相怜的姐妹。
还会为了一个角色甚至一个情节跟人讨论不休。
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俩人一个是自己男朋友，一个是男朋友的朋友，命运真是神奇而且会开玩笑。
而且，以后她再也不用定闹钟拼手速抢亲签本了，就买一本回来，把池鹤摁在那儿，给我签！给我写！
这种快乐谁懂啊！
祝余兴奋得直搓手，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弯起来，差点就笑成见牙不见眼的模样。
池鹤看了真是既好气又好笑，她当初发现他的二次元身份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
他撇撇嘴，果断继续道：“还有第二件事。”
“这件事你们应该都会高兴，但我估计关小禾会更高兴一点。”
关夏禾听了一愣：“……我？你没搞错人吧？”
“没错，就是你。”池鹤很肯定地点点头，问她，“现在还玩《星海之恋》这个游戏么？”
关夏禾点点头：“玩啊，我前阵子还开团了一个我推的新娃呢，哦，他家周年活动都已经开始了。”
话刚说完，她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忙问：“池鹤哥你怎么问这个，是不是……要出新联名了吗？！”
《星海之恋》跟funny toys是出过联名周边的，再出一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倒是池鹤闻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祝余：“你没跟关小禾说吗？”
关夏禾一愣，扭头去看祝余。
就见祝余抬手抓抓额头，讪讪一笑：“嘿嘿，我这不是怕小禾太激动，到处去说，给池鹤哥招祸吗……”
守住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秘密烂在自己肚子里。
池鹤刚想夸她贴心，就听她用无比诚恳的语气对关夏禾说：“绝对不是记恨你和闻度合伙逼我交出微博小号！”
池鹤话都到嘴边了，又默默咽回去，接着听见关夏禾的怒吼：“啊啊啊啊祝小鱼我要杀了你！！！”
池鹤：意料之中，淡定.jpg
祝余说她不是故意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人相信，这让她觉得很懊恼，皱着眉头抿住嘴被关夏禾压在一旁的桌边。
“好了，都过去了，现在知道也不晚。”池鹤打圆场道。
关夏禾恨恨地松开她，继续问池鹤到底是不是要出联名了。
“是，不过出什么联名，你还是等游戏公告吧，我一两句也没法跟你说清楚。”池鹤跳过这个问题，直入主题道，“现在跟你们讲和你们有关的事。”
“游戏官方今年的周年庆企划里，有一项活动是在几个城市找到合适的咖啡店，作为周年庆联动主题店，为游戏玩家提供特色餐食和线下活动，打卡和领取周边之类，你玩游戏多，应该比我懂。”
祝余和关夏禾听着他说的话，神色渐渐变得郑重起来，按捺下心里的疑问，听他继续把话说完。
“funny toys跟《星海之恋》的制作公司合作过很多次，我们的关系还不错，前几天我和他们公司的一位副总联络工作事宜，听他说起了这件事，我问容城的联动主题店定了没有，本意是想打听点情报，让你们到时候放假去玩，结果对方告诉我还没有定。”
“我向他询问了一下成为主题店的要求，是不是必须要是连锁，或者要达到多大规模之类，他说那倒不用，主要是要有足够的场地，但是多大的场地才叫足够，他给的标准又很模糊，而且还有一些店主认同二次元文化、对《星海之恋》这个游戏有足够的了解和自己的认识之类的要求。”
他说到这里耸耸肩：“感觉就像是找工作时，招聘启事上要求应聘者热爱工作一样的要求。”
祝余和关夏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这不就给了能说得上的话的人很大操作空间吗？”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池鹤说，他当时就开玩笑地说，那你们这样的话，我觉得我朋友那儿也符合要求啊，她们那儿两层楼的咖啡店呢，而且店主还是资深游戏玩家。
他把关夏禾抱怨他们联名周边卖太快还不返场的事当玩笑说给对方听。
那位副总就问池鹤是不是想内推，池鹤跟他关系好嘛，直言道：“都说举贤不避亲，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这当然可以，对方笑道：“不过内推只能拿到参与角逐的名额，不能保送到终点，你懂的吧？”
池鹤当然懂，他甚至都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有机会。
“所以我给你们要来了细则。”池鹤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叠好的a4纸，一边打开一边说，“走得太着急了，没拿文件袋，你们将就看吧。”
祝余嘴角一抽，吐槽他：“你这种就是老板最讨厌的员工，上班像条虫，下班像条龙。”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池鹤振振有词，将打开的a4纸递给关夏禾。
接着道：“我看了一下，大概就是你们要先进这个网址填报参选信息，包括经营地址、营业执照这些基本信息，然后在十二月十号之前上传餐厅环境图及视频、拟定的菜单和实物图，还有你们的活动方案，包括场地布置、餐饮菜单之类，游戏公司内部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评审和投票，在十五号之前会公示最终结果，等于说是，你们去投标，中标了的话就可以接这次合作。”
祝余边听边掐着手指数了数，还有两天就十二月了，也就是说，她们满打满算只有十天时间去注册信息和提交方案。
池鹤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又挑眉笑笑：“联名费五万，据说已经是同类活动中联名费比较良心的，联名时间是三个月，就看你们能不能把五万块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