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声嚷嚷着,结果那人猛然跳起,朝着我的胸口来了一记窝心拳。
砰!
这家伙的劲儿挺大的,然而打在我的肚子上,却轻飘飘的,完全无力。
这种无力,当然不是说他手下留情,而是我的身体抵御力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攻击,不过我却不得不装作一脸痛苦的模样,缓慢地蹲了下去,然后朝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当做是苦水。
把我打服了,那家伙也明白了过来:“中国人?居然是个中国人,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抓进来的,会不会有麻烦啊?”
他一脸不爽,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对讲机来,开口说道:“喂,我是塞耶,这里有个中国人,该死的,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你们那里不是有一个从中国来的人么?把他叫过来,对,我说的就是那个小子,我现在就需要。”
结束了通话,那人见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踹了两脚过来。
我滚落在地上,假装疼痛地哼哼,弄得狼狈不已。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门打开了,有个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瘦弱男子走了进来,问三角眼说道:“听说你找我?”
三角眼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伸手过去,把这个年轻人的肩膀给揽着,然后开口说道:“嘿,吴,见到你真好,我这里有一个家伙,正好是下面的人需要的,你帮我问一问他的来历。”
吴愣了一下,说你连他来历都没有,就抓进来了?
三角眼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是哪个家伙塞进来的呢,这种事情又不算少,何必大惊小怪呢,快点帮我审问,我还等着带他去交接呢。
吴无奈地说好吧,我帮你问问。
他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居高临下地望了我一眼,突然间眉头就皱了起来,而且身子还绷得挺紧的。
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他采用带着滇南口音的话语问道:“你是谁?”
我作出了一个普通人被打怕了的表现来,恐惧地讲述了我刚才说出的一切,然后表达了自己想要打一个电话,联络旅行社导游的想法来。
吴认真地听完之后,回过头来对三角眼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游客,应该没有得罪谁,不然就放了算?
三角眼连忙摇头,说怎么能放了呢?他被选中了,你问一下他有没有什么背景,如果没有,我就过去办理交接了……
吴又用中文跟我聊了一下,我表示我只是一个普通游客而已。
听我说完,他凝视了我许久,突然开口说道:“你导游的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158……”
他快速念了一个号码,我心中突然一动。
不因为别的,而是这个号码我正好是记得的,就是那位曾经在机场给我送行的俞领导。
这个年轻人,原来是俞领导他们秘密战线的卧底啊?
我在耳中,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吴又跟我确认了一下,我还是否认,他便没有再多说,对三角眼说差不多查清楚了,情况就是这样。
三角眼没有再说,送走了吴,然后又从医生那里拿到了检验报告,推着我往监狱的深处走去。
我们走过了好几个区域,突然间走进了一处暗门之中来。
这儿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深沉了,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些看守都佩戴得有长短火器,全副武装,一看就知道是正规部队的军人,跟看守的战斗力不能同日而语。
在这样的通道里走了五六分钟,终于来到了一个古老的电梯旁边。
三角眼把我和相关资料交给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然后我被几个武装人员押送着进了电梯里,一路向下。
在电梯里足足呆了二十多秒钟,方才到达了下面。
我注意到了电梯上面的数字,居然是负二层。
有且只有两层。
看起来第三层估计要走另外的通道了。
负二层的空间显得十分压抑,空气里充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我被安置在了一个靠过道的房间里,不过不是单间,除了我,旁边还有一个光头男子。
那男人的长相并不像是东南亚这边的人,反而与我差不多。
我这边刚刚给塞进来,那个男人便一下子站了起来,等牢房儿的铁门关上的时候,他便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我见过你,嗯,我见过你的,你叫什么来着……”
第十八章 什么节奏
我瞧着这个卤蛋头,回忆了老半天都没有想起来,但瞧见他这般笃定,也不由得发虚,说你认识我?
光头一拍大腿,说当然认识了,在惠州外面游轮上,你当时花了几千万买了一个蛋,我擦,我当时就震惊了,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有钱的人,一下子就记住你了;对了,你估计认不得我了,不过那个你应该晓得,牛笑、牛莉花,你还记得不?我听牛莉花说你还给她弟弟治过病……
他这话儿一说出口,我立刻就回忆起来了。
当初我、小妖和虫虫一块儿去慈元阁的拍卖游轮上面,找寻那个有可能是虎皮猫大人的蛋,船上的时候碰到了以前的狱友朱炳义,而那个牛笑则是与我一般的受害者,曾经都被关在了那地窖之中。
不同的是后来聚血蛊认我做了主人,而牛笑则被九分女夏夕抛到了荒郊野岭去,之后一直在求医问药,医治身上的后遗症。
朱炳义不知道得了哪门子传承,这一年多时间来,一直致力于奔走四处,帮自己的堂弟朱炳文和夏夕赎罪,而我适逢其会,就也帮着出手,结果人是给救回来了,但那牛笑和他姐牛莉花不但不心存感激,而且还违反约定,四处宣扬,弄得我挺被动的。
至于这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估计当初一起参加过慈元阁的邮轮拍卖会,所以才会认得我。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你认识牛莉花她们啊?
