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已经不是阿爹和翁翁陷了多深的问题,而是……她要把熊家打落到什么地步?熊叶蓁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她能理解李思浅的愤怒,因为如果是她,她也会有同样的愤怒,如果是她……
熊叶蓁机灵灵打了个寒噤,如果是她,敢这么张扬高调赤祼祼抢她的一切,她会灭了熊家满门!
“去宫里……请见……”熊叶蓁浑身发抖,那是她的生身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她的血亲……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全力救他们一命……
熊叶蓁跪在宫门外的时候,好窃喜不已的参与者们因为大理寺和刑部以及禁军的提缇四出,也觉出不对,却也只是缩了缩脖子,这一次又没成功,没事,还有下次呢。
李思明是从小高那儿得来的信儿,小高从前挂着禁军统领的虚职,如今改朝换代,他这禁军统领的虚职还挂着不说,好象还实在了不少,禁军有什么大事小事,袁统领都会打发人和他通传一声。
这是件大事,又关系着后宫,虽说是陛下指定的案子,袁统领思来想去,还是打发心腹赶紧过来和小高含含糊糊、指东打西的说了。
小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跟往常一样,直接找李思明一五一十说了,李思明也听的发呆,他也没怎么明白,可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阿浅不可能不知道,阿浅既然知道……那就不简单!
两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瞪你呆了半天,李思明一跺脚,“走!找大哥去!”
李思清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呆了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这不是阿浅知不知道,这肯定是阿浅动手了!
“小高,你去禁军找袁统领,你也是禁军统领,去和他一起办案!赶紧去,该怎么做一会儿我让老二去找你,快去!”片刻功夫,李思清已经理清思路,先吩咐小高,小高答应一声,一溜小跑出来,上马急忙忙赶往禁军寻袁统领。
“怎么回事?”见李思清脸色不对,李思明的心顿时揪成一团,一定是阿浅又有什么事了!阿浅可不能再出事!上一回阿浅出事,他觉得他煎熬的老了至少二十年!还改了朝换了代,阿浅可不能再出事了!
“要是我想的不错,应该是阿浅发动了。”李思清蹙着眉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事先跟他通个气?
“发动?熊家那妮子的事?那咱们?”听说是阿浅动手,李思明长舒了口气,只要阿浅没出什么事,那就没大事!
“陛下既然交给禁军,那就必定和宫闱安全有关,若是阿浅的手笔……这些先不用管,你去大理寺找寺卿周成,就说我说的,袁统领手里有桩案子,事关陛下安危,问他照国法该如何缉拿审理,让他统筹安排此事,一切要照国法律令来办,办好了,娘娘不会亏待他,李家也会记着他这份人情,若办差了……”李思清斜看着李思明,“威胁人的事你比我在行,快去!”
“我先理理!得先理明白!”李思明的聪明不在那些繁杂恼人的规矩礼法及其漏洞上,李思清的话他有点晕。
“阿浅从没有过当皇后的打算,她跟你一样,对朝廷的行事规则一知半解,这件事,不管她要做到什么地步,咱们要做的,是让她做的这些事合法合理合乎规则,不能落下任何把柄,以后日子长着呢,万一有不顺心的时候,这会儿的错就会被有人心利用,说她干涉朝政、以私刑乱法度各种都会有,现在明白没有?”李思清解释的很耐心,李思明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大哥放心!我跟老周私交不错,我这就去!”
“见好周成,赶紧去禁军寻小高!”李思清不放心的多交待一句,李思明冲他连连摆手,示意他放心。
袁统领看着陆成摊出来的人名单子,只觉得头一阵比一阵懵的厉害,这长长的人名单子,这案子……这泼天的案子……他就是个禁军统领,可这事又确确实实事关陛下安危……可这事根本就不是陛下安危的事……
正混乱中,外面卫兵底气十足的一声通传:“高王爷到!”
袁统领‘蹭’的就窜起来了,这一声通传简直就是玉旨纶音,简直太动听太入耳了!他头一回觉得,高王爷高统领简直是及时雨救世主啊!
“高王爷来了!请进请进!快请进!”袁统领点头哈腰的往里让小高,倒把小高吓一跳,“袁统领,你这是……早上吃什么药没吃对?”
“瞧您说的,没事没事,正好有桩案子,那个……陆太监,您看,这是高统领,您看?”袁统领搓着手,眼巴巴看着陆成,陛下没说让高统领办这个案子,可高统领也是禁军统领,这事……能不能多拉一个人陪绑顶刀?
