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年当即质问:“她父亲还活着?你有证据吗?”贾宁裕看他终于不再沉静,心中冷笑:果然,只有牵扯到成妙的事,他才肯停下来听一听。
他见她沉默不言,忍不住往前迈一步,她才从包里拿出近期拍摄的照片,画面中的男人虽身处野外、饱经风霜,但到底和成妙有着相似的眉眼。贾宁裕也是父亲从政的官家女,况且两市之间相隔较近,获取到相关信息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李勤年再度抬头对上她的眼睛,贾宁裕却开始怨毒地咒骂:“看到了吧,不仅坐牢,还假死,见不得光的政治犯,生出来的女儿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他克制住胸中的怒火,指着她咬牙道:“你没资格提她。”
她见他没动手,得意地笑开:“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她爸在世的消息传出去,有关部门必定很感兴趣,她也别想太平!”
李勤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贾宁裕,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不打算离婚,我们之间没有其他值得商讨的事情。”她又换了副姿态,风情万种地倚靠着身后的黑色越野,重回之前作小伏低的模样:“我知道你在w市还有合作要谈,工作要紧。后天下午,我带你去见她父亲好不好?见完我保证陪你去民政局签字!”
此时确实是她掌握主动权,李勤年刚应下,还未来得及补充条件,谈判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只能匆匆离场。
目送他背影的贾宁裕坐回车里,愤恨地将刚才的照片撕得粉碎。
无妨,她已经定好计划。见到成父后,她会毫不留情地将对方了结,如果李勤年还不妥协,她就威胁将一切推到他身上,让他因谋杀坐牢还被成妙憎恨终生。要是他妥协,自然皆大欢喜,她替社会除掉藏匿的罪犯,他也能听话地重回她的怀抱。
想到这里,贾宁裕点燃手中的女士香烟,状若癫狂地笑了起来。
廖芮半蹲在行李箱旁,挑拣出里头各项补品和特产,厨房煲汤的女孩柔声细语地和她说话:“别忙啦,先来尝尝菌子,又鲜又嫩!”她点点头,起身从背后揽上成妙不盈一握的腰肢,撒娇般地张口。
她手艺很好,香滑的蘑菇里还透着枸杞的微甜,廖芮想起什么,边吃边问:“你不会回来这趟就是为了给我送吃的吧?阿姨要是知道这一大堆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那还得了?”买好机票的成妙摇摇头:“我总不可能春节过完就直接不回公司吧?不仅我妈会怀疑,上级也多半不会批准远程申请。按理来说应该再工作几天的,是侯景好心。”
她及时关了炉灶的火,将两人的汤盛进桌上的圆盅,廖芮捧起瓷碗:“那你公寓怎么办?”成妙托腮回复:“既然前叁个月的租金已经交付,就先空着吧,我会提前和房东说明。那个地段非常容易转租,他之前也在考虑出售。”
聊完休息,次日一大早,廖芮就恢复了节前的工作时间,成妙也待在客厅,开始了线上的文件处理。傍晚到家的廖芮看见堆放在角落的行李箱,知道她已收拾妥当,换鞋走到餐桌前,难免有点不舍:“不知道吃完这顿晚饭,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眼眸清亮的成妙仰头看她,暖黄的灯光映照间,神态可爱得像只小鹿:“没事的,休假可以来找我玩。”从前,她在c市有家、有爱人,如今有什么?廖芮知道未来渺茫,但看她将万事都安排清楚,也无法再劝,唯有暗自唏嘘:谁能想到?相互有情的两个人最后竟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第二天的班机在上午,成妙提前到了柜台,正排着队,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侯景的来电:“学妹,你在哪?回老家了吗?”“准备值机呢。”她以为是工作的事,认真等待上司发话。
“那刚好,我五分钟后就到,咱们需要飞一趟w市。”他知道叁言两语解释不清,索性言简意赅地通知。成妙很是莫名其妙,可对方挂断电话,她也来不及追问。时间尚早,她选择离开人潮,等着侯景的解释。
他果然按时出现,不仅将她的行李箱交给身后的司机,还递过打印出的机票:“行李暂时存我那里,咱们去过安检吧。”她不想和身在w市的李勤年有任何打照面的可能,连忙询问:“是有什么紧急的案子吗?”
过去几日忙于顺藤摸瓜和整理线索的侯景隐约触及当年的内幕,郑重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你父亲很可能是被冤枉的。他被指控的那起受贿案,也许是为现任w市某高官,他昔日的直属上司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