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想到示敌以弱、以退为守这种花板子,这两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远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帮人要狡猾许多,也谨慎得很,那孔老二即便口中说得大大咧咧,但靠近我的时候,却显得十分谨慎,人未至,一股气息就蔓延了过来。
这是要试探我的身体,随时都准备反制。
很明显,我这边反应及时,想要躺着装昏迷阴对方一手,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对我也是多有防范,没有太过于掉以轻心。
而到了这个时候,真正比拼的,就是演技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话儿说得没错,躺在雪地上的我在脑海里想着一个昏迷之人的模样,尽可能让自己的心跳、脉搏以及一切的症状,都如同一个真正昏死过去的人一般。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对方一点一点的靠近,而我则真的就是在沉浸了全部的情绪在演绎着昏迷的人。
一直到离我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那人却没有再靠近了,而是手上一抖,却有两道劲风,朝着我的双手飞来。
这是要断了我的手筋。
好稳。
在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的这点儿小花招最终没有能够在稳得一匹的孔老二面前奏效,对方居然没有再靠近,而是想要先将我双手手腕上面的手筋断掉,让我彻底丧失战斗能力去。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施展大虚空术,遁入虚空之中,躲避这一击。
然而理智却压制住了我的这种冲动。
因为我想起了两人刚才说的话来,那个什么“空间界碑石”我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但被专门从天山神池宫弄来,并且已经给我重大创伤的情况下,它是否也能够抑制住我的大虚空术,这个也很难知道。
我不能够再陷入被动了,只有拼尽全力,与对方硬碰硬了。
只是,我能够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战而胜之么?
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再做多余的思考,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如同一只牛蛙一般,整个人从地上陡然弹起,扑向了对方。
这个时候,这样的距离,拔剑啊什么的,已经不能够给对方造成太多突然性的袭击。
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接近对方。
砰!
那两道想要断我手筋的劲风与我差之毫厘地错过,随后我整个人将处理我的那个孔老二给扑倒在地,而对方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虽然被我扑倒,但是身体一扭,却是想要反过来将我给压住。
小擒拿手。
很强的敌人,我在与对方一接触的瞬间,就明白了,没有了退路,所以就会变得格外凶狠。
我用大易容术将自己血肉模糊的额头给强化了去,然后一个头槌,重重撞向了对方。
一声闷响,那家伙给我撞得有些懵,双眼下意识地翻起了白眼来。
我溅得对方一脸血,不过那家伙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远比我们之前遇到的剑主更加强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依靠身体的本能反应过来,膝盖猛然顶到了我的胸口,然后猛然一记谭腿。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提出的那一脚,因为在一秒钟之前,我们两人还是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好恐怖的小擒拿手,好强大的体术。
我给对方猛然一脚弹开,落到了四五米的地方去,而我刚刚一落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扑,立刻有一道凌厉的剑气在刚才停留的地方划过。
雪地上出现了一道长约两丈多的剑痕,雪花飞溅。
呼……
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拔出了止戈剑来,护住了身前。
那个名号为“显定极风天”的老狼冲到了我跟前来,冷冷笑道:“果然不愧是最近国内江湖上快速崛起的千面人屠,居然能够在吃了这么大亏的前提之下,还想着反杀我们,好强的胆识……”
我又吐了一口血,感觉郁积沉闷的胸口终于舒畅了几分,然后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几秒钟之后,我平静地说道:“你们身上,可是有九州鼎的力量?”
老狼手中有一把很有意思的青锋剑,比起他之前的同伴来说,这把剑的配置相当高,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浓烈的杀气和法力蕴积。
他一边抖着剑花,一边笑道:“对,怎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止戈剑上面力量积累,却是也凝聚出了一道虚无的光芒来。
那光芒汇聚,却是凝成了一方鼎。
老狼瞧见了,有些诧异,说九州鼎?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也有?
我微笑着说道:“你的同伴,每杀一个,我就积累了一份九州鼎的力量,杀得越多,积累得越多,所以说,你们对于我来说,就是升级打怪路上的经验宝宝——这么说,你能够感受到我心中的欢喜了么?”
老狼给我出言一说,顿时就黑了脸。
他脸色十分难看,变得无比的凶戾起来,说是么?不过现如今的你,想必是身受重伤,根本发挥不出之前的实力来吧?在我们两人的包围下,你觉得你能够逃走?
我摇头,说你说错了,第一,我不会逃走,而是要杀了你;第二,哪里有两人?
啊?
听到我的这话儿,老狼下意识地朝着旁边很久都没有说话的孔老二望去,发现他整个人僵硬地站立在旁边,一动也不动。
“孔老二?你怎么了?”
