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教堂的钟敲了七下,埃尔温.隆美尔才醒来。
他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掉了,他一时感觉惊讶,就看到小女孩坐在梳妆台那边,对着镜子涂口红,旁边的收音机放着一首经典的歌曲,是《莉莉玛莲》。
她从镜子里很是无辜的望着他,同时鼓起脸颊嘟起嘴唇,给自己嘴唇涂上诱人的血红。
“早上好”埃尔温.隆美尔踌躇了一下,他问“你要去哪?”
真的好奇怪,他想,一个女人发现一个陌生男人睡在她的床上,她的反应竟然不是尖叫,他的反应也不是逃跑,元首从镜子里望了他一眼,她说“我白天是有约会的。”
她很认真的点了点手指,指了指他们的房间门“那个女人会来收租,我得从别人那里赚点钱。”
埃尔温.隆美尔哑口无言,他知道她是雏妓,但没想到她会如此尽心尽责,伴着良心与道德,他问是谁要陪她,她则不像那个老鸨一般故作神秘,而是自然的告诉他某些体貌。
“是一个粗鲁的男人,总抽雪茄”她吹了吹指甲上的指甲油“真奇怪,找我的似乎都是你们陆军的。”
不是埃里希.冯.曼施坦因,埃尔温.隆美尔立刻觉得危险起来,他提出要和元首一起去,但她警惕着望着埃尔温.隆美尔。
“你不会要打他吧?”她认真的瞪着那双蓝眼睛,“你不能把客人赶走,不然我就没有午饭了。”
埃尔温.隆美尔立刻表示愿意给她买午饭,可她失去了与他谈话的耐心,所以她一下躺倒在床上,她在发脾气。
“你不能这么…”埃尔温.隆美尔踌躇的找着自己的用词,最后决定一吐为快“你不用做这个,和我走吧。”
他说出来了,他知道之前表现的有些分裂,但埃尔温.隆美尔是真心不愿意她做这个,完全讨好别人的“工作”。
阿道夫.希特勒立刻回头看着他,她有些狐疑,又有些惊讶,可唯独没有开心与惊喜“你在骗我吧,我知道你们男人喜欢这样。”
她拒绝了,她是那种想的很多的性格,所以她侧仰起身体,居然语气诡异的问埃尔温.隆美尔是不是担心她的处女之身,她知道埃尔温.隆美尔买了她的四夜,而现在一半的时间都过去了,他还什么都不做。
“我们只剩下两个夜晚了,你再不睡我,就要晚了”她提醒他,“我有安眠药,所以是你的问题,你怎么回事?”
同时她又补充道,她的卖肉钱被老鸨压得太低太低了,沙龙里的姑娘那么多,竞争很激烈,她想通过走量来还钱。
“那就…今天”埃尔温.隆美尔被她独有的逻辑给绕得晕,他眼看她穿上一件粉色的裙子,系上发带,看起来甜美而温顺。
“您能给我多少?”听到埃尔温.隆美尔作出保证,阿道夫.希特勒就腻歪多了,她一下跑到他的身边,将手绕在埃尔温.隆美尔的脖颈上,当然只是虚虚的“可不可以多点,我想要巧克力。”
他答应了什么…埃尔温.隆美尔是一向在这方面很古板的,此时竟然也想亲亲她的脸颊,他受到她稍微一点温柔的态度便会激动,此时被她这样接近,竟战栗起来。
“我要巧克力。”她提出要求,声音虽然小很但坚定。
不对,他怎么能这样侮辱她!一种懊悔又随之而来,埃尔温.隆美尔看着她高高兴兴的出了门,他决定跟着她,趁她还在东张西望等着男人来接她时,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今天她又等到了埃尔温.隆美尔的熟人。
海因茨.古德里安,见鬼的,他与埃尔温.隆美尔在军事理念有天生的分歧,他和他经常在元首面前争吵,因为摩托化部队,因为坦克。
但看来他在这辈子决心做个讨元首欢心的男人,此时挽着她的手,给她买巧克力,她的爱好还是没有变,对这种甜腻的东西情有独钟,此时正咬着白巧克力,用牙齿咬碎糖壳。
“嘿,小姑娘,注意一下你的礼仪,你是没上过学么?”