第452章 血色
小高其实并不明白李思清让他来干什么,他能理解的只是那句协同办案,见袁统领这么说,背着手冷着脸,大马金刀往上首一坐,“是咱们禁军的案子?怎么回事?你们先跟我说说。”
陆太监脑子里转的飞快,这位高王爷是前朝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子,可从前朝到本朝,这位份不降反升,如今倒排在靖海王府前头去了,可见他这圣宠正隆着呢,最要紧的是,高家和李家这莫逆之交,娘娘是这位高王爷的干妹妹,听说高王爷跟李家两位爷一向兄弟相称……
他来,总不可能坏了娘娘的大事。
“依我看,咱们都是领了旨意的,要不?跟陛下说一声?正好查了这些,也该去给陛下禀报一声。”再怎么着,陆太监也没敢自作主张,指着自己掏出来的那张纸笑着建议。
袁统领暗暗骂了几句,这单子上的名字到底是真是假他又不知道,可这个死阉人却非要说是他和他一起查出来的!这责任非得扣到他头上!偏偏他又不敢得罪他!去禀一声也好,他要当面和陛下说清楚,这单子上名字,是他陆成提供,他还要查证了才行!
“行!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两人的话小高听的明白,挥手示意两人快去,他一来不愿意见陛下,二来,他要在这儿等李思明,大郎交待过,让他在这儿等李思明,没说让他跟着这两位!
袁统领和陆成进到大殿时,大理寺卿周成正在殿内对着端木华滔滔不绝,端木华见两人进来,急忙招手示意,“你俩个来的正好,周卿正在说这桩案子,好了,这桩案子就依周卿,你来统总,好好查清楚,好了,去吧!”
不等袁统领和陆成说话,端木华就挥手把三人往外打发,看样子是被周成烦的够怆了。
三人出来,周成先抹了把汗,又转回身,一脸严肃的理好衣服,冲大殿跪倒,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直把袁统领看呆了,“周寺卿,您这是……怎么又……”袁统领曲起手指,做了跪磕的动作,周寺卿虽站起来了,还是一脸敬仰的看着大殿道:“陛下真是千古一帝!英明之极!尧舜禹汤!有如此英明之主,实在是我等之大福!大福啊!”
袁统领敬佩之极的仰视着周成,马屁拍到这份上,他这会儿可没有这份功力!
陆成从眼角横着周成,此成还真不如他这个成!
周成既统总,这审案的地方就由禁军衙门改到了大理寺,这一下是完全名正言顺了,国有案,自然是有大理寺审理。
李思明已经找到小高,两人直奔大理寺,也不说什么,就是站在一旁看审案子。
出乎袁统领的意料,周成拿到陆成那张纸,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将纸递给袁统领道:“袁统领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若没有,就烦袁统领着人把这纸上诸人好生请来,咱们这就开始审问,还请两位做好准备,人一来就开始审问,今儿就算审到明天早上,也要都审问一遍再说!”
袁统领这回痛快了,令人抄了单子就往外走,如今有顶在前头的带头大哥了,他还怕什么?
袁统领带着禁军四处拿人围府,大理寺灯火通明审问声一夜没停,和熊叶灵两次接近端木华有关的人全数抓进了大理寺,这让整个京城一时噤若寒蝉,陛下这是要干什么?是陛下?还是娘娘?
熊家二房还在懵懂中,熊大学士已经明白过来,只吓的从里到外透心冰凉。
“去看看,被围了没有?”熊大学士哑着嗓子吩咐熊侍郎,熊侍郎摇了摇头,“阿爹别担心,外面好好儿的,这事跟咱们没关系,您不是说……”
“蓁姐儿呢?赶紧让人去找她,让她进宫,这就进宫!求娘娘饶命!熊家知道错了,求娘娘高抬贵手!”熊大学士急急吩咐,熊侍郎脸色煞白,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晚了,阿爹,蓁姐儿早就回来说过,她说……如今哪还来得及?”
熊大学士脸上白的一丝血色也没有,“把六哥儿送出去,送回老家,还有五哥儿,七哥儿也送走!快!”
“阿爹!”熊侍郎腿一软,“阿爹你别吓我,不至于吧?何至于此?咱们……咱们没做什么,也就是袖手旁观……给二房找了几条门路,她怎么能知道?她何至于此?”
“女人!女人讲什么至于不至于?这是我的错!是我错估了,是我……赶紧让人送六哥儿他们走!再迟就来不及了,熊家,总得留在条血脉!”熊大学士老泪纵横,熊侍郎跌撞出去,连让人传话都忘了。
天刚蒙蒙亮,熊家京城这一支两房,熊大学士府和熊家二房,都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成等几个人这一趟办案迅如雷霆,第二天早朝后,周成和袁统领、陆成三人,就递了份联名的折子上来。
端木华接过折子,看着上面血淋淋一长串的人名,心不禁缩了缩,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沉默片刻道:“三位辛苦了,先退下歇一歇,等朕好好看一看。”
周成等人答应了退出,端木华拿着折子又看了一遍,呆了片刻,转身往后宫进去。
“真要杀这么多人?”端木华将折子摊在李思浅面前,低低问道。李思浅拿起折子,细细看了一遍,又将附在折子后面的说细案情极仔细的看了一遍,歪头看着端木华问道:“这里有不合刑统国法的地方吗?”
