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会因为我对安的轻视而愤怒。
我在感受到了鹊老的情绪时,莫名地就是一阵难过,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回想起了许多的事情。
我与安交往的一幕一幕,又都一点点地浮现在了脑海之中来。
许久之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说句实话,这件事情,终归到底还是要怪在我的头上——我其实能够明白安对我的那种朦胧好感和爱意,如果我能够接受她的话,她就不会被感情骗子给欺骗,也不会经受那样的情伤,更不会诞下那么一个孩子来。
如果我能够给她些许的心灵慰藉,最终也不会走到现在的境地。
她在失去了爷爷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可以依赖和寄托的人,而现在的那个小孩儿,就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恋。
当世间的任何事物变成唯一的时候,那么人也就会因此而变得偏执。
所以仔细想一想,安现在的状态,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想明白了这一点,对着两人说道:“好,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清理了小香港的这些周边之后,立刻出发,前往汉城。”
听到我的承诺,两人显得十分激动,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半天都没有说话。
当天我显露出了十一个化身来,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追了出去。
至于我的本尊,这守在临湖一族之中坐镇,每当找到了敌人的时候,我便主动出击,利用地遁术的位移优势,找到敌人,然后将其消灭了去。
一直到了晚上,基本上逃走的那一大波人,都所剩无几了。
如此休息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小香港几乎所有的人都挤到了我那小屋的跟前来,伏地叩拜。
他们拜的,是聚血蛊小红,只不过我也是受拜者之一。
当瞧见无数人都在呼喊着我名字的时候,我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挥了挥手,在引发了无数疯狂叫声的同时,我宣布了一件事情。
小香港,现如今成为了我庇护的所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头顶上,那朵鲜艳欲滴的海棠花,也陡然开放。
几乎在这两天的时间内,小香港的所有人,不管是什么族群,都开始产生出了对于海棠花的信仰。
那种信仰是原始的,也是疯狂的,无数人都恨不得扑倒在我的脚钱,给我舔鞋。
我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宣布了小香港将由佗老和鹊老代管的决定。
然后我宣布了部分的管理官员。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这些人员的产生,必然会伴随着另外一些人的不满,然而在这样疯狂的情绪下,反对声被直接淹没了去,没有人胆敢说出任何不同的意见。
我借着势,将小香港收入麾下之后,并没有去空间通道那里排查,而是开始朝着华族汉城进发。
一路上的时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使用地遁术。
只不过这地遁术多多少少还会有一些约束,特别是在那十万大山之中,更是如此,所以我走走停停,十分正常。
而在这期间,我也尝试着使用大虚空术,穿梭两界。
随着对于这手段的日渐熟练,我也渐渐地能够掌握到了其中的规律——尽管空间通道在临湖一族的附近,但并不代表两界的节点就只在那里。
当整体的境界升高之后,世界在于我的眼里,就已经与原来的情况有所不同了。
两点之间,可以穿梭任何的地方。
唯一的不方便,就是需要找到一定的地点,再一次回来的时候,一般都离得比较近。
我曾经回过三次去,与杂毛小道、屈胖三见面。
在第三次的时候,只剩下了屈胖三,至于杂毛小道,他有急事赶往泰山去了,因为我们在那边留下的眼线,已经察觉到了一些情况,希望我们能够赶过去瞧一眼。
所以杂毛小道离开了,剩下一个屈胖三在这儿呼呼大睡。
如此又过了两天,我终于来到了一处宽敞的麦田之中,然后看到了远处的大邑。
华族以及坚实的汉城城墙,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决定缓步前往。
汉城既望,血战又起。
第二十一章 故人成囚,白虎换主
小雨清晨,凝重的夜刚刚随着雾气飘散,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朝阳照在了大地之上,吱呀一声,城门大开,从里面走来了一队人马来。
我认真打量,却是几个雄壮无比的披甲战士,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
这些男人手中拿着落后的农具,被一根长绳捆着双手,连成一串,然后被人用皮鞭抽打着,显然是要奔赴某一处工地,或者农场。
他们疲惫、麻木,面无人色,每迈动一步路,都显得那么艰难。
他们濒临于崩溃的边缘,下一秒仿佛就要倒下。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倒。
我在这一群活死人之中,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比如龙云,比如龙八斤,还有牛二和且介。
这些人当初曾经与我并肩而战,后来成为了安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龙云的地位最高,甚至能够成为统军的大将。
