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武侠仙侠 > 燕山夜话云雨时 > 第八十七章梅林同生死
  这日不知何缘故下起了大雪,等上官逸和应知赶来,见元公子家的梅花却开得红艳艳的,煞是好看,上官走进院子里,轻敲房门,里面传来一两声咳嗽,道:“进来吧。”
  于是二人带着一身雪意走了进去,应知看见桌子上有只狐狸正在酣睡,听他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昨日夫人将一切坦白了,容我给她画完这幅画,其余之后再说,你们二人自便吧。”
  上官于是拉着应知在旁边坐下,等他把那画画完,应知看着那狐狸,又朝元公子的画看去,想来挚爱之人就算是妖精,笔下也是憨态可掬的,心下不忍,转移视线朝窗外看去。
  两人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他画完,上官走过去,叹道:“蕴呈兄好画技,在下甘拜下风。”
  却见他苦笑着摇头,眼神在那狐狸身上没有移开,应知问道:“不知为何这狐妖化作原形?”
  元公子摇头,说道:“请道长看看一二。”
  应知于是走了过去,用符纸感应,道:“她周身灵力全无,修为已灭,只还有妖丹在运作。”
  元公子凄惨地点头,将那狐狸抱在怀里,来回抚摸道:“是我昨日昏死过去,她将我救了回来。”
  上官见他如此痴心,不得不快刀斩乱麻,直说道:“蕴呈兄,我实在是不得不说这话,若有冒犯,还请你见谅。你这夫人是个狐妖,若她不害人,我们是不会捉她的,可事实确是雷公子被她吸干了阳气,还有好几户人家男子失踪,暂且不知这是不是她做的,可她确实杀了人,而且……将这气输给了你。”
  元公子惨淡的点头,道:“她现在没了修为,也害不了人,吸的阳气全用在我身上,不如让我抵了这罪孽,替她受死吧。”
  上官有些犹豫:“这……”
  那狐狸感应到他的泪水滴落在身上,渐渐转醒,对着他不断喊叫,蕴呈轻抚她的毛皮安抚她,应知见他如此优柔寡断,遂问道:“那些个失踪的男子,尊夫人可知下落?这天寒地冻的,也好将他们全部下葬为好。”
  蕴呈听见那狐狸叫了几声,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对着两人道:“就埋在院门口的梅花下边。”
  两人一时皆转身看向那梅花,这天寒地冻却开得如此妖冶,居然是人血浇灌的,应知走上前将那些土挖开,挖到深处才看见一个冻僵了的手指头落在土里,再往深处挖,竟出现了一只断臂。
  上官有些恶寒,应知走回去说道:“这狐妖我须得带回去交给师父处置,不可这么放过她。”
  元公子听了这话,急忙将那小狐狸抱在怀里,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们把她带走!”
  他一个凡人,哪里打得过应知,他拿出那收妖笼就直接将狐妖收了进去。蕴呈死死抓住那笼子,不许应知带着她,上官劝他:“你这又是何苦,人与妖在一起本就违反天理,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狐狸在笼中不停乱撞,却怎么也逃不出去,看着旁边的夫君,流下两行浊泪来。
  蕴呈苦苦哀求,说道:“让我再问她一事,问完这事就好。”
  应知于是放下笼中,听他开口,那狐狸伸手抚摸他的衣袖,听他问道:“你说你来报恩,说我救了你,可我却从未有这印象,不知是不是你报错了恩?”
  那狐狸摇头,上官走上前道:“蕴呈兄,不如我替你算一算?”
  他点头,道声多谢。
  上官问了他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缓声说道:“你并未救过她,更不用说什么报恩。”
  那狐狸听了这话,急的在笼中乱撞,应知问道:“莫非是前世?”
  众人听了这话,皆默然,那狐狸流着泪,对着元公子哀嚎了几声,听他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就算你找错了人,我也绝不悔与你一场。”
  等上官与应知提着笼子出去,刚到门口,应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二人对视一眼道声不好!
  急忙赶回屋子里,却见那刀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身下血流不止,那狐狸在笼中不停哀嚎冲撞,应知把她放出来,却见她突然化作一位女子,抱着元公子的尸首,不停哭喊:“元郎!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两人转过身,心里不是滋味,那狐妖看着手上的血,心里空空荡荡的,已经没了念想,拿起地上那把刀,猛然往自己胸口刺入,应知见状一把将那刀子踢开,却为时晚矣,那狐妖笑道:“烦请两位道长将我们葬在一处,那些罪孽皆是我一人所为,死不足惜,我曾与他生同衾,望道长看在元郎的面上让我们也死同穴吧。”
  上官看着她的妖丹渐渐消散,叹了口气,道:“这算什么事啊。”
  两人在山上挖了一个坑,将两人放在棺木里埋在一处,等这事做好,又匆匆赶去府衙,将这事说清,那些个失踪的人也被挖了出来,入了葬。
  ......
  若卿听了这事,有些唏嘘,问道:“那后来呢?官府怎么做的?”
  应知将她冰凉的手放在怀里,道:“两人已经死了,还能如何?就这么了结了,将他家的产业通通变卖,赔了银子给那些死者的家眷。”
  她点点头,这故事真凄惨,上官逸见她还在悲伤里,就主动道:“不知你二位到此来可有什么打算?”
  若卿摇头,去哪玩她是不管的,她只管玩。
  应知说道:“不过来此地走走罢了,我这娘子甚是贪嘴,想来是要把这城吃遍才罢休的。”
  若卿羞地打他一下,把手从他怀里拿出。
  上官逸见此笑道:“徐兄好福气啊!”
  应知点头称是。
  两人在上官府里用过饭才回去,若卿把那没写完的信继续写完,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到了深夜才揉揉酸痛的肩膀,将笔放在笔架上,把信折好,唤来信鸽将这信寄去。
  回到卧房,见应知点了香躺在被窝里看书,凑过去道:“公子好雅兴。”
  应知头也不抬道:“彼此彼此,姑娘也是带了一室墨香来此。”
  若卿哼了一声,脱鞋上床,应知把她抱在怀里,那汤婆子放在她身上,听她问道:“明日去哪里玩?”
  他视线还在书上,头也不抬地答道:“去街市买些东西吧,不是要买一面铜镜吗?”
  若卿翘着脚,望着床帏,问他:“那元公子的房里有铜镜吗?”
  应知被她这么一问,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那事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也许两人都已经投胎转世了,哪里还会记得有没有铜镜。
  应知摇头,问她:“你问这个作甚?”
  若卿答道:“他这么爱他的妻子,一定会给她买一个最大最漂亮的镜子的。”
  应知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叹她确实古灵精怪,说道:“我同他不一样,我不给你最好最漂亮的。”
  若卿皱眉抬头看他,却听他道:“我要买你最喜欢的,你想买几个就买几个,如何?”
  若卿放下脚,笑道:“这还差不多。”
  应知亲亲她,不让她再多想,说道:“快睡觉,明天还要练功。”
  若卿抗议道:“不是说下午嘛!”
  “下午咱们出去玩,早上练。”
  “不要!”
  应知不管她的抗议,将她卷进被子里,两人一阵嬉闹过后,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