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饼似乎有一些事儿不太想说,有些忧心忡忡,对我说道:“我现在有一个怀疑,不过不确定,需要找人核实一下——不过友情提醒一下你,这个人有些古怪,如果没有什么必要,最好不要招惹他……”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说我哪里敢招惹他啊,人没事儿瞪了我一眼,弄得我到现在还心神不宁呢。
黄小饼似乎想到了什么,越想越着急,突然间站了起来,在院子里晃悠了两圈,然后对我说道:“不好意思啊陆言,我得出一趟远门,不能陪你了,我叫李仙屾过来,她是我这儿的管家,你有什么需求,跟她提就是了。”
他是一个很懂得照顾旁人情绪的人,面面俱到,然而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他如此反常。
不过黄小饼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打扰,说不用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黄小饼回房去收拾东西,而即便如此,他还不忘记招呼我,说你这些天没事儿,就在这里住着便是了,生活上有什么要求,跟李管家说,另外我也会嘱咐志龙,让他帮忙你尽快摆平那事儿……
我与黄小饼告辞,回到了房间里来,这个时候屈胖三已经醒了,正在那里发呆呢。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提起,屈胖三皱了一下眉头,说那人真的很厉害?
我说厉害不厉害,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给人的气势却很沉重。
屈胖三说你觉得他是冲你的?
我说黄小饼说应该不是冲我来的,人估计都不认识我,我觉得他的分析应该不会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一些忐忑,觉得不自在。
屈胖三笑了,说你丫就是闲不下来。
我说不是,可能是我太多疑的缘故,我觉得长期停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这回给我带来不安全的感觉。
屈胖三摸了一会儿下巴,说你讲的也有一定道理,那我们就走吧。
我说去哪儿?
屈胖三有点儿诧异,说你在这附近没有什么朋友么?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也是等消息,闲着没事,到处逛呗?
啊?
听到屈胖三的话,我想了一下,梁溪附近,我们有什么熟人么?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去魔都的话,可以找林佑。
只不过林佑正在争分夺秒地帮我们查事情,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只怕不太好。
而句容也不算远,只不过陆左与那个太皇黄曾天剑主在茅山一战,不知道引发了多少人的关注,而句容萧家估计也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那边呢,我们这个时候找过去,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去金陵……
难不成我们去找萧璐琪的母亲戴副局长玩儿?
还是算了吧。
对了……
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来,这人可以算是江湖人,也可以不算,在我的心中,他算得上是一个纯粹的朋友。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朋友吧?
我做好决定,不再犹豫,找了人带路,然后去与方阁主告辞,紧接着离开,而方阁主对我们也是十分周到,问明了我们的目的,却是直接叫人开车将我们送到了金陵。
出于安全的考虑,我没有让人直接送到目的地,到了金陵市区,我便与屈胖三下了车,并向司机表达了感谢。
而在车上,我与屈胖三也完成了改头换面的筹备工作。
所以我们一下车,汇入人群中,就是另外一个陌生的自己,按理说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了。
随后两人打车,离开市区,前往郊区。
一路折腾,到了下午时分,我终于来到了一处湖边的小院子,抹去脸上的装饰,恢复原貌,望着那颇有古韵的院门,我走上前,伸手敲门。
敲了三下,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我报上姓名:“您好,我叫陆言,跟于大师认识的,今天路过,想过来拜访一下。”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了一个白胡子老者来,打量了我一下,点头说道:“我认识你,戴局长的朋友,对吧?”
我点头,说之前曾经聆听过于大师的教诲,最近我心有所悟,过来想跟他聊聊。
老者说你等等,我问问他。
说罢,他关上了门。
又过了几分钟,门再一次开了,老者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对我说道:“他听说是你,很高兴,进来吧。”
第四十五章 消息接踵
我拜访的,是一位炼器界的大拿,名叫于南南,他爷爷是曾经很著名的金陵双器之一于墨晗大师,而于南南家学渊源,自小就对炼器之道最是熟悉,手艺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只可惜性子有点儿古怪,不太爱见外人,也习惯待在地下室里阴暗中。
在白胡子老头儿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客厅,在西南角的某个机关口走下台阶,来到了地下室。
以之前一般,除了东南角处的熔炉之外,其它地方一片晦暗。
我带着屈胖三站在为数不多的空地前,而那白胡子老头对前方的黑暗说道:“他来了。”
一句话讲完,他折返了回去,并且将地道口关上。
喵……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猫叫,随后有一盏灯缓缓亮了起来,我瞧见于南南坐在轮椅上,抱着一只猫,身上还盖着一张毯子,仿佛很冷的样子。
他打量着我和我身边的屈胖三,很平静地对我说道:“来了?坐。”
他指着旁边长桌前的条椅,让我坐下。
我走到了他跟前来,然后说道:“正好路过,想起这儿还有一朋友,便过来看看你——这是我表弟屈胖三,胖三,这便是我跟你说起的于大师。”
屈胖三好奇地打量着轮椅上面的这个男人,点头问好。
他虽然倨傲,但是对有真本事的人,还是挺尊敬的,并不会随时随地耍小性子。
于南南听到,嘴角往上翘,似乎想笑,又没有笑出来。
他比我之前见他的时候,更加沉默了。
先前白胡子老头说于南南听说我过来,很高兴,然而此刻我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他的自闭症,更严重了么?