“若照谋杀皇帝算,没有。”端木华伸手拉过李思浅,“浅浅,不过是个痴心妄想不知进退的蠢女人,不理她就是了,如此大动干戈……一个蠢女人,哪里值得!”
“那碗汤里确实没有夺命的毒药,却有让人迷失的春药。”李思浅仰头看着端木华,“要是真喝了那碗汤,你能控制得住自己一直清明?若是失了身呢?你怎么办?这和谋杀你有什么分别?再说,熊叶灵一而再、再而三的贿赂朝中官员和禁军,一而再、再而三的直闯到你面前,却几乎不受什么惩罚,或是只是她受了些许惩罚,那幕后策划、幕后协助之人安全无事,那以后得有多少效仿者?”
李思浅的语调听起来安安闲闲,话却步步紧逼,“今天是为了勾引你,是想得到你的宠幸,你看着美人儿,不过是一出闹剧,你觉得赏心悦目,可若有一天被有心人利用,美人儿成了毒夜叉,你怎么防?那拿惯了贿赂,习惯了给美人儿开路的朝中诸官、诸位禁军,他们能分辨哪些是要献身给你的美人儿、未来的宠妃,哪些又是来要你命的歹人?”
端木华脸色微微有些发青。
“今儿我做这个恶人,杀掉这一批投机的小人,也许是重了些,却能绝了后面无数个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这是大慈悲。”李思浅看着端木华,目光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端木华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研了点朱砂,提笔在折子上写了个‘准’字,折好折子,吩咐给周成等人送去。
从禁军衙门转到大理寺,关押在大理寺后园一间小院里的熊叶灵,听一名大理寺推官不紧不慢的念了旨意,圆瞪着眼睛,不停的摇头,无论如何不肯相信,这会是陛下的意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那个天神般英武帅气、天神般睿智仁慈的陛下的意思!这不可能!陛下冲她笑的那些温存柔和,陛下是喜欢她的!这不可能!
“我要见陛下!我要当面和陛下说!你们一定是假传旨意!这旨意是假的!陛下不会这样对我!陛下对我那么好!陛下对我有情!”熊叶灵头摇的太厉害,已经有些头晕脑晕、语无伦次了。
大理寺推官眼里竟没有什么同情,重重往地上呸了一口,“不知天高地厚!你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家!就为了你要飞个枝头变凤凰,多少人成了刀下之鬼!呸!”
推官的姻亲,兵部一个书办,因为收了二十两银子,眼开眼闭了一回,这一趟问了斩立决,全家发配三千里外,何其凄惨!
熊叶蓁浑身麻木的跪在榻前,李思浅端坐榻上,冷眼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声调平平的开口道:“老四过来求我,就跪在你跪的地方,说要拿靖海王爵,还有他的性命,要换你和你娘家人的性命。”
熊叶蓁伏身磕头不已。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你没有错,你们熊家长房也没有错,是我迁怒,是我不对。”李思浅嘴角勾出丝丝讥讽的笑意,熊叶蓁不敢抬头,只连连磕头喃喃:“不敢!不敢!”
“我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种人!从前大长公主也常说,你们这一样人最该杀!”李思浅一个杀字,听的熊叶蓁机灵灵打了个寒噤。
“你们明知道熊叶灵要做什么,看的清清楚楚,你们袖手看着,打的不过是成败皆宜的主意,熊叶灵若成了事,你们就扑上来,锦上添花,享受同姓一个熊字的福荫,熊叶灵若不能成事,你们不过花功夫白看了一场热闹,一丝儿损失也没有,说不定还能到我这儿来表个功,把熊叶灵跺上几脚。”
李思浅轻笑了几声,熊叶蓁只觉得后背汗水一层层往外渗。
“你们以为只要袖手站稳了,不动声色拨拨火、吹吹风,成与不成都连累不到你们,左右你们都能受益。呵!”李思浅一声嗤笑,“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么?上一个当别人都是傻子的是先靖海王妃林氏,如今轮到你了?”