而此刻,他们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披甲人手中的鞭子不断鞭策,一脸麻木地往前缓步行走着。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将会是华族各个机构里新生力量的代表,再过十几二十年,他们就能够成为这个荒域最大族群之中的长老,用自己的经验,来引导这个族群走向另外的辉煌。
但现在,他们却都是阶下囚,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汉城外围很远的地方,有岗哨,有巡逻的部队,还有关卡,总之远比之前的时候,防范要严格许多,基本上想要潜入其中,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这一路往外走,几个披甲人的状态都比较轻松,除了挥着鞭子鞭挞队伍里面行走比较慢、或者说是看不顺眼的人之外,说说笑笑,倒也没有太多的警觉性。
当离开城门一两百米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披甲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与他一起停下的,还有脑袋。
被金属头盔包裹得紧紧的脑袋,在这一刻,陡然间滑落了下来,那断口处有碗口大的疤,朝着上面喷出了炽热的鲜血去。
一丈,还是两丈?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喷泉一般的鲜血,无论是披甲人同伴,还是那些原本都已经变得麻木的囚犯们。
每一个人,在这一刻,都呆住了。
怎么回事?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找寻答案,搞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什么都没有瞧见的情况下,试图从别人的脸上发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陡然有一把长剑探出,在另外一个披甲人的脖子上微微一划。
因为实在是太快了,更多的人,只能够瞧见一道白光浮现。
紧接着,又一个人头腾然而起。
啊……
终于弄清楚了缘由的众人都为之震惊,而瞧见身边同伴又一次变成了无头喷泉的披甲人,顿时就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声来。
随后,这惨叫声戛然而止。
惨叫声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嗤嗤的喷泉声,不过人体的血液到底还是极为有限的,所以这样的景观,并不能够持续多久。
哐啷……
最后一个披甲人的头盔跌落而下,露出了一张惊讶无比的年轻人面孔来。
四个披甲人之中,唯有这一个是没有甩着手中的鞭子耀武扬威的,他守着自己的本分押送囚犯,没有大声喝骂,也没有推推搡搡,从始至终,一直都很客气,仿佛不像是什么恶人。
所以他得以存留。
而这个时候,当第三具满是铁甲的尸体倒落在地的时候,我浮现了,冲着人群之中的龙云几人点了点头。
我平静地说道:“辛苦各位,我回来了。”
“陆……”
眼神里原本有几分孔洞的龙云瞧见了我,眼眶之中,顿时就涌现出了一大片的泪水来。
他在那一瞬间,哽咽得几乎说不了话。
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汉子,咬着牙,眼泪如同珠子一般滴落而下,到了最后,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对着我喊道:“你……你怎么才来啊?呜呜……”
其余几个人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顿时就有了神光来。
瞧见龙云几个那悲戚的模样,再加上旁边一群不明所以的囚犯,我的心有点儿难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就在这时,那个被我放过的漏网之鱼大叫了一声,也不敢冲上来与我交手,而是丢下了手中的长枪,朝着远处敞开的城门狂奔而去。
龙八斤瞧见,大声喊道:“别让他回去通风报信……”
他说着话儿,旁边的人却都是一阵哄笑。
城门楼子上面,也有执勤的人,将这边的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就算没有逃走的这年轻人,上面也肯定是有所警觉的。
所以谈不上什么通风报信。
龙云抹去眼泪,说道:“算了,小裤子这人挺不错的,咱们这些天,要不是他在旁边帮忙劝着,那帮畜生能够活生生地把人打死……”
龙八斤有些嘴硬,说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几人说着话,我将刚才杀人的止戈剑往前轻轻一挥。
那一根连着二十几个人的粗大绳子,在一瞬间断开,所有人被绑起来的手都得以松开,脚下的束缚也都不在。
仅仅只是一剑,飘然一剑。
我帮众人解绑之后,朝着龙云等人一拱手,说抱歉,我来得晚了一些。
龙云这个时候的精神恢复一些,冲着我深深一躬,然后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我说何以至此?
龙云感叹,说唉,谁承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大意了,觉得有大荒山三族的庇护,华族定当万年无忧,却不曾想祸起萧墙,突然而至,让人根本无法提防……
他说着话,牛二却站出来,朝着我施了一礼,然后焦急地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陆先生,我们先杀出去再说吧?”
他这么一说,立刻得到了一阵附和声。
众人都有点儿急了,而这个时候,那边的城门打开,源源不断地有人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