光头见我回忆起来,开心地笑了,说对,我是她的朋友,以前她老公的工程,很多都是我帮忙收尾的。
包工头?
我心中思量着,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光头一拍大腿,说嗨,老子也是蠢,在老街胡乱帮着朋友出头作担保,结果那家伙就是一赌棍,自个儿跑了,欠下几千万的债务还不了,就把我给抓了;本来是在北边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我押送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呃……
他三言两句,我便听懂了,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因为身体里面的器官跟某一单生意匹配。
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命运呢……
我不知道是否该提醒一下他,而这个时候光头却反而关心起我来,说那、那个谁,你又是犯了什么事?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路上走着走着,就给人黑口袋蒙住,弄到这儿来了。
光头一脸疑惑,说不能吧,我这一路过来,感觉他们这儿应该是挺正规的司法机构啊,之前我跟他们提,说要求见律师,他们也是同意的啊?
我说你若是有钱,最好把那赌债给换了算,免得多生事端。
光头不愿意,说呸,这还得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几千万啊,我若是赔了,不得倾家荡产?不行,这事情跟我本就没有关系,我要见律师,跟他们好好掰扯一下。
我苦笑,说你未必能够见得了律师呢。
光头不信,说怎么可能?我有朋友在果敢里面当官,我进来的时候跟朋友说了,他们说会尽快把我弄出去的。
我说呃,别的我不知道,这儿叫做永盛监狱,在仰光……
光头两眼迷茫,说仰光在哪里?离老街远么?
我说仰光啊,是缅甸的首都,离老街——呃,这个我这没有怎么算过,但估计也有几百公里吧?上千公里也有可能……
光头一听,顿时就发愣了,说啊,我不就是一个担保失误么,至于把我送这个鬼地方来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来到了牢房门口,铁门是封闭的,只有一个送饭的豁口,我打开隔板,往外瞧去,却瞧见这儿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不停有人走过。
我瞧见这些人的装束,有的是监狱的看守打扮,而有一部分则穿着白大褂。
好繁忙啊,不愧是缅甸最大的地下人体器官交易中心呢……
我这是初来乍到,不敢妄为,而且现在是这儿最繁忙的时候,我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一出去,就给人打成筛子了。
这般想着,我便在光头对面的床上躺了下来,说我好累,先眯一会儿。
光头还待再说些什么,结果我眼睛一闭,人就睡了过去。
我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其间监狱里提供了一顿伙食,光头叫我起床吃饭,我也没有理会,等到我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变得轻缓,这才爬起来。
我走到门口,往外面瞧了一阵,听到后面有动静,猛地一回头,瞧见那光头端着一个铁盘吗,对我干笑道:“你饿了没?我给你留了吃的。”
我点了点头,接过那铁盘来,瞧见上面有坨米饭,还有些玉米粒和咖喱汁之类的,朝他笑了笑,说我不太饿。
我随手就放在了旁边的地上,仔细思量起来,而这个时候光头突然说道:“兄弟,我看你不像是被抓进来的。”
我一愣,说啊,为什么这么说?
光头说我虽然读书不多,但在外面也混了那么多年,看人还是蛮准的——一般被莫名其妙抓进来的人,都会很狂躁,觉得自己冤枉,即便是不大喊大叫,也会找人讲述自己的悲惨。唯独你,你居然还能安心睡觉,这很难解释。
我说哦,你觉得我是干嘛来的呢?
光头说我不知道,但是却晓得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才对。你跟我说一下,你到底准备干嘛呢?
光头参加过慈元阁的邮轮拍卖,自然知道这世间有许多奇人异事,这种监牢虽然能够困得住他,对那些人却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他满心期盼地望着我,而我则开口说道:“你想多了。”
光头一瞪眼,说你真不带我玩儿?
我说不是我不带你玩儿,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光头一下子就恼怒了,威胁我道:“兄弟你这样子就没劲儿了,如果你念及老乡情分,救我于水火,咱也就好聚好散了;但是你要见死不救,别怪我不客气。”
我忍不住笑了,说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光头说我知道你一定是有所图谋的,如果你不跟我讲,我现在就叫守卫过来,揭穿你!
我无所谓地耸肩说道:“你喊吧,我等着你。”
光头瞧见我无动于衷,莫名就是一阵怒火,说你不仁我不义,别怪我咯?
我说我不怪你。
光头又说:“我真喊了?”
我说请。
光头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巴准备大叫,而就在这个时候,早已有所准备的我手掌一下挥出,堵住了他的嘴巴,然后左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呃……
光头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朝着我这边走过来的,我赶忙将光头给扶上了床去,而我这边刚刚坐下来,铁门哐啷一声,就给打开了。
走廊外的灯光比这房间里面亮许多,我用手遮着眼,眯眼朝门口望去,却见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抓了起来。
两人对我推推搡搡,弄出了牢房里去,我出去之前,下意识地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