“臣妾不敢!”熊叶蓁勉强说出了句话。
“我真想灭了你们熊家整族!”李思浅咬牙道,熊叶蓁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空了,她的父母、她的哥哥妹妹们、可爱的小侄子侄女儿……
“可惜我答应了老四,你可真是幸运,熊家可真是幸运,有老四护着你们,护着你们这群目无他人的渣子!”李思浅居高临下眯眼看着熊叶蓁,“你是端木家的媳妇儿,往后就好好儿的做端木家的媳妇儿吧,好好修心养性,凡做事前,先按着自己心口问一问,所谓离地三尺有神灵,那离地三尺的神灵,就在你心里,就是你的心,这自作聪明、这机关算尽的事,还是少做吧,起来,退下吧!”
熊叶蓁退出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想大哭一场。
第453章 旧债
这一场杀戮没有仪式,没有宣讲,几乎就是悄无声息的,一夜之间,熊家二房几十口人,和熊叶灵一起,血流成河,熊大学士和熊侍郎以及熊家所有有官职或功名的全数夺官剥功名,责令回原籍居住,三代内不许科举出仕。
所有出手帮过熊叶灵,让她一连两次闯到端木华身边的帮手,一共二十三人,排成两列砍了头,家人发配。
这一场如迅雷更急猛斩杀一如端木华的风格,凌利无情,却沉默无声,因为这沉默无声,让这场血洗更加惊悸恐怖。
整个京城静悄无声,哪怕在深深重重的后宅,也没人敢谈论这件事。
端木华也罢,李思浅也好,两人都没有替这件事寻找掩饰,寻找另外借口的想法和动作,李家兄弟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那一片浸透了刑场的血泊,就是源于熊叶灵的妄想,源于那份试图染指陛下和后宫的妄想。
没有人敢去深究这桩血案究竟是源于皇后的意旨,还是因为陛下的震怒,可不管是谁,陛下都是许可的,他亲手写下了那个血淋淋的‘准’字!
那些原本等着陛下广选后宫,等着把家中女儿送进宫中以换得或是固定家族富贵荣华的人家,悄然而迅速的给家里才貌双全的女儿寻了婆家,定了亲。
如果冒险的代价是灭族,那这个险不冒也罢。
端木华只觉得朝中风气一夜之间就变了,那些看不见的泥泞突然晒干了,那些嘀嘀咕咕的劝他好歹得纳几位妃子的声音一丝也没有了,散朝后和众臣议事的端木华看着众人,顿悟了这治国和他治军其实极其想似,偶尔让他们见一见血是不二法门!
经了这一场事后的宫中,人心骤然安定了,那些隐隐约约的暗流如同流进了沙漠的河流,迅速渗入蒸发,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让李思浅长长松了口气,这样的宫中,这样的内侍和使女,总算能让她安心使唤了。
松了口气的李思浅,先召了武宁侯夫人方氏进宫,带她看望了宋皇后,当着宋皇后商量好让她到城外离宫静养的事,将重新收拾安置离宫各处的事交给武宁侯,两个月后,宋皇后由黄相公等人护送,从宣德门出来,直奔离宫而去。
又将几位老太妃和年青的妃子们送进庵中,宫里没了这些前朝贵人,李思浅的宫内人事和财务等等改革有条不紊的一步步开始。
进了四月,端木华亲自带大军往西南平定俞相等人叛乱,李思浅暂时停了宫内事务的改革步子,莲生出征在外,京城的稳定最重要。
端木华出征后没两天,城外别庄里有婆子请见。
李思浅急忙叫进,别庄里住着姚氏和玉姐儿,进宫见她,必是出了什么事了。
婆子又磕又拜,李思浅示意丹桂扶起她,“大嫂可安好?玉姐儿呢?最近好些没有?”
“回娘娘的话,”婆子又要往下跪,丹桂忙扶住她笑道:“嬷嬷就坐这杌子回话,答一句跪一回的,还怎么说话?”
“是是是!”婆子连声答应,欠着半边屁股在杌子上坐了,拿捏着答道:“回娘娘话,王妃安好,就是郡主……郡主她不大好。”
婆子目光有些闪烁,李思浅留意着她的神情语调皱眉道:“怎么不好?你仔细些说。”
“是!”见李思浅看向她的目光凝重仔细,婆子垂下眼皮,低眉顺眼的答道:“回娘娘,娘娘也知道,郡主的病由来已久,别的都还好,就是夜不能寐这个毛病儿一直不见好,太医三五天就诊一次脉,说是照理说早该好了,怎么总是好一阵坏一阵,让奴婢们留心郡主日常。”
李思浅端起杯子,茶水沾着唇,看着婆子听她转弯绕圈。
“陛下和娘娘再三交待,要侍候好郡主,奴婢不敢不竭心尽力,太医吩咐了,奴婢们就时时留意郡主,只盼能早日找出病因,也能让郡主早日康复。”婆子再三表态,不时溜一眼李思浅,时时看着她的脸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