孔老二的状况让他又惊又疑,而就在这个时候,止戈剑已然挥了起来,朝着对方刺去。
我这一剑,拼尽了全力,无数力量汇聚,再加上了一剑斩的气势。
总之一句话,杀气十足。
给我吓得心神慌乱的老狼瞧见孔老二整个人宛如木头一般,一动也不动,仿佛死去一般的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开,却给我连绵不绝的剑招缠住,下意识地与我拼了几剑,感觉到我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减弱几分,更是心里没底。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仅仅是看了一眼,却是身子一转,人便如同豹子一般,朝着旁边的雪林飞跃而过。
他几个起伏,人就消失不见了去。
老狼狂奔而走,而我却并没有追击其后,而是停住了脚步,将止戈剑护在了身前,然后望着另外一个方向。
当确定来的那两人,居然是萧家小姑和小玉儿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我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去。
看起来,刚才的那一下,对我的伤害还是太重了。
在聚血蛊小红脱离了我的身体,附在了孔老二身上,将其控制住之后,没有了小红支撑的我,身体近乎于崩溃状态,而即便是刚才看起来虎虎生风的我,其实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那老狼倘若是有些锐气,没有被我唬住的话,此刻应该也是拿下了我的人头,而不是如同一条野狗般狼狈逃窜。
我笑了。
能够将这样的老狐狸玩弄,对于我来说,着实是一件很让人快意的事情。
只可惜……
我没有能够将他留下。
唉。
坐在雪地之中的我有些遗憾,叹了一口气,而萧家小姑和小玉儿则匆匆赶了过来,瞧见我和旁边僵立着的孔老二,双双惊呼了起来。
第六章 有时活着比死辛苦
作为能够获得杂毛小道和黑手双城认可的萧家小姑,以及被王明推荐加入七人替补的小玉儿,对于危险的嗅觉是很强的,居然能够在这个时候及时赶到,将我最后的一丝担心给消弭了。
此时此刻的老狼,就算是知道自己被我耍了,回过神来,恐怕也不敢再回来了。
而即便是回来,他也未必能够在萧家小姑和小玉儿的面前占得便宜。
依照这家伙稳重多疑的性子,想必是回去搬救兵才对。
这时的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也顾不得形象,踉跄地爬起来,然后盘坐在雪地上,开始行起了气来,用劲气滋润濒临崩溃的经脉,免得真的出现不可挽回的严重伤势。
萧家小姑和小玉儿跑到了我的跟前来,都拔出了剑,指着旁边的孔老二。
萧家小姑问道:“阿言,怎么回事?”
我苦笑,说刚才那两个人其实已经知道有人藏在木楼仓库的事情,只不过因为没把握,故意离开的,随后在这附近设下圈套,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有弄成,但我回去的时候,撞到了铁板上,身受重伤……
我大概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听我说完,两人皆有一些后怕。
小玉儿说道:“刚才你这样的情况,倘若是出了半分岔子,那岂不是就活不了了?”
我苦笑,说所幸的一点,是这两个家伙都是老成持重之辈,也就因为太稳重了,所以才会多疑,听风就是雨,给我用话语一诳,装了一回波伊,就给吓到了,没有敢真动手——好在你们两个来得也快,要不然我可真的扛不下去了。
小玉儿说刚才是萧姐姐觉察有一些不对劲儿,说整个空间好像被封闭了,所以才提议过来的,否则我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萧家小姑收回了架在孔老二脖子上的剑,用那家伙身上携带的捆仙索将其五花大绑之后,方才说道:“我有所感知,是因为之前的一些经历,但阿言刚才那一下才是真正的厉害,不但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惊走了敌人,还活捉了此人,不愧是陆家的人……”
我瞧见孔老二被捆住,这才将一直钳制住这家伙的聚血蛊小红唤出,回到了我的身上来。
小红一回归,我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几分,而孔老二则像是溺水的人重新回到了水面上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来,左右打量,不由得惊叫道:“怎么回事?你对我怎么了?老狼呢?”
回过神来的孔老二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萧家小姑也没有跟他多作废话,直接一记手刀过去,将人给砸晕了。
弄完这些,萧家小姑左右一看,然后吩咐道:“小玉儿,你扶着陆左起来,我们去前面躲一下。”
这儿是刚才与老狼、孔老二交手的地方,现在虽然孔老二在我们手中,但老狼跑了。
他跑了,另外跟着他们的那些人也不见了踪影,留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们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时萧家小姑帮我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吩咐小玉儿道:“他们在村子那边完全不清楚状况,等得肯定着急了,我在这儿看着阿言和这个家伙,你去村子里通知一下,跟他们把情况说明白,然后带人过来。”
小玉儿担忧地看了一下我们,最终还是点头离去。
简单包扎伤口的我盘腿坐在一处干草堆上,没有说话,但能够感觉得出来,杂毛小道的这小姑,显然也是一位很强大和沉稳的角色,能够成为茅山的传功长老,并非偶然。
之所以让小玉儿去,而不是她自己,显然是有着一些深层次的考虑。
而最主要的,是她比较自信,觉得就算是老狼杀回来了,她也能够应付得了,并且能够保护好我和受擒的孔老二。
反倒是小玉儿,感觉多少还是欠了一点儿意思。
当然,在小玉儿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老狼并没有回来,而是在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的大部队却是赶到了这儿来。
陈老大对我的伤势十分关心,一抵达这儿,只是用眼神与萧家小姑做了一个交流,便立刻蹲下身来,给我检查。
反倒是旁边的杂毛小道显得活泼许多。
他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听小玉儿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在旁边笑吟吟地说道:“可以啊,阿言,听说你装波伊的架势,深得虎皮猫大人的真传,愣是在绝境之地,万分凶险的时候,将那个什么显定极风天剑主给吓走了?”
我苦笑,说我这也只是运气而已,险些就见不到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