这是一句非常不公正的评语,因为她的样子正与此相反,她没有像贫民似的狼吞虎咽,而是学着旁边的女士那样礼貌的吃饭,但这使元首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谁叫她来自奥地利的中下层家庭,而古德里安是大地主出身,此时她茫然的望着,脸很可怜的全红了。
埃尔温.隆美尔立即忘记了自己的原本目的,选择立即插手,“你说什么?!”他站在她的面前,一副保护者的模样,他下意识的维护她,而古德里安露出才看见他的模样,皱着眉头,古怪的耸了耸肩。
他压低了声音,突然朝埃尔温.隆美尔示好。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摆摆手“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之后再说。”
其实想想都觉得这插曲很奇怪,古德里安是以豪爽与不拘小节在陆军里出名的,埃尔温.隆美尔稍微思考了一瞬就察觉不对头,但他又不想在元首面前丢脸,所以他选择一拳打在古德里安的脸上。
他们俩引发了一场搏斗,双方身上都挂了彩。
少女起初兴致勃勃的看,而后他们没注意她,她竟然跑掉了,埃尔温.隆美尔和海茵茨.古德里安分开了,他的暴烈脾气依旧和当年一样,在隆美尔的军装上留下许多灰仆仆的脚印。
而古德里安的鼻子也流了血,现在气喘吁吁的。
“她呢?!”海因茨.古德里安大喊道,他的军装领被隆美尔扯住,他们停止了扭打,人来人往的街头许多人看着他们,远处似乎是来了游行的人。
“你看看!我的努力全报废了!”古德里安这般说道,“看不出来你的努力就是挑剔她的礼仪”埃尔温.隆美尔嘲讽他,但他此时正紧张的找寻那个少女的身影,她跑哪里去了,是被他们吓到了?
经过几分钟的焦急,他们发现她了,并没有跑远—但古德里安突然微笑起来,他的神情很是复杂,“看来她就是这样。”
她就是哪样?埃尔温.隆美尔望着那个少女,她的眼睛紧紧的跟随着吵闹的人群,她可比刚刚生动多了,脸上又是微笑又是克制不住的热泪盈眶,她面对他们时那种贫瘠的情感表达现在全部都消融了,同时不断的朝人群摆着手,她好快乐。
“你这个小婊子…”还没等埃尔温.隆美尔反应过来,古德里安脸上的神情变得严厉与激烈起来,他甚至说了他平常根本不会说的脏话,他伸出手掌将少女抓了过来,而少女哀哀的尖叫了一声,他捏得她好痛,“好痛,您抓得我好痛…”
可古德里安神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眼睛是翡翠绿的,像两团幽暗的火“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那种游行队伍很危险,里面全是想占你这种小妓女便宜的流氓。”他捉着她的肩膀,将她拖出来,她的肩膀在簌簌发抖“或者你就想这样?嗯?被弄得乱七八糟?”
埃尔温.隆美尔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就像训练动物一样,阿道夫.希特勒原本想说什么,但她没有说,因为羞耻她好软弱。
“不准这样”手指抓住了她的下巴,“我和曼施坦因都很不喜欢你这样,懂吗?”
埃尔温.隆美尔心中那种说不明白的庆幸被打碎了,他沉默了片刻,看着小姑娘又是难过又是害怕的模样,不得不认同他们的方法奏效了,他们是要让元首把这个当成教训的。
古德里安的神情又偏向痛心疾首,他看向埃尔温.隆美尔,期待他说些什么,埃尔温.隆美尔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低头看着那蓝眼睛,最终赞成了古德里安的意见。
“你确实不应该参加这样的活动”他补充道“小姑娘不适合这样做。”
“如果你再这么做,没有人会给你钱,你会被赶到下等妓院的。”古德里安补充道。
“我是为了你好,小姑娘。”
谎言,粗鄙而下流的谎言。
元首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她看起来有点想哭,但抽抽鼻子又没有眼泪,她的小帽上顶着一只黑鸵鸟毛,那是曼施坦因给她买的。
“我可以给你玩,给你熨衣服”她垂着脑袋,蓝眼睛无精打采的“别把我送到那种地方。”