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察觉到女孩态度的变化。
原来回家就回房间,现在会在客厅里抱着西瓜看电视。
就是穿着t恤短裤,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晃得燕冽心慌。
次数渐多。
燕冽再迟钝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不由唾弃自己,失心疯了吗?人家才十七!
他都二十了!
她还要上高中,考大学。
不能被虚无的东西耽误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燕冽就不怎么回家了。
他接女孩下班送回家之后,说要去工地加班。然后就一去不回。
再见面时就是第二天再接她下班。
如此几次,女孩再傻都发现异常。
又一天他来接她时,她平静地问他,是不是影响到他了。如果那样,她可以搬走。
燕冽急了。
搬走?
然后又把自己陷入危险中吗?
看着她澄澈的眼神,燕冽最终屈服了。
又回归原本的生活。
又这样平淡度过了一个月。
眼瞅着进了八月。
两个人已经非常熟悉。
但是神奇的是,两个人都没有问对方的真实姓名。
她一直叫他哥哥。
由于一开始她以为燕冽不会说话,后来又错过了时机。燕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真的没在她面前说过话。
这个决定,在他们一次谈话中彻底被钉死。
那天她好像很难过,双眼通红地跟他说,“哥哥,我跟你说说我的秘密吧,反正你也不会告诉别人。”
燕冽安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他觉得自己心脏都疼。
回到房中之后,他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怔怔出神一整夜。
他知道,自己完了。
却又想不通,他怎么突然就完了!
从这一日之后,两个人之间就蒙了一层细密的白纱。
燕冽总若有似无地躲避她。
她好像知道,也好像不知道。
终于有一日,烧烤店庆功宴,她喝了点酒。
燕冽去接她,她已经走不动路。
燕冽背她,她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
走着走着,有股暖流湿了他后颈的衣料,又沾湿他的皮肤。
“哥哥是不是也快不要我了?”
被双亲抛弃过三次的女孩,这方面敏感度极其高。
燕冽脚步顿住。
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漆黑的夜里,他们好似融为一体。
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还带着淡淡的酒香。
燕冽望着远处漆黑的路。
他突然想回家了。
回滨城那个家。
第二日醒来,他就把纸上写的计划给她看。
他要抓紧时间曝光那家恶劣的训练营。
她睫毛颤抖,认真地看他的计划。
良久之后说了一声好。
这一准备又是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燕冽攒了八千块钱。
从前挥金如土的盛东燕少从来不知道攒钱有多难。
他们买了手机,买了高清摄像机,买了录音笔。
大肆消费一把。
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燕冽独自爬上训练营外的高树上,架着摄像机耐心取证。
高墙内传出嘭嘭被打的闷声,还有受害者悲惨的哀嚎,燕冽放大画面,聚焦在教官们手中的棍棒上。
录上东西了!
他激动握拳。
“噗嘶噗嘶。”
树下有声响,他垂眼,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急得马上跳下大树。
“有人来了,快跑。”
燕冽顾不上问她,拽着她在一人高的草丛里穿梭。
耳边风声呼啸,身后追兵紧追不舍。
终于看到镇上的灯光,热闹的夜市。
燕冽拽着她躲在街角,快速将外套脱掉,余光见人往这边走之后忙抬臂将她揽入怀里。
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的几个大汉走进街市,怒目巡视。
他垂首贴在她颈侧,刚刚因为剧烈跑动气息猛烈地喷薄在他们围成的狭小空间里。
女孩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万分信任依赖地拽住他腰侧的衣料。
燕冽垂眸看她,她也仰头凝视着他。
有大爷大妈见追兵拿着棍棒不是好人,连忙去派出所找警察。
警察过来把这群人赶跑。
燕冽身后嘈杂烦乱,他们这一隅安静非常。
连空气好似都要凝固。
燕冽气息渐渐稳下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女孩眼睫颤抖,目光落在他眼尾的泪痣上,又缓慢挪过来与他对视。
然后她缓慢地闭上眼。
砰!
仿佛有人往他心上开了一枪!
燕冽从未觉得如此口干舌燥。
扑通。
他重重闭眼,又睁开,他轻轻拢了一下她的腰间,以保护的姿态。
又望向外面,拍她,示意她安全了。又拽她手腕。
女孩睁开眼,定定地看他。
良久之后才说,“好,走吧。”
从这晚之后,两个人之间又有些尴尬。
也不能说尴尬,算是冷战?
燕冽说不清。
她好像对他有些疏离。
这种气氛又持续了一周,在一个早上,被一声喷嚏打破。
听到她不停的打喷嚏,燕冽忙开门去看她,她正站在窗边,握着把手一下一下地接连打喷嚏,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她痛苦地捂着脸,蹲在地上。
燕冽急得不得了,围着她转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推他,不用他管,自己回了房间。
燕冽被关在门外,沉默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听着里面她接连不断的痛苦喷嚏声,心里发紧。
她把自己关起来。
等第三天她眼睛都开始肿了时,他终于忍不了了。
抱着她就往医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