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歆眼眸微亮,点了点头,郁承稍顿一瞬,转身走了出去。
怀歆化好妆出去的时候郁承已然穿戴整齐,深黑色的立领夹克,衬得他身姿挺拔,落拓而英俊。
怀歆低头看了眼自?淑女风的穿着,问他:“我这样,方便骑马吗?”
郁承打量她片刻,勾唇走近:“不用担心。马场有专门的马术着装,可以过去换。”
两人在酒店里简单吃了午饭,便乘车去了马场。
各自换好马术服,郁承牵着怀歆的手走了进去,付庭宥已经到了,在场中小跑几圈热身,棕色骏马甩着长尾,马蹄哒哒作响。
怀歆突然想到郁承高中的事情。
从马上坠下来,又粉碎性骨折,光是听着就感觉很疼,他不会有阴影吗?
又忆起之前在稻城,感觉他还挺正常的,甚至能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在想什么?”男人温沉的嗓音自耳畔响起,接着手指被他轻捏了捏。
“你……”
怀歆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可郁承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勾起唇角笑了笑。
“一开始是有阴影的。”
“……”
郁承望着不远处付庭宥骑马的身影,淡淡道:“但是后来我意识到,弱点这种东西,一旦拥有便很难抹去,所以后来到了美国,我每周都逼自?去马场,渐渐克服了那种不适感。”
怀歆的心蓦地蜷缩了一下。
他的语气很平淡,包括高中的那段往事,也是轻描淡写的叙述,但是她却觉得一阵难言的心疼。
不知如何用言语抚慰,怀歆搂着郁承的脖颈,踮起脚来,眼巴巴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郁承低敛下眼,眸色深沉而不分明。
付庭宥跑完这一小圈回来就看到这幅情景,含着笑揶揄道:“早知不该叫你们出来的,现下我感觉自?有点多余了。”
郁承还没接话,倒是怀歆眨了眨眼,扬声道:“付先生想叫人,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马儿慢慢减速,在两人面前停下来。
付庭宥笑了:“还挺伶牙俐齿。”
他重新纵着马慢悠悠地在原地打转:“之前还没有问过小姐姓名。”
“怀歆。”
“哪个歆?”
怀歆瞥郁承一眼,娇俏笑道:“歆慕的歆。”
付庭宥将他们这点互动尽收眼底,挑眉道:“可我听说,你之前同叶鸿他们只道自?是lisa,从不说自?的中文名。”
“哦,您在问这个。”
怀歆听懂他言外之意,弯了弯唇角:“他们都是些不紧要的人,可付先生是阿承真正放在心上的朋友,不是吗?”
付庭宥怔了一瞬,没再说什么。反而郁承侧眸凝视着她,瞳色深而沉。
这时有人将两匹毛色光亮的骏马牵了过来,付庭宥让他们玩得尽兴,自?一扬绳再度策马出去。
怀歆好奇地看向那两匹马,郁承却眯着眼侧过眸:“你刚刚说什么?”
怀歆佯装不懂,眼神无辜地迎了回去:“什么什么?”
她翻身纵上其中一匹稍矮的白马,跃跃欲试地拉好缰绳:“哥哥,我先自?跑两圈……”
话音未落,就见男人轻而易举地撑着马鞍坐在了她身后,手臂一扯,牢牢攥着绳子,并将她圈在怀里。
他搂得很紧,怀歆差点有些喘不过气来。
后颈微微撒下温热呼吸,郁承俯在她耳畔,沉着嗓子问:“叫我什么。”
第61章 、哥哥
他问她叫他什么, 怀歆顿了几秒钟,无辜地应:“叫你哥哥呀。”
她很坏,那称呼说一次就不说了, 几乎可以算是明目张胆地在撩拨他。郁承轻哼一声,说不出什么意味, 下一秒他猛地夹了下马肚,马蹄一扬就飞奔了出去。
“啊——”
怀歆吓了一跳,连忙扶稳马鞍环, 男人从后面拥过来,不容置疑地把她禁锢在属于自己的领地。
郁承带着她一路疾驰,迎面吹来的风拍打在脸上,在马背上颠簸的刺激与来自身后男性的荷尔蒙同时夹击着她, 怀歆心跳骤然加速,如鼓点般急响。
“慢一点, 慢一点……啊!”