于南南看着我,说我有听过你的消息,他们说你现如今变得很厉害了,是江湖上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年轻高手之一,对你十分称赞——既然在修行上如此突飞猛进,想必很少有琢磨雕工活儿了……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心无所思,所以便一直没怎么动手。”
于南南听到,忍不住问道:“上次与你一起过来的那女子,没有跟你再一起了?”
我说她有事儿,没有过来。
于南南说哦。
如此又聊了几句,他抬头,说我这儿正好有些东西,需要雕功高明的大匠人,你若是愿意,倒是可以帮一下忙。
呃……
我只是来看一下你的呢,咋上来就支使人来了呢?
我心中嘀咕,不过也知道面前这位心思单纯,对于人情世故这种东西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于是笑了笑,说好啊,都要做些什么,你跟我讲便是了。
我给于南南帮忙,一待就待了三天,这三天里我是完全将所有的心思都放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在他的工作室里干些手工活儿,然后与他对制器这事儿讨论、闲聊,一开始的时候屈胖三百无聊赖,找个角落,垫块毯子呼呼睡,也没有人管他,而到了后来,他闲着无聊,也开始参与了讨论。
结果这家伙一开口,顿时就展现出了非凡的见识和魅力来,连于南南也给吸引住了。
不过说起来也难怪,这位的第一世,可是阵王屈阳。
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于南南,也只有仰望。
于南南的心思单纯,一切都随着性子,这样的人简单随意,没有心机,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你不明白,他便认认真真地给你讲解,反正只要是他认可了你,与他交流起来,着实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
这种放松与黄小饼那种不一样,黄小饼是那种一块儿玩的朋友,不涉及利益,只谈感情,而于南南却是不谈感情,而是谈彼此感兴趣的地方。
这样无忧无虑、全力做一件事情、尽善尽美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可比之前几次没日没夜赶工干活儿要轻松许多。
只可惜这样的宁静生活最终被一个电话给结束了。
是林佑打来的电话。
地下室里信号不强,闪烁了一下就断了,我与于南南说了一声,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重拨了回去。
林佑接了电话,简单讲了两句之后,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林佑说照片是暂时没有查出来,不过他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那个太皇黄曾天剑主这个名字的。
我眉头一跳,说你讲。
林佑说有人跟我发了两份文件来,都是调查卷宗,其中就有提到过这个名字,而根据上面的消息,宗教局目前已经确定了清炫真人之死和阁皂山被灭门案,以及滇南太上峰巫长老被杀之事,这个人是主要的嫌疑人之一……
呃?
听到这个消息,我先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方才回过神来。
近来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几场血案,竟然是那个什么太皇黄曾天剑主做的好事?
为什么啊?
我说你这样,回头把那两份文件传到我的邮箱里来,我研究一下看看。
林佑说好。
我说关于此人的面目,以及真实的资料,你继续查,这里面估计还有事儿,随时跟我联系。
与林佑结束通话之后,我坐在院子边儿的石栏边,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阁皂山,以及太上峰的事情,我其实都是有知道的,而且那天与黄小饼闲聊,也知道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还有好多个宗门都出现了问题,总之江湖上一片混乱,乱七八糟。
这也是他们选择谨慎低调的缘故。
不过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在那附近瞧见了我参与其中,甚至还杀了人。
这事儿十分荒谬,又有人帮我作证,所以自然赖不到我头上来。
但却也让我为之心惊肉跳。
因为我知道,有这样的说法在,一个可能是别人栽赃陷害于我,另外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参与那些事情的,其实不是我,而是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的我哥哥。
陆默。
时至如今,我还是弄不清楚陆默到底是在干嘛。
我自然知道他曾经在海上丝绸之路那个海盗团体之中待过一段时间,然而在此之前呢,他又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