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我琢磨了许久,然而最终还是放弃了。
之前我也曾经让小红控制过飞龙,但最终还是被那阿秀将军给支付了,扔进了牢笼里,受制于人。
被小红控制的飞龙身体僵直,并不能很快适应,所以在其余九头飞龙的加工下,是绝对逃不脱的。
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浪费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动作上。
我沉默着,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飞龙在空中沉浮,错落而过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得到周围人时不时地目光扫量。
他们对我的戒备之心,并没有因为我的虚弱而减轻。
他们并不是健忘的人,自然知道我前些日子,控制飞龙,并且打死打伤他们同伴的事情。
一路上,我都没有任何机会,飞龙群最终还是安全抵达了目的地猴山。
这一队人马在天空之上,足足盘旋了三两分钟,方才落地。
等他们降落下来的时候,在猴山一处的平地上,早已有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在这里等待着,恭迎众人的降临。
落地之后,我瞧见了这所谓的猴山,也就是布鲁族的聚居地。
这山林很大,除了古怪嶙峋的石头之外,山石之间还存着许多古怪的大树,这些大树足有十几米高,枝干上结出一串又一串的果实来,那果实狭长,有点儿像是香蕉,又有点儿如同之前听说过的面包树果实。
猴山的布鲁族人相当的多,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平地上、山石上、树干上,到处都有这些如同大猩猩一般种族的身影。
我有点儿像是瞧见人猿星球的感觉。
落地之后,飞龙将军阿秀翻身下来,立刻有一帮长得十分威严而苍老的布鲁族人上前,与她沟通交流。
双方的对话,有点儿类似藏语,又有颇多的变故,我听得并不是很懂。
但是从双方的手势交流来看,我知道阿秀将军应该是正在实施她之前头颅给我的计划。
为首的那个老猩猩听完之后,拼命地摇头拒绝,而阿秀将军则只是冷笑。
她这一次过来,不是跟人商量事情的。
她只是在宣布自己的决定。
在这一片土地上,不管下面的人如何闹腾,都必须承认一件事情,那就是摩门教的统治,这是最根本的东西,而他们凭借的,则是自己手中的武力。
你若是抗拒,那就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一番僵持之后,那个满脸愁苦的老猩猩最终选择了妥协。
它几乎是满脸泪水地带着众人往山里行进,而阿秀将军则像一个骄傲的征服者,用目光巡视在场的每一个布鲁族的大猩猩。
在她眼里,这些长得奇形怪状的生命,根本就不是人,也不配拥有人的权力。
我们最终来到了一处图腾柱的跟前来。
我瞧见了那图腾柱,它并不算高大,大概也就一丈多高,是一根粗短的树干,上面的树皮被削光,然后有匠人在上面刻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猩猩。
那猩猩的脸十分传神,眼神里充满了仁慈和和善,而身体的部分,则十分抽象。
除了猩猩像,图腾柱上还有许多细小的浮雕,仿佛在描述了一场战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我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毛球它们所说的那个图腾柱,但是能够感觉到这玩意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
五米之内,炁场截然不同。
它自己,便是一个法阵的核心处。
在图腾柱的远处,摆着一排又一排的矮桌,上面有酒水和并不算丰盛的食物,那大汉叫人弄来了一根柱子,扎入土地里,然后将我给绑在了那柱子上。
弄完这些之后,他们跑到那备好酒水食物的案桌前休息。
阿秀将军跟那老猩猩聊了一会儿,待部下入席之后,她方才走到了我的跟前来,跟我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依旧给你八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他们没有出现的话,我就不会客气了。你若是惜命的话,就大声地哭吧,哭得越厉害,哀求得越凄苦,说不定就越有可能活下来……”
说罢,她拍了拍我的脸,然后转身离去。
我被绑在木柱之上,悬空而立,足尖点地,十分艰难地站着,却没有吭一声。
我想起了小学时,学过的一段话。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司马迁所说的,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受了宫刑,不能人事了,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写下了让无数人为之赞叹和汗颜的奇书《史记》,将中华文明的火种传播了下来。
与他同时代的无数人都凋零了,但是这位先生的名字,却一直传了下来。
我会求饶么?
或许以前的我可能会这么干,但是现在我却不会了。
人活一口气,死就死了,何必卑躬屈膝,苟延残喘,而且死得那般窝囊呢?