马匹听话地放慢了两步,很快又加回了原速, 彰显着主人的坏意捉弄。
怀歆慌乱中抓住郁承的手臂,嗔着回眸看了他一眼,恼恨中带点委屈, 郁承却低笑了两声, 勾着眼尾叹道:“你要相信我,宝贝。”
他喷撒在她后耳的气息灼热, 怀歆连着颈部一片都酥了起来,分不清心跳是因为什么理由, 只觉得身心都蓦然失重。
相信他。
无论如何, 相信他就好。
相信他此刻不会让她摔下去,正如相信以后……
是这个意思吗?怀歆迷迷糊糊, 没有多余心力去细想这个问题,她只觉得自己失重、下坠,每一次却又因为他紧紧的相拥而回到云端。
怀歆深陷在男人臂弯之间,风声和温热的吐息声交错,这是一个足够让人安心的怀抱。
其实要比较起来,稻城的马更野一些,马鞍材质也不如这里奢美,但是无论是在哪里,身后的那个人都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给予她迷恋和胸口怦然的感觉。
所有的温度拢在身体里,他坚实胸口贴着她的后背,脸颊亲昵地蹭在她鬓边,仿佛要落下一个熨帖般的吻。
怀歆便回过头来。
她一头乌黑长发飘扬起来,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衣领,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垂下来看她,捉摸不透却令人沉溺。
她的心跳也跟着空了一拍。
爱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教过怀歆。但是她可以辨认出自己对郁承的迷恋、依赖和占有欲,以及即使明知他危险还依然任自己深陷的放纵。
这个马场很大,一眼望不见边界,怀歆如同乘坐上一班开往春天的列车,迎着肆意张扬的风,同身后的男人一起自由又快意地奔袭。
怀歆知道郁承能给她的也许不是她最期待的那种爱情,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快乐,快乐得要忘记明天,所以也就不介意棋局中博弈的输赢。
骑马是一项考验掌控力和胆识的运动,两人跑了好几大圈,这才慢慢减速,往来程溜达。一颗心脏清缓落下来,怀歆胸口处饱胀充实,靠在男人的怀里,感觉到些许温存。
“开不开心?”郁承亲昵地贴着她耳畔轻笑。
怀歆低下头,微抿起唇角嗯了一声,小声说:“很开心。”
回到起点处,付庭宥已经下马,站在一旁饮水。见两人同乘一骑悠悠然地踱步回来,不由得扬声笑道:“愈发感觉我像只电灯胆了。”
跑完马后四肢疲累,怀歆想回酒店躺着,正好付庭宥之后与人有约,问郁承要不要同去,怀歆便乖巧道:“你若是想去就去吧,我回去睡一会儿。”
郁承眉目低垂,嗓音低沉道:“很可能还要和他们待到晚上。”
他这意思是在说,如果他跟付庭宥他们一起,大概率不方便再接她共进晚餐。
怀歆无谓地摇摇头,善解人意道:“没事儿,我叫客房服务点餐就行。”
郁承凝视她须臾,颔首:“好,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怀歆回到酒店之后,先去spa馆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牛奶浴。
剧烈运动后小臂、大腿和臀部都有一定程度的酸痛,技师的手法娴熟,她做完一整套按摩下来如焕新生。
度假就应该悠闲一点,享受的正是浪费时间的快感,怀歆叫了客房服务直接送餐到行政套房,等她穿好衣服从spa馆回到房间,晚饭正好送到。
精致的西式摆盘,牛排五分熟,细嫩柔韧,入口即化,怀歆快乐地品味着美食,并且把黑松露鱼子酱全都一点不剩地吃掉。
餐后她回复了郁承的留言,靠在窗边看了两集正在追的电视剧,然后又闭着眼小憩了半小时。
澳门的夜生活总是那么丰富,夜幕落下的时候,这座城市的生机才刚刚开始绽放。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郁承回来,走到沙发边挨着怀歆坐下,将人揽进怀里:“抱歉回来晚了,他们谈事,我不好抽身。”
怀歆惬意地在他肩膀上蹭蹭:“没事儿,我也没闲着。”
郁承笑:“我不在你都做了些什么?”
怀歆一五一十同他叙述,而后又把刚点的草莓蛋糕递给他,雀跃道:“很好吃,你尝尝。”
郁承就着她的勺子吃了一口,微微扬眉道:“嗯,确实好吃。”
怀歆眼眸清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糯声道:“哥哥,奶油蹭到了。”
郁承视线下循:“哪里?”
“嗯……”怀歆眨了眨眼,蓦地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这里。”
她分明是故意的,郁承敛下眼,勾起唇笑了。
他说:“你也蹭到奶油了。”
“哪儿——”
怀歆刚出声就知道自己上当,男人已经压下来,堵住她未出口的话音。
他双唇含吮着,舌尖从她微张的唇缝内抵进去,草莓奶油的甜味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郁承像在品尝一个好吃的甜点一样,纠缠住她的舌,细细地厮磨舔舐。
怀歆手指一松,手上的蛋糕盘子差点掉下来,郁承及时接过放在一旁台面,接着更用力地将她肩摁向沙发里。
安静室内若有似无响起细微的靡靡水声,他的掌心抚在她腰侧,温度烫进了薄薄的衣料之中。
就在怀歆快喘不过来气的时候,郁承松开了她。
他眸光深暗,漾着未退散的情潮,幽昧难测。少顷抬起指腹,在她洇着水光的红唇上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
怀歆耳尖冒出点红,推开他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男人正靠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语气清缓道:“收拾一下换件衣服,一会儿带你出门。”
怀歆诧异:“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