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何错!”阿涂的面目狰狞,放大般出现在李真面前,声音尖锐且刺耳。
脖子上的紧束感陡然消失,李真大口喘着气仿若新生,望着阿涂,心底却再没有了恐慌畏惧的情绪。
她就知道她的师母是人美心善。
李真缓缓开口,嗓子还有点沙哑:“错在,你心软,咳咳,错在你真的爱极了李术,又不甘自己如此堕落下去。”
“你根本见不得李术受一点苦难。”李真瞧了瞧阿涂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常才继续说,“所以这一切都错在你太爱他了。”
话音落下许久,周围都没有一丝声响。
等到李真疑心自己是否答错时,阿涂才忽然笑了笑,是那种无可奈何的苦笑。更茤鼱綵恏呅在℗𝔬₁₈bs.⒞𝔬𝓂獨傢更新璉載 請ㄐㄡ鑶棢阯
一眨眼,阿涂在面前化为了一只红狐,蹦跳着跃上了李真的肩头,碎裂开的幻境又合拢了起来,像是在搭建最后的舞台。
李术一身深色衣袍,从一座巍峨的大殿里出来,看着仍是少年模样,整个人却沧桑了许多。
他走回了自己的住处,关上门还仔细设了屏障,这才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只袖珍的狐狸。
红狐落地就变成了正常的大小,和李真现在肩头的一模一样。
契约后的妖兽本该对主人唯命是从,但阿涂不一样,她纵上了李术的床,尾巴一卷看也不看便埋首在枕头上。
“阿涂。”李术走近想摸一摸,却被阿涂躲开,甚至还用尾巴抽打了下。
本是避人耳目偷闲出来的时光,李术也想让自己放轻松,但勉强牵起来的嘴角最终还是落了下去,静静地望着身旁的狐狸。
阿涂越来越虚弱了。
涂山狐狸从来没有被契约的先例,它们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若是有人强行要把他们变为奴隶,他们就会自毁于天地。
李术依托着阿涂的力量夺得了同辈中的头筹,藏剑谷再次在修界扬名,连带着叔父对他都宽松了,可也是自那日起,阿涂的生机竟渐渐开始变得衰弱。
李术知道,是阿涂在自毁。
他闭上眼,忍受着心中焦灼,契约一旦成功,妖兽的灵魂就会永远留下烙印,再也去除不了,除非……
李术像是终于想到了法子,他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地拔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抱起了阿涂,把手腕放到她嘴巴。
血腥气让阿涂忍不住睁开了眼,嘴角却来不及闪躲地沾上了血迹,她控制不住地伸舌一舔,抬眼见李术嘴里快速地念叨着什么,她警惕着便要往后撤。
灵气在房间里流动开,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看似古朴的阵法,阵法诡秘地涌动着,最终形成了两团气,李术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块玉佩,用剑一分为二,把两股气分别放了进去,还下了禁制。
等光芒散去,李真却先滞住了呼吸,那玉佩,正是她带着的法宝。
“李术!你在做什么,这是禁术!”阿涂化成了人形,惊惶地看着被制成的这对法宝。
李术却只高兴着阿涂终于肯和他说话,微笑着把其中一枚递了出去。
“阿涂,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但是我求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李术见阿涂不接,慌忙向前探去,把玉佩挂上绳子就套到了阿涂的颈间。
阿涂不答应这话,比起李术她竟看上去十分冷静,她摇头道:“妖有妖的法则,我生于涂山,长于涂山,自然逃脱不了涂山的秩序。”
“怎么会……”李术紧握住她的手,眼里一下子满含泪光,“你从此遭受的一切我都会替你承受,不会有事的……”
禁术的力量将两人强行连结在了一起,李术知道这对阿涂不公平,可他实在不能接受阿涂消逝在这世间,即使以后会再也看不到她。
是的,他这般自私,阿涂定然是再也不愿见他的。
红狐变了回去,连床都懒得跃,只无力地卧在地上,任由李术抱起,但再未有回应。
“痴男怨女。”李真没忍住说了句,肩上的红狐则不满地用尾巴扫了扫她颈间的痒痒肉。
“我恨极了。”红狐轻声开口,情绪似已经稳定,“他做的这些决定,从来不问我愿不愿意。”
“所以我跑远了,跑到一个他即使知道我在哪也过不来的地方,蚀骨海是我最好的藏身之处。”
李真静静聆听着。
“但我涂山族血脉里的东西,哪里是一个禁术就能避开的,我不想活在这世上,但我若死了他就也活不了了,这般矛盾冲突,只不过让我更加痛苦,时间一长,什么爱恨都微不足道了。”
“所以你求了徐宴?”李真感觉自己理顺了事情,只听阿涂应了声是。
“谁能想到活到最后,居然连求死都不能。”红狐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