我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满意我的行为,有一个大汉走了过来,扬起了驭龙时所用的皮鞭。
啪!
这一鞭子在空中炸响,紧接着抽打在了我的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陡然侵袭了我的神经,让我浑身都忍不住紧绷了起来。
这只是开始。
随后那人开始不断地抽打我,而且还是轮流抽打,在那图腾柱的范围之外,这帮人足足抽打了我好几个小时。
我连一声都没有吭。
一开始的时候,布鲁族陪伴的人瞧见我,还是面无表情,然而到了后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尊重。
无论在哪里,人们都崇拜硬骨头。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阿秀将军都觉得无聊了,单手放在案桌上,托腮,困倦地闭上了眼睛,而没过多久,我突然瞧见布鲁族的人群之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来。
五哥,是五哥!
第四十七章 垂死的反击
在瞧见五哥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脏几乎都快要跳了出来。
此刻的我遍体鳞伤,仿佛只有一口气还在喘着,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不过那仅仅只是表象而已——些许皮外伤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对于意志的磨练,聚血蛊回归之后,我身体里面的气血一直都很旺盛,就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只要将我给放开,我变成成为一个垂死的病猫,变成嗜血的猛虎。
但是这又有什么卵用?
对方明面上就有十个精锐的飞龙勇士在,而背地里,肯定还埋伏着许多的人手,一旦有任何变故,立刻就会一下子涌现,将这些变故的制造者捉拿。
格杀勿论。
半空之中,我和五哥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双方都没有言语,我却能够感受得到他深入骨髓的心痛,以及懊恼。
他很难过,十分难过。
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当日我站出来,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大家逃生的时间,五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他觉得我已经创造了很多的奇迹,说不定还能够再创造一次。
然而世间没有童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侥幸心理都是可笑的,也不会成为现实。
迎着那腾空而起的鞭子,我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我让五哥放弃他们的计划,转身离去。
这是让他们不要以卵击石,因为我一个人的性命,而牵连了大家。
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在很多人看起来很蠢,但是在经过了第二个梦中灵魂的洗涤之后,我却显得十分自然。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或许并不能得到每一个人的认同,但它终究会变成一种不可磨灭的精神意志,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地流传下去,变成了真正的灵魂。
我让五哥离开,然而他却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反对。
对于他来说,我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兄弟,而是曾经跟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挚友。
我在最危急的时刻陡然出现,将陷入绝境的旅游团给带出了死亡线……
我在所有人的诧异之中选择了他,跟随着慷慨赴死……
我毫不犹豫地牺牲了自己……
所有的点点滴滴,都已经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汇聚成了一种浓烈的兄弟情义,他如何能够看着我被活活打死呢?
无视我的眼神警告,他开始往前挤了上来。
他的眼神,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此战,即便是死,那我也会与你一同沉沦于黑暗,句容萧家,从来没有孬种。
他自然也不是。
就在我拼命摇头的时候,五哥却也终于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同样出现的还有三人,一个与周围布鲁族长得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大猩猩,一个身板结实、魁梧如山的虎头女汉子,还有一个,则是一身好肥肉的二春。
除了身受重伤的毛蛋之外,当时的一行人里面,没有一个人落下。
对我进行鞭挞的汉子,已经换到了第五个,他手中的鞭子正扬起来的时候,半空中被一只毛手给抓住了。
紧接着那人骤然落下,直接就砸落在了这家伙的身上来。
两人在地上一阵翻滚。
毛球的厉害我是见过的,即便是在严重虚弱的情况下,它也能够表现出惊人的战斗力来,然而这些被精选为飞龙驭手的骑士,却也并非低能,双方在地上一阵厮打,各有胜负,眼看着就要缠在一块儿时,一只壮实无比的大脚,踩在了那人的脑瓜子上面。
咔嚓……
你们听过西瓜被砸碎时的那种声音没有,和这脑袋碎裂的声响,是一模一样的。
阿奴与人交往的时候,表现得挺憨厚的,再加上小女孩儿的娃娃音,让人觉得可爱极了,然而只有当生死交战的时候,才会让人认真地审视起它那夸张的身板来。
它踩碎了这家伙的脑袋之后,还意犹未尽地又跺了两脚。
它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